白亦寒从白家翻出后便向着狐火帮跑去,但跑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自己父亲白哲对自己说过的话。
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还没有一个硬朗身子骨的人,就算是去了狐火帮也只是给上官两人拖后腿。
白亦寒没有去找那些平时一起玩乐的朋友,他也知道那些酒肉朋友在很多大事面前是不可信的。
白亦寒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该如何帮上上官两人的忙,随后他便看到了在街边叫卖的马商,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白亦寒花重金从马商那里买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但在上马后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骑马。
怎料这马也是个急性子,白亦寒感觉自己还没做什么,这马便冲了出去。
马背上被晃得有些难受的白亦寒想让马减速,可是一通操作下来速度不但没减,反而提上去了不少。
一匹高头大马疯了似地在街上横冲直撞,马上还有一个摇摇晃晃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人。
街上维持秩序的巡逻官兵很快便注意到这匹马,他们定然是不能放任这匹马在街上随意冲撞,但又没人敢上前阻拦,只能追在马的后面,尽量引导着不让其撞到过往路人。
就这样,一直到这匹高头大马冲进狐火帮总部,它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狐火帮内部可谓是一片狼藉,本还有几个醒着的狐火帮帮众也在这匹高头大马的冲撞下被撞晕过去。
上官云刹与柳归尘也在看到那些黑衣人撤退以及官兵到来后退至暗处隐藏了起来,他们可不想因为这躺了一片的壮汉被官兵抓起来盘问。
当官兵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已经下马趴在墙角呕吐的白亦寒,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那匹高头大马还算是醒着的活物。
官兵本以为唯一清醒的白亦寒会知道些什么,正打算把对方抓起来盘问一番,但等看到对方的相貌,他们也没了盘问的想法。
江南城有名的纨绔白亦寒,这次想必又是喝醉了酒才骑着马在街上横冲直撞,能跑到这里来应该纯属巧合。
官兵不但没有没有为难他,甚至还分出几个人在那里照顾已经吐完躺在地上晕晕乎乎的白亦寒。
这却是让躲在暗处看完全程的上官两人有些汗颜,这纨绔身份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坏事,所有人都会默认把纨绔当作有钱的傻子,什么麻烦事都默认与他们无关。
瞧见几名官兵将白亦寒放在那匹高头大马上,牵着马离开后,上官两人也从暗处离开了狐火帮总部,离开之前柳归尘也从狐火帮总部顺走了一点东西。
狐火帮的事情就这样的结束。
上官两人安全回到白家,白亦寒也被下人从官府领回,最后白亦寒被官府判定为醉酒纵马,鉴于其为初犯,所以便没留案宗。
狐火帮则被官府管制,帮主与副帮主皆身亡,剩下的帮众身上也都有着或轻或重的伤势,到最后官府都不知道当初打闹狐火帮的人到底是谁。
且不说那些遮住面容的黑衣人,就算是上官二人那天也都戴着面具。
最后狐火帮帮众口中得到的线索以及现场痕迹来判断,狐火帮被定性为帮内斗殴导致的帮主与副帮主身亡。
失去了帮主与副帮主,剩下的狐火帮帮众陷入内乱,谁都想成为帮主,掌控狐火帮这块大肉。
就在狐火帮差点要因此分崩离析之时,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了一名青年,他自称是帮主胡良的儿子,联合狐火帮的旧部采用雷霆手段在几天内就将狐火帮稳住,他也就成了新一任的狐火帮帮主。
那日白亦寒自官府被接回后,白哲还发了一通脾气,自那之后白亦寒便被锁在房间中关禁闭。
为了防止白亦寒再次逃走,白哲还派人白亦寒房间周围巡逻,日夜不停。
白亦寒看到自己父亲这次如此认真,也没了溜走的想法,整日在房间中除了吃就是睡,偶尔看看闲书,活得倒是轻松自在。
江南商盟会议那边,因为狐火帮的阴谋告破,白哲的压力本就减少许多,再加上柳归尘从狐火帮总部带出了近年来狐火帮与江南商盟各大家族的交易记录,白哲更是借此在会议上嘴喷八方而丝毫不落下风,毕竟明晃晃的证据摆在他们眼前,其他家族也没了什么底气。
但是自从去了一趟狐火帮,上官云刹与柳归尘皆变得有些沉闷。
柳归尘思考着那黑衣人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要做什么,为什么非要引诱自己与上官云刹前往狐火帮,以及那黑衣人引出的狐火帮内斗是为了什么,有很多问题他都想不明白。
而上官云刹则简单很多,因为那黑衣人提到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那就是前盗门盗圣,盗乾坤莫子嬴,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听到莫老头的名字。
上官云刹从随身携带的行李物件中翻出一个小木盒子,随后将木盒放在桌子上,在盒子前摆上了一些点心和吃食。
但就在上官云刹要开始回忆与那个古灵精怪的老头的点点滴滴时,柳归尘却是推门走了进来。
柳归尘进门,看到上官云刹桌子上摆着的木盒和木盒前放着的点心吃食,自是一愣。
“上官兄,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上官云刹有些无语,他的思绪被柳归尘这么一打断便再也接不上去了,只见他揉揉眉头摆摆手。
“无妨,柳兄,只是今晚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缅怀一下过去而已。
不知柳兄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听到上官云刹这么说,柳归尘便也没继续在木盒上面纠缠,而是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深夜睡不着,路过此处,看到上官兄屋中灯还亮着,便想着叫上官兄出去走走,解解烦闷,顺便商量些事情。”
“原来如此,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与柳兄商量,那便出去走走吧。”
上官云刹将木盒收起放好,从桌子上随意拿起一块点心便吃了起来,当他起身看到柳归尘在盯着他,还贴心地拿了一块点心递给柳归尘。
“给你。”
柳归尘看看上官云刹递来的点心,又看看上官云刹认真的表情,嘴角的微笑都有些僵硬,他摆摆手,拒绝了上官云刹的点心。
“在下今日晚餐时吃的足够了,现在不饿,便不吃了。”
听到柳归尘拒绝,上官云刹将那块点心塞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随后跟着对方出了屋子。
此时虽是夏季,但在夜风的吹拂下空气也不算太热,池塘的蛙鸣与树上的蝉鸣相织,上官云刹与柳归尘走在白家宅邸中。
“柳兄想商量些什么事情?”
看着陷入沉思迟迟没有言语的柳归尘,上官云刹率先开口询问道。
上官云刹的声音让柳归尘回过神来。
“上官兄可知道那狐火帮的近况?”
上官云刹摇头,他向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这几日更是专注于感受这江南水典的节日氛围,对狐火帮的后续丝毫不知。
“那日狐火帮的帮主与副帮主都死在了那里,失去了帮主与副帮主的狐火帮很快便陷入了更深的内乱,但却突然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人来到狐火帮平定了内乱,并成为了新的帮主。”
“你觉着这帮主是别的势力扶持的?”
柳归尘点头。
“没错,那日那黑衣人故意挑起了狐火帮内斗,却谁都没帮,摆明了就是那帮主与副帮主皆不如他意,所以他才纵容帮主与副帮主互相残杀,然后再安插一个新的帮主在这狐火帮,这样就可以通过他们安插的人完全掌控整个狐火帮。”
“那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这是上官云刹比较关心的问题。
不过很遗憾,柳归尘也不知道那伙黑衣人到底代表哪一方势力,他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以目前的情报可以推测那黑衣人与李家是一伙的,不然也不会合起伙来演这么一出抢水道的戏码。”
\"又是那个王爷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这狐火帮有什么目的,但狐火帮已经落在他们手上了,狐火帮有价值也就只有江南城一些暗处的水道了。
但我上次也已经把那些水道的图纸带给了大舅,很快白家就可以将这些水道完全掌握,所以他们要这狐火帮到底有什么用呢。”
上官云刹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何那黑衣人在看到他的乾坤手后会那样惊讶,他想知道莫老头到底与那黑衣人背后的王爷是什么关系。
上官云刹没有回答,柳归尘也没在意,而是继续开口说道。
“而且那黑衣人用表哥将我们引去狐火帮又是为了什么,看他那架势,那天是想将我们留在那里的,只不过被闯入的官兵给逼退。
他们莫不是想让我们死在这江南城,然后让我们背后的势力向白家要说法吗。”
但很快柳归尘便否认了自己的这说法,他们的背后与白家都有着直接的联系,虽然他们死在这江南城会有些许的影响,但绝不会影响到白家的根基,反而是那狐火帮绝对保不住。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柳归尘挠挠脑袋,随后看向上官云刹。
“上官兄,此事你怎么看?”
上官云刹张张嘴,又想不出来说什么,随后也挠挠头,他感觉这一系列的事情都非常复杂,但具体复杂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一会后,他突然灵光一闪。
“也有可能对方不是想让我们背后的人对白家施压,而是对方可以借此直接向我们背后的势力施压,逼得其不得不向白家讨说法。”
说完,上官云刹便觉着不合理,这天底下好像也没人能向他师父施压。
但柳归尘却是恍然大悟,他抓住上官云刹的肩膀晃一晃。
“竟然是这样,我明白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对方自身的能量呢,上官兄,你可真是天才。”
上官云刹不知道柳归尘明白了什么,但看对方这么激动,他也不好打断对方的思路,只能笑笑点头,应和柳归尘的想法。
“果然多一个脑袋就是多一种想法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层层递进之下,柳归尘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可是对方的身份依旧是个谜团,到此时柳归尘也不能判断那王爷到底是谁。
\"柳兄可是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上官云刹还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莫老头早已逝去多年,现在江湖上还记着莫老头的可不多了,那黑衣人一眼便能认出莫老头的乾坤手,定然与莫老头有着不浅的关系,若是能知道对方的身份,说不定就能知道莫老头当年真正的死因。
柳归尘摇摇头,他还是无法回答上官云刹的问题。
“现在关于对方身份的线索还是太少,我也无法猜出对方的身份。”
听到这个回答,上官云刹也没感觉失望,至少现在有了目标,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若是柳兄之后有了什么猜测,还请告知于我,我有要事需要这些情报。”
上官云刹拱手与柳归尘说道。
柳归尘也从那日上官云刹与黑衣人的话中知道为何上官云刹对这些信息这么看重,对于莫子嬴这个名字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其为上一代盗门盗圣,剩下的便都不清楚。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对于上官云刹的保证,柳归尘也拱手。
“上官兄客气了,我们二人出生入死这么多次,早已如兄弟一般,若是之后有什么新的推测或情报,我自然不会吝啬与上官兄分享。”
听到柳归尘的回答,上官云刹笑笑,随后两人继续在白家宅邸中溜达。
上官云刹开口询问起一些小事。
“柳兄,不知这江南水典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上官兄不必着急,等这几日螭离江的水位下去后,江南水典便会结束,算算日子,最晚后日便是水典结束之时。”
“我倒也没有着急,只是没遇见过持续时间如此之久的庆典,所以好奇开口询问而已。”
此时正在畅聊的上官两人还不知道,这江南水典将会在什么样的糟糕情况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