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晕乎乎地回了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混杂着他身上的酒气,让他有些反胃。
“这是跟谁喝酒去了?咋喝成这样?”李春红闻声从厨房出来,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陈烈努力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看到母亲关切的眼神,咧嘴一笑,露出几分醉态:“妈,没事儿,我高兴!跟忆苦、大海哥他们……喝酒去了……”
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舌头都大了,身子也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要倒下。
李春红赶忙上前扶住他,嗔怪道:“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大海不是受伤了吗?你们还喝这么多酒!也不怕伤口裂开?”
“你放心,林忆苦回来了……”陈烈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地说道,“大海哥的事儿……林场……林场给管了……王厂长是个好人……”
他努力想把事情说清楚,可脑子就像一团浆糊,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李春红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也明白了,应该是皮革厂那边的事情有了转机,赵大海的伤也有人管了。
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扶着陈烈往沙发走去:“行了行了,别说了,看你这醉醺醺的样子!先去沙发上躺会儿,醒醒酒再说。”
陈烈顺从地被母亲扶到沙发上,一沾到柔软的沙发,整个人就陷了进去,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闭上了。
“这孩子……”李春红看着儿子熟睡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转身进了厨房,对正在帮忙烧火的许冬冬说道:“冬冬,你看着点儿烈子,别让他掉下来了。”
许冬冬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妈。”
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沙发旁边,静静地看着陈烈。
许冬冬心里一阵心疼。
她知道,陈烈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第二天清晨,陈烈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给唤醒的。
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身上黏腻的酒气也已经散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沙发上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
“嘶……”陈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醒了?快起来洗把脸,吃饭了。”李春红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几分关切。
陈烈应了一声,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凉水,直接浇在了脸上。
冰凉的水刺激得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用毛巾擦了擦脸,感觉舒服多了。
“妈,我昨晚……没说啥胡话吧?”陈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他记得自己昨晚喝多了,好像说了很多话,但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李春红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小米粥,放到桌上,笑着说道:“没说啥,就是一直念叨着忆苦、大海,还有啥林场……看来,你们这皮革厂,是真的办起来了!”
陈烈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昨晚没说啥不该说的话。
他走到桌边坐下,端起小米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温热的小米粥下肚,胃里顿时舒服多了。
许冬冬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陈烈醒了,高兴地问道:“烈子,你今天要去哪儿啊?”
陈烈放下碗,擦了擦嘴,说道:“我去厂里看看。忆苦回来了,大海哥的事儿也有人管了,我得去把厂里的事情安排一下。过段时间,我还得出去学习呢,可不能把业务给落下了。”
李春红笑着拍了拍陈烈的肩膀:“去吧,家里有我和你媳妇儿呢,不用担心!”
许冬冬也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信任和支持。
陈烈三下五除二扒完碗里的饭,抹了抹嘴,站起身:“妈,冬冬,那我走了啊!”
“路上慢点儿!”李春红不放心地叮嘱道。
陈烈应了一声,大步走出了家门,直奔林场。
一路上,阳光明媚,鸟儿在枝头欢快地叫着,路边的野花也开得正艳,可陈烈却无心欣赏这美好的景色。
他心里盘算着,厂里的事情要怎么安排……
一件件事情,像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到了林场,伐木区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吭哧吭哧”的伐木声,“咚咚咚”的砸木声,还有工人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陈烈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的清香和汗水的味道。
他换上工作服,戴上手套,正准备加入到伐木的队伍中去。
“陈烈!你小子给我站住!”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在陈烈耳边炸响。
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张援朝黑着一张脸,大步朝他走来,那气势,就像一头下山的猛虎。
陈烈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位老兵的脾气,他可是领教过的。
“张队长,您怎么来了?”陈烈有些心虚地问道。
“我怎么来了?我还想问你小子要干啥呢!”张援朝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指着陈烈的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小子还有心思砍树?啊?赵大海的伤还没好呢,你就带他四处转悠!”
陈烈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张援朝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队长,我是不想把手里的活拉下了……”陈烈支支吾吾。
“想什么想!想个屁!”张援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小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赵大海的事情给解决了!把那个刘老根给揪出来!让他给赵大海一个交代!”
“派出所那边……”陈烈有些为难地说道。
“派出所那边怎么了?”张援朝一瞪眼,“我告诉你,陈烈!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盯紧了!如果派出所那边还没有个结果,你就跟我一起去!听着没有?”
“你最近不用干活,等这事儿解决了再说!”
张援朝的声音洪亮,掷地有声,震得陈烈耳朵嗡嗡作响。
“是,张队长,我……我知道了。”陈烈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下来。
他脱下工作服,摘下手套,默默地离开了伐木区。
走在回陈家坳的路上,陈烈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烈子!你咋回来了?”
就在陈烈心烦意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抬头一看,只见村长正站在村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村长!”陈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到村长面前。
“咋了?出啥事了?”村长上下打量着陈烈,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陈烈摇了摇头,不想让村长担心。
“哦,没事就好。”村长显然不相信,“我正要找你呢,今儿个警察来了,把刘三妮儿带走了。”
“啥?”陈烈一愣,急忙问道:“他们还说啥了?”
“也没说啥,就说协助调查。”
村长道:“人才刚走没多大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