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笑容还未收敛眉头却一凝,本该是蟒头模样的老道却露出虎头獠牙向他咆哮撕咬而去!
“吼!!”
平天鹰圣瞳孔微缩,双翅一展已拔高一筹,可还不等他咧嘴嘲笑,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从背翅的位置被一道有力的巨手从后拿捏,仓惶之下却看到一只遮天的白猿手臂从天而降带来一望无际的黑暗。
一道幽蓝焰光从十丈鹰身的背部窜起,侥幸躲过一劫的平天鹰圣还来不及喘息,却发现那老道再次消失不见。待他定睛看去,广阔的天空只有一只毫厘的小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心疑之下便怒挥羽翅一掌拍去,随后那小似毫厘的飞虫突然膨胀了千倍,竟变成了一只背生刚刺的巨大刺猬!
可他的右翼已挥出,与那刺猬背部的刚刺结实撞在一起散落下漫天白羽,好似落水凤凰满身狼狈!
“唳!!”
平天鹰圣哪受过这般屈辱,一声长啸就要再次反击,而那老道竟然又演化成一条百丈游龙,虽然知道这幻化游龙不过虚有其表,可那遮蔽天日的百丈身姿还是令十丈鹰身胆颤驻足,虽有不甘却明白,自己终是落下了那老道一筹……
走在通往苦橘镇那条小径的一众少年,感受着日升月落由天空照射下来的第一抹斜阳,阳光打在那眼熟的巨石牌坊,不知何时,正中由朱漆书写的大字却变成了“柑橘镇”三字,寓示苦尽甘来之意竟让少年们感慨万分。
“不知道那头小青牛还好吗。”
少年望着不远处好似全然变了个模样的热闹城镇,难得舒缓了下神情。一旁的溪曼瑶走至少年身旁,秀手搭在少年肩头轻声抚慰道:“着什么急,这不是马上就要到喜鸦山了嘛。”
关于二人的对话,孙乾与刘彩儿似有些莫名的互看了一眼,这时耳中传来另一少年的话声,“等去了喜鸦山你们就知道了。”
打消了两人好奇想要询问的念头,由于此行万不敢耽搁,只是匆匆看了柑橘镇一眼,五人不做停留又继续向通往喜鸦山下的官道行去。
至于暗中跟随的商无悔与大唐三皇子这位带发小僧,二人罕见离开了一段路程顺路去看了一人,也就是大队从柑橘镇离去时留下的那名中年汉子,龙兴胜。
汉子一如既往的在常光顾的酒肆整日借酒消愁,一副爹不亲娘不爱的颓废模样,直到带发小僧不爱出声才来了精神。
“前辈,还在喝酒呢?你可知三圣殿近日所发生的大事?”
微醺汉子手中酒杯在看见来人时并未放下,只是侧眼轻扫了踏入酒肆的两人一眼就收回了眸光,传来他漫不经心的话声,“你是说我家老祖仙逝的事吧,别看这地方破落,消息却还是灵通的。”
随着一杯烈酒下肚刺激着五脏六腑带来的短暂快感,汉子目露沉醉却并没有注意到二人脸上的异样神情,自顾自说道:“若是这事,洒家已回答你们,可还有他事?没事的话,不妨坐下与洒家痛饮一杯。”
龙兴胜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二人随意坐下,看见这一幕饶是自诩桀骜不羁的商无悔都看不下去,遂踏前一步苦笑回应,“前辈,你怕还不知道吧,怀山掌教如今被困在不夜城内性命攸关,一干天君修士想破法子都破不开那护城大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黑衣青年一番言语令汉子酒醒不少,尤其是当说到掌教怀山道人更是一个激灵,不由紧锁眉头直视着眼前青年,量他二人也不会说出这番一戳就破的谎话来骗自己,最重要这种事有何好骗?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等事?可你们特意来此找我又有何用?”
只是他确实想不通自己不过龙门力士的修为,虽然摸到了些天君门槛,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介龙门力士,也不至于说掌教不在整个宗门乱到没人坐镇请自己回去吧?
三皇子李炎一眼就看出了汉子的不解忙站出来解惑道:“此番前来其实并不是为了前辈,而是另有任务,只不过顺路来此告知前辈前方所发生的事情,等下我与无悔兄弟就要赶路了,至于前辈听闻此事会怎么做我二人并不打算干涉。”
“原来如此。”
中年汉子单手微托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不爱与商无悔二人见此便不打算多作打扰想要就此离去,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出酒肆,身后就再次传来龙兴胜的话声。
“你们此次出来是不是为了不夜城一事?如果是的话,我希望能同你们一道前行,也算是我身为三圣殿弟子为宗门出一番力气。”
听完汉子的说辞,商无悔与三皇子李炎又对视一眼随后轻点了下头,二人看着桌前堆放的空酒坛正想着汉子能不能行,直到汉子眸光一闪好似拔地而起的英姿,才打消了那一抹疑虑。
随后三人一道同行,所去之地就是孙寻芳等一干少年即将去往的地方——喜鸦山。
对此,商无悔却流露出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虽然那时在喜鸦山上吃尽了苦头还做了不少傻事,可他深知错了就是错了,虽然鬼物男子与寒鸦夫人都不在了,但听说那对夫妇还留下了一个小女童。当时他重伤昏迷未曾得见,此刻却心心念念着那个未曾谋面的丫头,想要替李大哥照顾一二。
虽然商无悔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可这番藏在心里的感情却还是被同行的佛光寺汉子看出了端倪,虽不知这小子想到了啥流露出如此与那英俊面容不符的神情,却不妨碍他打趣两句于是问道。
“无悔兄弟,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黑衣青年遂回神一改先前神态,漠视回答,“啊,簪环皇后。”只让这位三皇子变了变脸色,遂警告的怒斥了句。
“商无悔,一路上我可提醒你了好多次,不要提我母后,更不要拿此来说事你忘了?”
“嗯?”
尚有一丝微醺的汉子却是被眼前的怒喝褪去了最后一丝酒意,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耳中传来商无悔这撕不嫌事大的话声,“李炎,我也告诉你,簪环他好歹是我的师妹,哪怕嫁到你们皇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真不晓得你们父皇给你们这些皇儿都灌输了些什么,为何我不过是想知道下师妹的近况,你们就这么百般的阻拦呢?”
青壮汉子挺了挺身子,脸上嗤嗤的笑着,“因为她已经嫁人了,嫁给了大唐国的皇帝,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怕是还放不下我的母后吧?”
空气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幽静的官道回荡着不爱小僧的话语,而商无悔却陷入了沉默。龙兴胜这时忙站出来打圆场的劝解道:“不是说了此刻情况刻不容缓吗,你们之间的私事还是私底下在解决吧。”
看着再不答话的两人兀自埋头前行,中年汉子这才稍显松了口气,庆幸还好有他一路同行,不然只怕二人做出些什么出格事情。
只是他却小看了商无悔与佛光寺僧人的心性,就算没有他的从旁游说,二人也会点到即止,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是这一次黑衣青年却难得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他不过是想了解下师妹的近况都不行吗?难道他连默默爱着师妹的资格都没有吗?
随后的路途三人一路无言,却也因此更专注于赶路,很快就发现了前方另一番景色的少年……
不夜城内,正与另两位魔王激战在一起的怀山掌教却是暗暗心惊,没想到这才是菩提老祖的全部实力。先前他还是小觑了这个老道,以为他不过是仗着仙器在手的粗野散修罢了,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老道的厉害。
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中年道人眉眼闪现出一抹异芒,一抹红光从体内一闪而逝被他化作一道箭矢从平天鹰圣的背部急速掠去。
螳魔王看在眼里,却是暴跳出声,“你这道人好生歹毒,插手别人的交手不说还使出这般恶毒手段!”“哼!”随着道人一声轻哼,怀山掌教也不屑于答话,就看那碧玉螳螂向远方十丈鹰身出声喝道:“小心偷袭!!”
话音落下的瞬间,被怀山掌教化作一道血色箭矢的红芒已掠至十丈鹰身咫尺距离,平天鹰圣来不及多想忙燃起背身蓝焰仓促招架,那道由血咒所化的箭矢还未靠近分毫便化作了燃烧殆尽的一缕云烟,可就算如此仍让化为原形的老者察觉出了什么,冰冷的嗓音回荡在城池上空。
“血咒术?”
此言一出就连螳魔王与蟾魔王也万分震惊,都知道这血咒的厉害,之所以牛魔王的苦橘镇能经营数千年之久,除了本身毫无价值之外,便是所有妖物都畏惧那可怖的血雾,也就是牛魔王的血咒之术。
没想到牛魔王不但败给了这些人族,就连引以为傲的神通术法也全数被这些人族占为己有,只是手法与那老牛一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这还敢班门弄斧?
气急之下的螳魔王也开始动起真格,拿出了他四魔王之首的绝对实力,化形为一只通体碧玉的八丈螳螂,双翅不停震颤发出好似示威的嗡嗡声。
也只有菩提老祖对平天鹰圣那句惊疑不为所动,却也看出了三位大妖的忌惮神色目露恍然,看得出怀山掌教也是有些手段才敢留在这危城之下,却不像他只是无奈之举。
不过片刻的晃神,老道人只觉两眼一黑险些踉跄了下,那地狱冥火却从未停止对他神魂的灼烧,只怕不能再拖延下去。
旋即,双方阵营又再次交战一起,只是这一次都牟足了劲想置对方于死地,唯有一中年男子仍悠闲的在暗处打量,一双阴寒如毒蛇的眼眸死死盯视着半空老道人的身姿,只等他露出破绽便露出獠牙给予致命打击。
“菩提老道,你我在花果山上的恩怨是时候在这里了结了……”
老道人对此却浑然没有一点察觉,以为这不夜城内只有这三位大妖,在右手地狱冥火的不断灼烧下,化身不同的飞禽走兽展开如暴雨般的犀利攻势,竟隐隐有了一丝力压那十丈鹰身的势头。
不知不觉,九龙八荒锁神阵里的激斗已过去了一日。
一众少年紧赶慢赶,经过一日夜的时间终是看到了那座毫不起眼却记忆犹新的小小山丘,一个个欣喜无比。这也意味着在他们心里好歹有个盼头,说不定真如孙寻芳所说山里那位前辈能救下老祖也不一定。
哪怕身躯几近疲累却还是咬牙踏上了喜鸦山上的少年。白天的路比夜晚好走些许,走至山腰就能看见那些黄土砌成的土房,较之前却留下了一些烟火气。
还以为是李寒与李二妮这两个丫头玩耍时留下,回想起自己初上此山的少年用充满怀念的语气回忆道:“溪曼瑶,你说当时我俩没有山上该多好啊……”
闻声踏前一步的少女来到唐结斐的身前,却是摇头做出回应,“就算我们没有认识鬼老爷与鸦儿姐姐,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我知道啊。”
少年用喃喃的低语声自我安慰。
“可至少这样心里才不会像缺失了什么内心总觉得空空的。”
“……”
一阵无言,看似无人并略显沉静的土房却被话声袭扰从中传出一道惊疑的低喝。
“什么人?”
一头穿着粗布麻衣的牛头精怪手上拿着除草的锄头,铁青着脸色从屋内走出。随着话声传响,又接连从屋里冒出几头神色戒备的青牛精怪,其中就有少年在乱葬岗所救下的那头小青牛。
双方视线在半空交汇,尤其当少年的目光与对立位的小青牛相交在一起的时候,一声喜极而泣的“恩公!!”小青牛已控制不住的奔向少年,一人一牛拥簇在一起却令一旁的孙乾、刘彩儿好似明白了什么。
“这难道是苦橘镇里的那些青牛精吗?”少年直呼不可思议,只是看着眼前相处融洽的一人一牛,倒觉得确实像唐结斐那家伙会做出的事情。
索性苦笑着脸与一旁刘彩儿对视了眼,对于少年的做法并没有什么成见,甚至还敬佩那家伙的胆魄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