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的夜晚,寒风如刀,营帐外的火光在雪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袁崇焕静静地站在沙盘前,目光深邃。他的目光在沙盘上的模型上徘徊,手指轻轻拂过标注着后金军队动向的红线,心中思绪万千。
“后金骑兵最善突袭,他们的速度与冲击力是步兵的噩梦。”
他低声自语,目光渐渐凌厉。
副将高英走入大帐,轻声禀报:
“将军,各营已经完成火器布防,但后金的骑兵若来,恐怕我们只能依靠天雷炮防守正面。敌军若分散冲锋,可能难以完全阻挡。”
袁崇焕抬头,语气平静却透着冷意:
“火器之利,不仅在于火力,更在于战术。”
“敌骑再快,若陷入火墙与炮阵,便如困兽一般,任我屠戮。”
高英微微一愣,满脸疑惑:“火墙?”
袁崇焕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以天雷炮为主,火铳为辅,结合传统的鱼鳞阵与连环火墙,可困敌骑兵于阵中,使其无处可逃。”
翌日清晨,寒风凛冽,宁远城外的一片空地被开辟为临时演练场。
袁崇焕召集各营主将,将“天雷火墙”的战术构想摊开在简陋的地图上。他手持细杆,指向沙盘上的布阵图,声音低沉而坚定:
“以天雷炮为中心,在正面与侧翼形成火力交叉覆盖。”
“火铳营则在火炮后的第二阵线,提供持续的火力压制。”
“弓弩手与刀盾兵位于最后,用作防守与近身反击。”
他用力敲了敲图上的红色标记,继续道:
“当敌军骑兵冲锋到预定位置时,以炮火制造密集的火墙,打乱其阵型;随后火铳营进行集火射击,削弱敌军主力。”
“若敌骑试图绕过火墙,刀盾兵与弓弩手则可拦截残余骑兵,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高英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但也略带担忧:
“将军,这火墙阵法需要极高的配合度,若稍有差池,恐怕无法形成有效的杀伤。”
袁崇焕嘴角微扬,神色冷峻:
“配合不成,就练到成!此战没有退路,唯有胜。”
演练开始,炮兵、火铳兵、刀盾兵各就各位。
在袁崇焕的指挥下,天雷炮首先点燃引线,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铁弹掀起漫天雪尘,模拟敌军骑兵的木桩瞬间炸裂。
“火铳准备!装填!瞄准!”
高英高声命令,火铳兵迅速列阵,手持火铳对准残余的“敌骑”。
“开火!”
“哒哒哒!”
密集的火铳声响起,铅弹雨点般射向目标,精准击中。
阵型后方的刀盾兵与弓弩手则迅速补位,将“漏网”的目标彻底清除。
整场演练不到一刻钟便已结束。
宁远城外的演练场上,火光与硝烟交织,寒风中回荡着天雷炮的轰鸣和连珠火铳的密集射击声。
演练的成果看似初显,但却难掩隐藏的失误。
一名炮兵在装填火药时因双手僵硬,不小心将引线过早点燃,天雷炮发射前的方向微微偏离,导致炮弹未能击中预定目标,炸点偏离数十步,远远落在空地上。
“报废一枚炮弹,意味着战场上失去一次致命反击的机会。”
袁崇焕站在不远处,目光冷如冰霜,双手背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没有发出指令,反倒是任由士兵们自我反应。
不远处,火铳营的一名士兵因操作不熟练,导致铳药未完全填装,试图二次装填时,火铳卡壳失灵,甚至差点在阵列中引发连锁爆炸。
“停下!”副将高英急声喊停,迅速派人检查险情。
而演练的第二波“敌骑”冲入阵线时,刀盾兵与火铳营未能及时形成配合,造成几名假定敌军的目标突破阵列,形成了“冲阵成功”的结果。
演练结束,袁崇焕站在场地中央,周围是聚集的士兵与各营将领。寒风呼啸,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更为刺骨的寒意。
袁崇焕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冰冷而低沉:
“一场战斗,看似胜利,但每一个小错,都是敌人的机会。”
他转头指向那名误操作的炮兵,声音陡然拔高:
“你,装填时为何如此迟缓?”
那名炮兵面色苍白,跪地叩首,声音颤抖:
“末将手指僵硬……失误了……”
袁崇焕冷笑一声,语气如刀:
“你的僵硬,若是在战场上,便是全军覆没的代价!”
随后,他看向火铳营的那名士兵,冷声喝道:
“你的火铳卡壳,你的手忙脚乱,是敌军突破阵线的钥匙!”
士兵满脸羞愧,连连叩首:“末将知错,愿受责罚!”
袁崇焕没有让人拖走他们,而是冷冷宣布:
“今日起,全军装填练习百次、瞄准练习百次,不合格者逐出营地,送往辎重队!”
他环顾全场,语气严厉:
“军人无用,便是废物!我宁可养三千铁骨,也不要一万废兵!”
众人被这冷厉的言辞震慑,纷纷跪地高喊:
“誓死不辱将军所命!”
一旁的副将高英见袁崇焕怒气稍平,低声建议:
“将军,这天雷火墙的配合度极高,士兵们尚需时间磨合。末将以为,可先分段操练,逐步形成整体配合。”
袁崇焕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确有道理。分段训练,逐步成型。”他看向陈毅与火铳营统领,沉声命令:
“炮兵营练装填时限,要求三息内完成;火铳营集中练射击精度,弓弩手与刀盾兵逐步融入阵列,最后整体演练。”
陈毅与火铳营统领纷纷领命,脸上多了一分决然。
调整后的操练被严格分解为几个步骤:
炮兵营专注于装填与校准,要求每一枚炮弹的击中精度不超过三步偏差。士兵们反复操作,双手因高强度的练习布满了伤痕,但无人喊苦。
火铳营则专注射击精度,每名士兵每日必须完成百次精准射击。袁崇焕亲自在阵前观察,一旦发现偏差,便当众点出问题,毫不留情。
“敌人的头颅有多大?你的铅弹命中靶心之外,是想留敌军半条命吗?”
火铳手们满脸涨红,咬牙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与此同时,刀盾兵与弓弩手逐步与火器部队配合,他们学会如何在炮火掩护下快速补位,如何利用火铳后的间隙进行快速反击。
三日后的演练场上,火器阵列已初见成效。
一名年轻的火铳兵站在演练场边,看着火光下擦拭火器的战友,低声道:
“以前总觉得自己只是个平凡士兵,可现在……”
他的同伴抬起头,带着疲惫却坚定的笑容接道:
“现在,我们是火器军,是大明的刀锋!”
远处,袁崇焕站在高台上,俯瞰这群正在崛起的新军,眸光如寒星。
“大明的火器,只有铁血与精锐,没有失败。”
天雷火墙的威力尚未彻底展现,但宁远的士卒,已然为迎接战火做好准备。
“后金若敢来犯,便叫他们见识我火器大阵之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士兵们在风雪中反复进行火墙战术的操演。
炮兵组练到双手通红,却无人抱怨;火铳营的士兵在刺骨寒风中举枪瞄准,一遍遍调整姿势,直到命中率明显提升。
每次演练结束,袁崇焕都会站在阵前,用冷峻的目光注视他们,语气坚定而冰冷:
“火器之威,不在其形,而在其用。若不能用出极致,这些不过是废铁!”
这些话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每个士兵的心中。
宁远城外的空地上,天雷炮静静伫立,火铳营士卒整齐列阵,刀盾兵气势如虹。
袁崇焕负手而立,目光冷冽地扫过全军,声音沉稳而有力:
“鞑虏铁骑以速度与冲击力称雄,但在我火墙面前,他们不过是飞蛾扑火。”
“天雷火墙已成,后金若敢来犯,便叫他们血染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