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肖独自从牙科诊所出来。
悄悄的挥挥手。让所有人都散去。以免身份暴露。
他现在成了道上的。
对方居然深信不疑。
难道自己还有表演天赋？真是搞笑。
这个日谍绝对是瞎了。
但是，他真的拿到了一份丰汇银行开出的凭证。可以提取保险箱。
上面有保险箱的编号。有防伪印花。
不记名的。
只要拿到凭证，就能提取。
当时很多不正规的交易都是这样的。不记名的。
谁拿到就是谁的。
换言之，就是你有本事去偷，去抢，只要拿到凭证，就可以将里面的保险箱提出来。
当然，保险箱是有密码的。只有主人才知道。
这个时候的保险箱已经有机械数字密码。普遍是六个数字。也有九个数字的。
王云肖逼问密码。
小老头也爽快的说了。
并且告诉了王云肖里面有什么东西。
有十根金条。五十封大洋。
十根金条都是大黄鱼。五十封大洋总共2500银元。
所以，分量非常重。有足足一百五十斤。一个人想要提取出来。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当然，银行是有小推车的。可以用小推车拉出来。但是到了银行的外面，就得有车。
没有车，那么重的保险箱，你根本拿不动。
“怎么回事？”
“我虚构了一个身份……”
“什么？”
王云肖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
这件事，还得有复兴社的配合。有些证件需要处理。
在小老头的面前，他肯定不能用王云肖这个名字了。得虚构一个。最好是有点背景的。在上海滩也有点名号的。
作为从上海滩过来的“过江龙”，一点名号都没有，别人也不信啊！
但是太出名的话，也不行。容易穿煲。
当然，穿煲也无所谓。一旦穿煲，立刻抓人。才不跟你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打电话给毛人凤。
处座不在。只能找他。
“少龙，伱和周科长商量着办。”
“好！”
王云肖于是打电话找周伟龙。
这时候的周伟龙，还在火车站蹲点呢。忙的不亦乐乎。
“你自己搞吧！”
“我这边真的脱不开身。”
周伟龙完全沉浸在抓捕日谍的乐趣当中。不能自拔。
那边顺藤摸瓜挖出来的日谍越来越多。他怎么舍得离开？这边的事，还是王云肖自己全权处理算了。
反正他是处座的宝。有什么事，处座兜着。何况，能有什么事？
“也行！”
王云肖当仁不让。
既然周伟龙让自己处置，那他就自己放开干。
先安排人去警察署，连夜给自己准备新证件。其实用不到。因为过江龙根本就是黑户。需要什么证件。
但是可以给方慕雨看啊！她是另外一路的日谍。给她看有用。
这个女人想要攻略他。他也正好利用这个女人攻略夏岚、林小妍，还有神秘兮兮的柳曦。
如果她们全部都是日谍的话，征服就从已经得手的方慕雨开始。
先让她们几个互相怀疑。然后鬼打鬼。
会有效果吗？
王云肖不清楚。
反正无所谓。
有效果最好。没效果就另外想办法。
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特工训练，什么都不懂，只能是盲打盲撞，打到谁就是谁。
安排妥当。首先回到亚海饭店。
进入712房间。粗暴的将正在怀疑人生的方慕雨带走。
遭受重创的她，蜷缩在被窝里面不想动。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是大日本帝国特高课的特工啊，就这样被糟蹋了。
啊啊啊……
啊啊啊……
她不甘心啊！
王云肖这个混蛋！她要杀了他！
可是……
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她的任务肯定是无法完成了。她已经失去了价值。
一个失去价值的间谍，会有什么后果？
她不敢去想。
“混蛋！你做什么？”
“那个日谍马上就要回来了。”
“呃……”
方慕雨只好挣扎起来。
王云肖迅速将床单收走。上面还残留战斗痕迹。
进入对面的713房。将两个房间的床单调换过来。铺好。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大问题。
然后将方慕雨撵进去713房。自己就在712房里面等小老头。
不久以后，小老头果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开灯。看到王云肖。顿时皱眉。
“你又想做什么？”
“保险箱里面真的有金条？”
“有。”
“如果没有呢？”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你是日本人。”
“你……”
小老头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对方很厉害。居然看出他是日本人。幸好，对方是混道上的。只要钱。而不是中国人的特工。
否则……
“我不是。”小老头矢口否认。
“你是不是无所谓。”王云肖轻描淡写的说道，“但是，这件事，我既然遇到了，你跑不了。”
“你想要多少？”
“那就要看你的小命价值多少了？”
“你到底是谁？”
“在那边，他们叫我刘黑仔。”
“刘黑仔……”
“不要想歪了。我的女人就在713房。还有几个兄弟住在隔壁。反抗对你没好处。”
“……”
小老头保持沉默。
对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强壮。
可是，对方也是有准备的。即使偷袭，他也没有胜算。
事实上，王云肖欺负的就是他。
欺负的就是对方没有自己壮。
如果判断打不过的话，他肯定不会单独面对。他又不是傻。
他现在是柿子专挑软的捏。欺负目标明确。
一个是叶万生，一个是这个小老头，还有一个就是方慕雨、夏岚她们。
很无耻。
但是很有效。
刚刚死死克着对方。
“名字。”
“李学义。”
“我说的是日本人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问，你答。”
“我拒绝……”
小老头还嘴硬。
随即看到王云肖掏出一把匕首。锋利。冰冷。寒光。
咬咬牙。
这个混蛋。还敢威胁他？
见过贪婪的，没见过这么贪婪的。这混蛋，迟早死在贪婪上。
“北岗太郎。”
“写给我看。”
“什么？”
“将你的名字写下来。”
“你！”
小老头只好照做。
拿出一支钢笔，在信笺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当然是日文了。不过，除了岗字有点特殊，其他的三个，分明就是汉字啊！一点都没改。
“不对。”
“北岗太郎不是你的名字。”
王云肖摇摇头。
不动声色。也没动作。
可是，小老头的脸色却是不好看了。
“你懂日文？”
“不懂。但是我看到你写名字之前，想了零点零零一秒。”
“什么？”
“你犹豫了。写自己名字还犹豫……”
“我就是叫北岗太郎，你爱信不信！”
“行，我信了。”
王云肖愉快的改口。
其实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就是随便讹一下。
谍战剧里面都是这样的。主角的观察力都是999的，敌人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主角的日语说的比日本人还好。主角的枪法连燕双鹰都望尘莫及。主角飞檐走壁，摘叶飞花，骑自行车上火车，骑摩托车追飞机，下海就是核潜艇，上天就是A380，那个爽歪歪。后面还跟着一堆阿帕奇。那个壮观。
结果到了自己这里，啥都没有。
讹对方也没讹到。
只能说这个日谍是蠢货。写自己名字还要想一下。
但是后来想想，似乎也正常。前世的时候，让他写自己的名字王云肖，他有时候也会脑子短路，得想几秒钟。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你来金陵做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要问。不然，我怎么判断，你到底有多少身家？”
“如果你只是为财，何必如此？”
“那行，将伱的钱财全部给我。”
“我已经给你一个保险箱了。你明早自己去拿。”
“如果里面没有十根金条……”
“我说有就是有。”
北岗太郎很烦。但是又不敢生气。
他千里迢迢的从两广过来金陵，是有秘密任务的。还非常重要。
否则，上面也不会动用田青元这样的重量级卧底。
他的行踪非常隐秘。中国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切顺利。谁知道蹦出一个道上的。
如果是一般道上的人，他也能打发。偏偏这个刘黑仔是个无赖。贪得无厌。还死死的盯住了他。专门薅他一个人的羊毛。这就过分了啊！
但是！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混蛋还知道他是日本人。
非常要命。
如果有能力，他一定会杀人灭口。
可惜，他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不是以行动见长的。他是靠脑子吃饭的。
况且，他也不敢动手。
在金陵地面动手，非常容易暴露。
他暴露了无所谓。田青元也会跟着暴露。所以，他只能忍。
哪怕是他自己死了，也得掩护田青元。
“好。我们明天见。”
“告辞。”
王云肖站起来。
开门。出去。敲对面713的房门。
他也有点担心北岗太郎会狗急跳墙。要对他动手。万一被杀了就糟糕。
所以，逼迫到一定的程度，他就撤了。
明天拿到保险箱再说。
如果里面真的有金条……
嘿嘿，这个北岗太郎就永远走不出金陵了。
谁说的？
我说的。
耶稣都留不住他！
房门打开。
是方慕雨。
她悻悻的咬着嘴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
北岗太郎刚好看到，眼神阴郁。
这个刘黑仔，还真的在他周围都安排了人啊！
确实是个难缠的家伙。
幸好，这个家伙不是中国人的特工。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本来是非常郁闷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着想着，居然又有点开心起来。
被一个混道上的盯上，总比被复兴社什么的盯上好吧。
前者要钱。
后者要命。
甚至，北岗太郎还幻想着，或许可以将对方收买过来，为己所用……
“你……”
“我来了！”
王云肖伸脚一勾，将房门关上。
出门。
去丰汇银行。
拿着凭证，提取行李箱。
果然，好大一个。一个人根本扛不动。
幸好有车。
在上车之前，王云肖就将保险箱打开了。
里面确实是有十根金条。确实是大黄鱼。每条都是十两重。大约是300克左右。十根就是3000克。足足六斤重。
“玛德，田青元真有钱……”
“什么时候才能干这家伙一票……”
王云肖脑海里冒出疯狂的念头。十根金光闪闪的大黄鱼，极大的刺激了他的贪婪。
伸手。重重的打自己的手。
哎，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迟早得出事……
可是，转念一想。
这都是日谍从咱们中国搜刮的钱财啊！
凭什么不能拿回来？
我这是保家卫国，怎么能说是贪婪呢？
哎呀呀，不得了，这个念头一出来，贪婪被洗白。立刻开始策划掠夺田青元的构思。
明面上估计难度很大。只有背地里干。悄悄的干。
可是，田青元又非常小心。出入都带着随从保镖。不好下手。
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家伙和日谍接头。
比如说和北岗太郎接头，就没有外人在场。这就提供了生擒田青元的机会。
人一抓。然后严刑拷打。逼问钱财下落。
然后放人。
对。最后必须放人。不能杀。
田青元是有影响力的人物，如果被杀，肯定会引来高层关注。
如果下令严查，说不定会查到他身上。
毕竟，他是新手。做这种事，肯定会露出很多马脚的。根本隐藏不住。
上次绑架吴元甫，感觉就一堆漏洞。会不会被人抓到，现在都不好说。
但是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没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干一次是干，干两次也是干。不如多干几次。
“啪！”
悄悄的打自己的脸。
疯了。这都是什么思想。感觉贪欲已经侵蚀自己的大脑？
深呼吸。
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
检查其他。
确实也有五十封大洋。总共2500枚。
这么多的大洋，当然不能放到随身空间里面。太占地方。他的随身空间很小的。
全部扔在车尾箱里面。
开车。
准备回去亚海饭店。
忽然眼神一闪。在附近看到一个神秘的符号。
于是将车子开到偏僻的地方。悄悄的停下来。
不久以后，卓云桂出现了。
“有什么事？”
“来跟你说一声。黄尚救回来了。”
“好。”
“多余的药品怎么处理？”
“送给有需要的人吧。”
“送给红党？”
“你知道他是红党了？”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们自己决定吧！送给谁都行。”
“那肯定送给红党了。”
“那就送吧！”
“不是。你是复兴社的人，你送药品给红党？”
“我在复兴社卧底，代号穿山甲，你不知道？”
“我……”
卓云桂无语。
你还卧底！你还代号穿山甲！
我信你个鬼！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红党的人品。
就你这样的，能加入红党就怪了。你要是红党，我就是红党骨干！
扯淡！
“对了，自己去车尾箱，将所有大洋拿走。”
“什么？”
“将所有大洋都送给红党。”
“哦……”
卓云桂走到后面，将车尾箱打开。
看到里面的一封一封的大洋。忽然间满心疑惑。转回来。眼神怪怪的看着他。
“火气大，自己去青楼解决。看我做什么？”
“不是。你肯定不是红党。你为什么那么积极帮助红党？”
“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救中国啊！”
“什么？”
“难道你觉得我这样的烂人能够建立新中国？”
“呃……”
卓云桂忽然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他居然没有理由反驳。
这家伙确实是烂人……
但是，等等。你这个结论是怎么来的？你就那么看好红党？
现在的红党，好像很弱小。都奄奄一息。马上就要完蛋了。
“跟着红党干，对有你好处。”
“说我？”
“不然呢？你想干啥？”
“我……”
“你如果没有人生目标，就踏踏实实的跟着红党做事。我保证你十五年以后，会看到崭新的新中国。”
“不是，我……”
“机会给你了。抓不抓住，就看你了。”
“那你呢？”
“我不行。我会败坏红党的名声。”
“你……”
卓云桂再次无语。
这是什么奇葩怪胎。这都是什么古怪思想。
但是确实有自知之明。
算了。懒得多想。将所有的大洋全部拿走。他是练武之人，带走一百多斤并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跟着红党干……
好像也可以。那边的人确实不错。
他遭受了那么多的冤屈，连自己的亲爹都栽赃陷害自己。
天下之大，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1935年……”
“以后应该有三级独立自由勋章吧……”
“兄弟，你赚到啦……”
王云肖默默的计算了一下。
在组织最艰难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加入组织，这个分量还是比较重的。
可惜，这都是别人的福利啦！
他就别想了。
就他这样的，真的会败坏组织的名声。
赶紧开车走人。
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停车。
“你不会傻乎乎的告诉他们，是我王云肖送的吧？”
“会。”
“我……”
“我只告诉邬先生。”
“邬先生是谁？”
“那边的领导人。他会保密的。”
“保个……”
王云肖就要骂脏话。
后来想想。做好事不留名，自己也太亏。
如果红党不知道东西是自己送的，自己岂不是白送了？以后还怎么抱红党大腿？
算了。有风险就有风险吧。又不止这一桩。
管他呢。开车走人。
王云肖回到亚海饭店。
然后带着空空如也的保险箱。直接敲712房间的门。
北岗太郎悻悻的开门。
王云肖闯进去。将保险箱打开。里面是空的。
一个大洋都不剩。
北岗太郎皱眉，“兄弟，你混道上，不能不讲信誉啊！你全拿走？”
“这是定金！”王云肖大言不惭的回应，“我收你十根金条，还有二千五百大洋，可以给伱打收条。等我以后做出一番大事业，我给你十倍报酬！再给你一个大官做！大将军怎么样？大将军！行军总管也行！保证不亏待你！”
“你……”北岗太郎被他的贪婪镇住了。
良久无语。
还有，这个家伙真会画饼啊！
大将军都出来了。
你丫的到底是生活在什么年代！
我们大日本帝国早没有大将军了。幕府也没有了。你还在白日做梦呢！
王云肖也没有说话。
他在等着对方摊牌。对方肯定有求于己。
故意告诉自己保险箱的密码。说明对方是在收买自己。同时要自己去做很重要的事。
“兄弟，如果想发财，你可以跟我干。”
“你说。”
“明天，你去一个地方，帮我接三个人。将他们送出金陵。”
“什么人？”
“这个你不要问。总之，你想办法将人送走。回来找我。我再给你十根金条。”
“送去哪里？”
“扬州。”
“走水路？”
“什么路都可以。只要离开金陵地面，就算成交。”
“哦？”
王云肖心思一动。
送三个人？报酬这么丰厚？
看来，这三个人很有价值啊！到底是什么人呢？
日谍……
三个人……
不由得想到杨志松。
跟着他失踪的，有他的老婆，还有小儿子。
刚好三个人。
而扬州，刚好是方慕雨的老家。
方慕雨的老家，说不定就是日寇的巢穴。肯定有人帮她掩饰身份。
呵呵。真是巧了。
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始终沉吟着。
“你说吧，行不行？”
“你到底是什么人？金条这么多？”
“我认识田青元先生。你还需要担心我没有足够的金条吗？”
“我有个建议……”
“你说。”
“不如我们……”
王云肖忽然站起来。凑到北岗太郎面前。
北岗太郎立刻感觉到不妙。
这个家伙要出妖！
果然，王云肖目光熠熠生辉，“不如我们合作，一起将田青元约出来，然后做了他……”
“什么？你疯了？”
北岗太郎当场惊呆。
这个家伙，真是不要命！疯狂到这个地步！
居然想要干掉田青元！
这怎么行？
田青元可是他们自己人！
整个兰机关，都是田青元负责提供资金的。怎么能做掉？
疯了……
疯了……
这个家伙真是疯了……
不行！
不行！
继续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等这个刘黑仔将人送走，他立刻就和对方断绝联系。
同时，会通知其他的日谍，将他干掉。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对。就这样。
“你慌什么？”王云肖满脸不屑，“你不是日本人吗？怕什么？”
“这个田青元，田青元……”北岗太郎欲言又止。
他总不能告诉对方，田青元也是日本人吧。可是，如果说自己害怕，又显得自己很无能。
现在是日本人最狂热的时候，怎么可能害怕？
会被鄙视的好吧？
这不，刘黑仔的眼神明显不对。仿佛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日本人。
“我是说，我们要从长计议。”
“你有什么建议。”
“我没想好。你呢？”
“简单。用美色将他引诱出来。等他完事了，最虚弱的时候，直接闯进去，绑了，然后带走。藏起来。严刑拷打。然后杀人灭口。”
“你……”
“放心。他死了。肯定想不到是你做的。你自然就安全了。”
“我……”
“你要是不答应，我连你一起做掉。”
“别，别！”
北岗太郎还真是被吓到了。
对方太疯狂。要钱不要命。
他们这些日谍，显然不可能这么疯狂。他们都是有任务的。
他们是间谍。不是亡命之徒。不是莽货。
眼前这个鲁莽的家伙，到底是依靠什么本事活到现在的？
就他这么莽撞的性格，在上海滩，早就死十万八千次了。
哦，难怪他会被撵出上海滩。
智商欠缺……
“那也得等你送完人。”
“当然。”
王云肖点点头。
然后又深深的盯着对方。
“十根金条！”
“保证给你！”
北岗太郎急忙重复强调。
一看对方的眼神，他就知道对方是想到钱了。
行。给他，
等做掉他以后，再连本带息的拿回来。
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够。居然敢打大日本帝国情报机构的主意。嫌命长！
“明白就好！”
王云肖这才挥挥手，满意的走人了。
回到713房间。发现方慕雨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继续思考人生。
“你老家在扬州？”
“对……”
“给你老家打个电话。让他们做好准备。”
“什么？”
“我要送几个人去扬州。让他们接待一下。”
“什么人？”
“不清楚。是712的日谍要求的。或许就是日谍。所以，那边要做好准备。”
“那，怎么准备？”
方慕雨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烧起来。
王云肖居然要送几个日谍到扬州？混蛋啊！还找她的家人。
她在扬州的家人，都是她的掩护成员啊！
送几个日谍过去是什么意思？一群日谍抓一群日谍？
晕……
脑子不够用了。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我没事……”
“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
方慕雨几乎被气死。
同时内心又是惊恐，又是不安。
怀孕？
糟糕……
这混蛋。昨晚弄那么多次。万一，万一，那怎么办……
“我让夏医生来给你看看。”
“谁？”
“夏医生。陆军总医院的。”
“不用。不用。”
方慕雨急忙拒绝。
怎么可能是怀孕？昨天自己还是第一次……
“但是你脸色很差……”
“是你昨晚折腾的太厉害。你还好说……”
“哦。那没事了。你先给老家打电话吧！”
王云肖毫无羞耻的点点头。
新车上路，当然是兴奋的嘛。需要好好的磨合。
同时将话题错开。
“我……”
方慕雨的脑子又开始高烧。
打电话？怎么打电话？怎么说？直接告诉他们要配合抓日谍？
荒诞……
“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
“去弄个记号。”
“哦。”
方慕雨不敢问。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不在，她打电话就方便多了。可以让“家里”更加妥善的布置。
抓日谍就抓日谍吧。
反正，她的身份不能暴露。那只能暴露其他人了。
王云肖既然提到对方可能是日谍，说明对方的身份已经暴露。既然已经暴露，那就肯定不能留。
对。
必须果断的杀人灭口。
人死了，秘密也就守住了。一个已经暴露的间谍，死不足惜。
王云肖出门。
悄悄的拐入旁边的茶水店。
戴一策就等在这里。其他所有人也都化妆了。
“怎么样？”
“这个李学义，叫北岗太郎，可能是来接杨志松的。”
“哦？”
戴一策眼前一亮。
杨志松？
这个家伙还在金陵？
呵呵。藏得挺好的嘛。将他抓住，或许备忘录就有结果了。
“现在怎么办？”
“我先去做个记号。杨志松看到记号，就会到指定地点。然后我们抓捕。”
“好！”
戴一策摩拳擦掌。
只要杨志松出现，抓人毫无难度。
王云肖隐约间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没感觉哪里不对。
来到北岗太郎指定的地点。
是在一个叫做北美洋行的外面。附近有个破旧的石狮子。
悄悄的拿出一支暗红色的粉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对，就是一个√。然后就可以走人了。
接下来的故事，在白水寨。那是一家滇省客栈。
杨志松会出现在那里。
回到713房间。方慕雨已经打完电话了。
看到王云肖似乎有点呆呆的看着自己。她着实慌了。下意识的捂着全身。
她是真的不行了。
“打完电话了？”
“嗯。”
“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
“动手干脆利索一点。”
“什么？”
“杀人。”
王云肖言简意赅。
让你安排什么？当然是杀人啊！
难道安排你相亲？
想多了。
“不是。等等。”方慕雨忽然反应过来，“杀人，我们不会啊！”
“什么？”王云肖似乎有点出神，随即醒悟过来，“哦，我搞错了。我还以为你也是日谍。我这脑子。唉，酒色真是害人……”
方慕雨：！@#￥%%…………
你这是怪我吗？
是我害你的？是你害我好吧？
混蛋……
还倒打一耙！
正要说话，王云肖语出惊人。
“夏岚是日谍。我将她当成你了。不好意思。我道歉。”
“什么？”
方慕雨顿时目瞪口呆。
夏岚？
日谍？
幸好这个年代没有手机。
否则，王云肖的手机绝对会被打爆。
明明说好早上七点在空筹部见面的。结果……
人呢？去哪里了？
好不容易才联系上王云肖。
得知有杨志松的消息，都十分兴奋。
尤其是谷八峰，恨不得立刻带大队人马来将杨志松这个败类抓回去。
但是被王云肖制止了。
来那么多人做什么？打草惊蛇吗？不行。
“来西海路。”
“便装来。最多只能带五个人。”
“不要声张！”
王云肖反复叮嘱。
好不容易发现线索，千万别跑了。
隐约间，他时不时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是也没有太在意。
反正，只要发现杨志松，立刻抓捕。
见人就抓。
留下戴一策继续监视北岗太郎，王云肖静悄悄的向白水寨出发。
这个白水寨，是滇省人开的旅馆。规模不大。可能只有十几间客房。平时来往的人员也不多。整个西海路都比较荒凉。
“王云肖！”
谷八峰带人赶到了。
都是便装。没有开车。车停在远方。走路过来的。
“王云肖！”
章平也带人赶到了。
他们也都穿着便装。也是从远处走路过来的。
王云肖立刻安排监控。
地图对他很有用。他能清楚的掌握白水寨周围的一切。
安排谷八峰在前面蹲守。章平负责后面。
杨志松是宪兵司令部的人，最熟悉他的，当然是谷八峰了。只要他冒头，谷八峰就能发现。
然后就是默默的等等。
中间，王云肖打电话回去找戴一策，询问北岗太郎的情况。
答复都是712房间没有动静。
那就没事了。
“来了！”
忽然，一辆黄包车出现。
黄包车的上面是一个妇女。戴着圆帽，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是杨志松的老婆！”
“冷静！”
王云肖打手势。
不要抓人。远远的看着。
杨志松老婆肯定是来打前站，看有没有异常的。
如果有异常，杨志松本人肯定不会出现。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老公，也是拼了。
黄包车停下。
显然，没有发现异常。
于是，女人进入客栈。
估计她会打电话。通知杨志松过来。
耐心的等。
果然，大半个小时以后，又来一辆黄包车。车上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很好，就是他们了。
杨志松。
“动手！”
王云肖不再犹豫。
抓人。
“上！”
“上！”
谷八峰立刻带人冲上去。
轻松擒获。
杨志松虽然是宪兵司令部的参谋处长，但是，面对专门来抓他的人，显然毫无抵抗力。
尤其是看到谷八峰出现，他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倒是他的老婆奋力抵抗，又抓又挠的，结果被谷八峰一巴掌打晕过去。
在这里撒野？
以为你是谁？
一切尘埃落定。王云肖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去。
伸手。
“备忘录。”
“不在我这里。”
“你儿子做的好事，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备忘录的确不在我这里。拿到备忘录以后，他立刻交给邮递员带走了……”
“什么？”
王云肖眼神一闪。
谷八峰和章平也是咬牙。
王八蛋。
那个邮递员日谍。原来是他！
难怪他死不招供。原来带走备忘录的就是他。他也是关键人物！
明白了。
他是邮递员，可以自由出入空军基地。
当时空筹部也没第一时间发现备忘录丢失。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邮递员带走了。现在肯定下落不明了。
“伱们偷了两本。两本都带走了？”
“什么两本？明明是一本。我儿子只偷了一本。”
“明明是两本。“
“都这样了。我会不承认吗？但是，我们真的只拿了一本。我儿子只复制了一条钥匙。只能开一个保险柜。根本不可能拿到两本。”
“你撒谎……”
“我……”
杨志松瘫痪在地上。
王云肖于是收回话头。
看来，杨钧剑的确是只拿了一本。另外一本，是其他日谍拿的。
或者说是抢的。他们是在杀了韩文山以后，才意外拿到的。结果没有及时送走。最后意外的落在了王云肖的手里。
“好。一本。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我检举立功。你们能放过我小儿子吗？”
“能。”
王云肖点点头。
那个小男孩才七岁左右。肯定没罪的。
“那我说，我说……”
“说。”
“收买我的人叫马志远。他说他是桂系白先生的部下。”
“马志远是谁？”
“是桂省来的一个商人。给桂系的李先生、白先生做事。他允诺给我一笔资金，要我给他们效力。”
“你偷备忘录是做什么？”
“说是桂系的李先生、白先生要。他们要联合粤省的陈济棠，一起反对老蒋。”
“桂系？”
王云肖皱皱眉头。
杨志松难道不知道日谍的存在？
“你儿子去哪里了？”
“飞桂省了。”
“什么？”
“按照计划，他会飞到桂省，直接投靠在白先生的手下。”
“你知道日本人吗？”
“什么日本人？”
“需要备忘录的是日本人。”
“不是李先生和白先生吗？”
“你……”
王云肖和谷八峰、章平互相对视。
得，这个杨志松，被人给卖了。
日谍冒充桂系的人，让他盗取备忘录。他还真的以为对方是桂系的人。
这年头，军阀那么多，什么派系都有。
桂系的李白，川系的刘湘，晋系的阎锡山，东北系的张小六，都很有影响力。
中间还杂着影响力一般的陕军杨虎城，湘军何健，黔军王家烈。鲁军韩复渠。
老蒋名义上是总统，其实不买他帐的人非常多。
好像杨志松这样，被其他派系的人收买，是家常便饭的事。只要资金足够，背叛根本不算什么。
事实上，很多大佬，都有被收买的记录。
“带走吧！”
王云肖挥挥手。
谷八峰立刻安排人将杨志松一家子全部带走。
作为被蒙骗的一家子，罪责反而没有那么重。
这个时候，上面估计也不想和桂系闹翻。
现在，问题的关键，在那个邮递员日谍身上。这个家伙将备忘录送到哪里去了？
“他估计不会开口的。”
“慢慢的磨吧！”
王云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日谍如果死不招供，的确很难处理。
除非……
“等等！”
“将他送到火车站，交给周科长处理吧！”
“也好！”
章平和谷八峰没反对。
既然拷打无效。就送去日谍交流会吧！
反正那边抓到的日谍也不少。正好让他们内部交流交流。
王云肖回到亚海饭店。
回到713房间。发现方慕雨已经走了。
桌面上留有纸条。说是要回去学校。要上课。不能继续耽搁了。
转身。
来敲712房间的门。结果毫无反应。
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打开房门进去。结果发现北岗太郎不见了。里面空无一人。
急忙叫来戴一策。
戴一策：！@#￥￥%……
“不可能啊！”
“他怎么能跑掉……”
“等等！”
戴一策忽然一拍大腿。
王云肖：？？？
“刚才出去了707房的客人。”
“该死！”
急忙冲进去707房。
得，里面有死人。就是707房的客人。
衣服什么的都被扒光了。
显然，北岗太郎杀了707房的客人，装扮成他的模样，离开了亚海饭店。
戴一策等人没有仔细甄别，让他漏网了。
“我的错！”
戴一策又急又怒。
人走了。再想抓回来就难了。
玛德！
狡猾的日谍！
王云肖皱皱眉。
他终于是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北岗太郎千里迢迢的赶来，不可能是为了救杨志松三个人。
他是用这三个人来甄别自己。
杨志松他们落网，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北岗太郎跑了，估计会隐藏得非常好。轻易不会出现。田青元也会有所准备。
唉……
果然是经验不足啊！
顾着抓捕杨志松，结果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北岗太郎下次肯定不会再相信自己的鬼话了。再见面，双方就是你死我活。没有其他选择。
但是……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只能是从头再来。
北岗太郎来做什么？
肯定是有比解救杨志松更加重要的事。
而且，从时间的角度推断，他应该在杨志松案发前，就已经在路上了。
那么，这个日谍是要做什么？
一个能够直接和田青元会面的日谍啊，肯定不简单。
这个家伙在日寇特务机关里面，至少是骨干级别的。
可惜，给他跑了。
戴一策为此懊恼不已。觉得是自己犯错，导致了日谍逃窜。
倒是没有人责怪他。胜负乃兵家常事。日谍也是非常狡猾的，逃脱了也不奇怪。最多下次再抓回来。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就是找回第二本备忘录。”
王云肖放下此事。
既然是日谍冒充桂系盗取的备忘录。那肯定不会送回桂省。
应该也没有送出金陵。
因为金陵火车站，一直都有复兴社的人驻守。
日谍不敢冒险。应该不敢走火车站。
可能走水路。也可能汽车。
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备忘录一旦离开金陵，七天之内就找不回来了。
“张队长，凌科长找你。”
“知道了。”
王云肖条件反射的答应着。
随即茫然。凌科长是谁？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鸡鹅巷复兴社总部，电讯科的科长，叫做凌燕。一个女人。颜值一般。但是电讯技术很了得。
疑惑。她怎么会找自己？好像没交集。
听电话。
“凌科长，我是王云肖。”
“张队长啊，我们有个情况，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一下……”
“凌科长，你请说。伱提供情报，我感激不尽。”
“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我们发现一部神秘电台。是新的。之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发报持续了很久。足足有八十分钟。经过姜毅英判断。应该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她还破译出了其中的一个关键词，就是飞机两个字。但是其他的就没破解出来。”
“谢谢！”
“不知道对你们抓日谍有没有用……”
“非常有用。谢谢！下次请你们吃饭！等我抓到日谍，我请电讯科全部人吃饭！”
“不用谢我。你要谢就谢姜毅英吧！”
“没问题！”
王云肖感激不尽。
这个姜毅英，厉害啊！何方神圣来着？
居然能破解电报！
既然有飞机两个关键词，他就大胆的推测，电台发出去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份丢失的备忘录。
有点麻烦……
备忘录最终还是泄密了。
日寇发现无法将文件整个送出，于是用电台发报传输。
因为里面的内容非常多，所以，发报足足持续了八十分钟。为了避免被侦听，还专门启动了一部新电台。
狗日的日谍。
这么多电台！
还有新的？什么时候抓几部，送给红党做礼物！
但是只能想想。
电台太大了，想贪墨都没机会。
随身空间放不下。
心思回到备忘录上。虽然已经泄密，也必须找回来。
之前说好的条件。是将备忘录找回。无论是否泄密。只要将原件找回就算是完成任务。
一万美元到手。
哪怕是贵为总统夫人也不能赖账……
琢磨。
备忘录会在哪里呢？
忽然推断到一个事实。备忘录肯定在电台旁边。
要发报，就得摘录其中的内容。既然是摘录。肯定得携带备忘录。也就是说，抓到电台，就能找到备忘录。
对，是这样……
想办法找电台！只要找到电台，备忘录就有希望！
电台大概在什么位置？估计得去找电讯科问一问。
只要一个大概范围……
“张队长，毛秘书找你。”忽然又有人到来通知。。
“知道了！”王云肖立刻去听电话。
电话是毛人凤打来的。
他将电话打到最前线，肯定是有要事。
“毛秘书。”
“少龙啊，处座有个重任要交给你啊！”
“原为党国效劳！”
“好。很有精神。处座来电说，委座听了他的报告，非常生气。日谍居然敢对夫人不利。绝对不可饶恕。所以，委座当面指示，要我们复兴社特务处，专门建立一个第五科。专职对日作战。处座亲自兼任第五科科长。”
“收到。”
“第五科没有副科长。下面设一个行动组。由你担任副组长。”
“我？”
王云肖一愣。
我担任副组长？等等。
我好像没有这样的资格吧。提拔太快不是好事啊！
枪打出头鸟。
这是不能干。
低调。苟。最好是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闷声发大财。幕后……
“毛秘书，我不同意。”
“哦，你有什么意见？”
“我太年轻了。没有资格担任副组长。我推荐李伯齐担任……”
“他已经是副科长了。”
“我就是推荐他担任第五科的副科长。”
“你倒是非常记得他的恩情。也是一个念旧的人。但是很遗憾，少龙，我明着跟你说吧，李伯齐不适合担任第五科的副科长。其他人不会同意的。他担任上海办事处行动科的副科长，也是阻力重重。”
“那，毛秘书，你兼任副科长行不行？”
“我？”
“对啊！你有能力，有资格，难道不可以吗？”
“这个……”
毛人凤踌躇着。
说他不心动，那是假的。
秘书这个工作，是虚的。实权其实并不大。
但是，如果是能够兼任第五科的副科长，那就是上一个台阶。掌握实权。
因为科长是处座亲自兼任。实际上不可能过问。
换言之，就是权力，其实都在副科长的手里。这个副科长，其实干的就是科长的活。
“处座在哪里？我有工作要向处座请教。”
“他还在成都……”
“毛秘书，你帮我转接一下。”
“好！”
毛人凤心知肚明。
王云肖是帮他争取这个副科长去了。
别看王云肖级别不高，但是影响力并不小。尤其是擅长抓日谍。
第五科成立，无论是谁，都要依仗王云肖这个奇才。
于是亲自安排电话转接。
王云肖从李伯齐的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花花轿子人抬人。
既然李伯齐没有机会上位。那就推荐毛人凤。到时候，毛人凤肯定会惦记自己的好。自己做点出格的事也无所谓。
他现在这么肆无忌惮的胡来，不就是仗着上面有人护荫吗？
必须找几个靠山罩着。
处座是靠山。毛人凤也是。这俩乃是一路货色。
大概一分钟以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那边，处座来接电话。
“少龙，有事说事。”
“处座。我有个很敏感的情报，不知道怎么处理。”
“说。”
“报告处座，我们发现盗取备忘录的日谍，叫做北岗太郎。他冒充桂系的人，策反了宪兵司令部的杨志松……”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我发现，通商银行的田青元也是日谍。他和北岗太郎会面。还给了北岗太郎非常多的资金支持。”
“田青元？”
“对。我断定他是日谍。但是我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我明白。”
王云肖知道处座有压力了。
这个田青元，背后牵扯到的人太多。比吴元甫还要复杂。
吴元甫都不能公开的处理。田青元自然也不行。
但是，王云肖相信处座一定会想办法的。
原因很简单。处座觊觎田青元的资产。
处座有野心。想要扩大复兴社。想要增加编制。要人，要枪，前提是有钱。
钱从哪里来？当然不可能依靠上面拨款。
拨款才几个钱？
发薪水都不够。
只能靠复兴社的权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正好，收拾一个田青元这样的日谍，可以有大笔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名有了，利有了。最后权也得到了。
一举三得。
处座肯定会想尽办法将田青元干掉。
毋庸置疑。
“你还有什么事？”
“处座，我强烈推荐毛秘书担任第五科的副科长。”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
“我负责拍夫人的马屁。以后如果有日谍对夫人不利，我第一时间处理。”
“你……”
电话那头的处座哭笑不得。
这个家伙，真是不学无术啊。说话也不经大脑。什么叫做拍夫人马屁？
多难听！
“是保卫领袖的安全！”他严肃的纠正。
“是。保护领袖安全。”王云肖急忙改口。
“我们组织的宗旨，就是凝聚意志，保卫领袖。不行。你要好好的读书。”处座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回头让人给你准备几本书，你好好读读。”
“处座，你还是杀了我算了。”
“胡说！我叫你读书！你就认认真真的读！不然，我将你抓到办公室，一个字一个字读给我听！”
“我……”
王云肖顿时噎住。
差点脱口问候戴老板的大爷！
要不要这么狠！
拜托，我小学毕业都几十年了。
还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给你听？扯淡！但是再也不敢顶嘴。
万一处座真的来这么一手，那就完蛋。
“田青元的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明白！”
“继续抓日谍！抓的越多越好！”
“是！”
王云肖严肃回答。
处座这才满意的挂掉了电话。
然后坐下来。开始琢磨。要给这个家伙读点什么书呢？
太高深的，他肯定读不了。
三国演义？
对。先读三国演义吧。
看看这个家伙能不能读得懂。能不能领会。
“来人！”
随口叫道。
一个秘书急忙进来。
“去，买一套全新的三国演义。”
“是。”
秘书转身去了。
处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要新的。没有他人注解的。免得这个家伙拾人牙慧。
让毛人凤担任副科长？
其实完全没问题。他也乐得如此安排。
既然王云肖这么识趣，跳出来推动此事。那就让毛人凤试试。
只要说这件事是王云肖推荐的，其他人估计也没有什么话说。
抓日谍，王云肖最在行。
没有王云肖的支持，你抓个屁的日谍。
好！就这样。
那边，王云肖挂掉电话，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戴组长！”
“来了！什么事？”
“咱们去逛商场吧。买点礼物。”
“什么礼物？”
“你说，送给电讯科，什么礼物最好？”
“啊？”
戴一策疑惑。送电讯科礼物？
什么原因？王云肖是要做什么？
“我需要电讯科帮忙确定一部电台的大概位置。”
“直接告诉她们协助不就行了？”
“送点礼物比较好。”
“呃……”
“糖果？饼干？点心？还是全部都买？”
“既然要买。那就全部都买。必须管够。”
“好。走！”
王云肖摆摆手。
去，逛商场。买礼物。
回头求电讯科办事。
下一更明早见。
王云肖推着一车零食进入电讯科。
立刻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平时文静的她们，吵闹得像一群鸭子。
吱吱喳喳……
吱吱喳喳……
反正处座又不在。暂时没有人管得到她们。
王云肖又是处座面前的红人。是他带来的零食，就算处座要教训人，也是先教训王云肖。
吃零食。聊天。最后转入正题。
姜毅英负责解说。她其实很年轻。齐耳短发。很干练。也是个电讯人才。
忽然想起李静芷。不知道她将编码表背下来没有？
感觉和姜毅英相比，李静芷完全就是渣渣啊。有姜毅英一半厉害，就不得了了。
“我们只能确定大概的位置……”
“只要能确定大概位置就行。哪怕是一个方位。”
“可以肯定，是在西南方。”
“继续说。”
“大概在这个范围。”
“谢谢！”
王云肖心满意足。
这次跑来电讯科请教，收获良多。
他忽然觉得，自己最大的本事，其实是找电台。真的。
只要圈定大概的范围，他就能兜圈搜索。直到将报务员挖出来。前提是，这个报务员是日本人。
用八十分钟发报。这个人绝对是日本人。
备忘录属于高级情报，日谍不可能假借他人之手。
何况，里面还涉及到密码。
所以，这个报务员，绝对是日本人无疑。
只要将他圈定。就能抓到电台。
应该还可以找到备忘录。
“姜小姐，除了这部新电台，这个区域内，还有没有其他电台？”
“有。根据我们的侦听结果，应该还有两部。”
“和新出现的同一个地方？”
“这个就无法判断了。我们只能确定大概方位。”
“谢谢！”
王云肖点点头。
比对地图上的大圆圈。
半径大约五千米左右。
要说大。那是真的大。要说小，也是真的小。
相对于某条街道来说，半径五公里，已经包含了几百个街区。里面有非常多的人口和房屋。
如果是一点一点摸查排除的话，需要很多的人手。很长的时间。‘
而且，很容易将一些死角遗漏过去。
在谍战剧里面，这样的排查，从来都不会有收获的。
只能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说小，是相对于整个金陵城来说。圈定的区域，大概相当于金陵城的五分之一吧。
确定范围和方向，就不用满金陵城的乱跑了。
这叫有的放矢。
立刻开始行动。
侦听车什么的是没有的。只有两条腿。
呵呵。说笑。汽车还是有的。王云肖和戴一策带队出发。同时叫上章平和谷八峰。
先从最外围开始。一圈一圈的向里面缩小范围。
西南方，已经是郊区范围。
道路不太好走。汽车一颠一颠的。有人开始晕车。
王云肖倒是没事。他没有晕车的毛病。也不会晕船。
但是，地图始终没有显示。
一圈绕完。
没有发现。
缩小范围。
又一圈……
又又一圈……
终于，有红点出现了。
王云肖默默的降低车速。看着红点所在的方向。
是一座教堂。外国人的。红点就在教堂里面。
“这是什么教堂？”
“法国人的。叫天心教堂。”
“进去看看！”
“好！”
众人纷纷下车。
王云肖招招手。众人就从多个方向包抄。
很快，王云肖到达教堂门口。
那个红点还在教堂里面，没有动。就在大厅里面。
进入门口。
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她戴着白色的圆草帽。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头。祈祷。
王云肖从她的身边经过，没有发现异常。
她的身边没有行李。显然不可能携带电台。或许电台在其他地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搞错了。她并不是报务员。但是可以肯定，她一定是日本人。伪装成这样，肯定没好事。
“小姐。”
“小姐。”
王云肖在旁边叫唤。
结果，这个日本女子毫无反应。继续低头。
“小姐……”
“小姐……”
王云肖继续叫唤。忽然感觉不对。
地图上的红点消失了。
顿时怪异无比。
为什么会消失？
难道……
忽然，看到女子身体歪斜。
咦？
下意识的伸手扶着。才发现她已经死亡。
糟糕！
她被杀了。
她的心窝，被扎了一刀。
匕首还在她身上。但是匕首的四周，塞着破布。
对，有人扎了她一刀，同时用破布捂住伤口周围，将流淌出来的鲜血吸收。
所以地面上没有血。没有什么经验的王云肖也没注意到。
当她死亡，地图红点也就消失了。
“戴组长！”
“来了！”
戴一策立刻跑过来。
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开始检查尸体。
王云肖则是拔枪检查四周。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毫无发现。
这个天心教堂里里外外，都没有其他人。
“应该被刺不到三十分钟。”
“本来是刺心脏的。但是，这个女人的心脏偏移了一些。”
“凶手应该离开了二十分钟左右。”
戴一策迅速总结。
对于这样的现场，他是老手中的老手。判断肯定不会错的。
王云肖感觉非常奇怪。
有人杀了一个日本女人。刚好在他到来之前。
为什么？
凶手为什么要杀这个女的？他知不知道她是日本人？
知道……
不知道……
知道……
郁闷。刚刚发现的线索。居然断了。而且，又增加一起悬案。
既然死的是日本人。那肯定不能交给地方警察署。王云肖肯定要接过来。说不定，这件事的背后，就和备忘录有关。
“奇怪……”戴一策欲言又止。
“奇怪什么？”王云肖急忙问道。
“感觉对方没有必要在这里杀人。除非是故意让别人知道。”
“也是哦。”
王云肖点头表示赞成。
一般杀人，都会选择秘密的地方进行。
但是这个女人被杀，却是在教堂里面。还是在大厅。生怕别人没发现。
这是公开的处刑吗？
对方是故意将她杀死在这里，以警告某人？
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报务员。”戴一策忽然又说道。
“哦？”王云肖急忙蹲下来。
“你看她的食指。指头有厚厚的茧。手托也有。”
“是这样。”
“这些，都是报务员的特征。”
“明白了。”
王云肖皱眉。感觉自己又出师不利了。
好像自己真的是找到了日谍的报务员。电讯科划定的范围，确实是有效的。
那个姜毅英，的确有本事。
问题是，这个日谍报务员，被人提前杀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杀。也不知道是被谁杀。但是确实被杀了。
而且，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刚刚被杀害。
第一反应就是杀人灭口。
搞的王云肖怀疑自己身边有日谍卧底。后来又排除了。
他的身边，绝对没有日本人。
除非是有谁被日本人收买了。然后传递消息。
可是，从姜毅英划定电台范围，到自己出发前来，也就是一个小时。
应该没有谁能赶在自己的前面。所以，自身泄密的可能性很小。更像是巧合。或者说，是日谍内讧……
等等……
内讧……
想到了吴元甫。
这个家伙，在和棺材铺老板搏杀以后，下落不明。
莫非他跑来了这里。刚好遇到这个日谍报务员。于是将她杀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自己瞎想。
但是无论怎么样，还得继续搜查。
深呼吸。
将女死者的衣服扒光。
仔细检查。
发现女死者生前有和男人亲热的痕迹。
是被动的。可能是被强迫的。因为身上的多个地方，都有淤青。说明男方很粗暴。
吴元甫……
这个家伙，侵犯后杀人？
变态……
“搜！”
“搜！”
众人开始挖地三尺。
将教堂内外，所有可疑的地方全部翻了一遍。
没有发现。
教堂上面的圆顶都搜过了。没有。
“认人吧！”
“好！”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希望有人能够认出这个日谍报务员的伪装身份。
然后去她家里搜查。或者是搜查她的生活轨迹。
果然有收获。
外调得到消息，这名女子，叫做李琼，是在附近舞厅上班的。
而且，还得到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就是在一两个小时前，有一个奇怪的男人来找她。进入她屋子以后，好久才出来。然后两人朝着教堂的方向去了。因为这个李琼的职业特点，也没有人怀疑。
在哪里做生意不是做。
却没想到，她会被杀。
会是吴元甫干得吗？
如果是。反而更好。
王云肖开始设想，如果自己是吴元甫，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肯定是要复仇。
肯定想要找出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
因为王云肖的特殊能力，让吴元甫深信不疑，自己是被出卖了。
所以，查找出卖自己的叛徒，可能已经成为了吴元甫的执念。在得到结果之前，这个家伙可能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杀人……
侵犯……
抢掠……
都有可能。
失去理智的他，很可能杀光自己人。
比如说这个报务员。就是被他干掉的。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杀。但是他毫不犹豫的杀了。
杀了，还留下她的尸体在公众场合。
这是示众。
是在警告其他日谍。
他，吴元甫，不，是坂田一夫，杀回来了！
是谁出卖他的，他就要谁偿命！
非常霸气的感觉！
可惜啊……
这么凶残的日谍只有一个。
如果是多几个的话，自己啥都不用干，看日谍内讧就行。
日谍自己就将自己杀光了。
你看吴元甫，已经杀俩了。
这还是他王云肖知道的。在他不知道的黑暗角落里，谁知道坂田一夫杀了几个？
“组长！”
“队长！”
“有发现！”
忽然有人来报。
在李琼的家里，发现一个凹陷。
说是机关密室，也不太像。因为外面没有阻挡。但是这个凹陷，刚好可以放一个行李箱。
或者说，刚好可以放一个装着电台的行李箱。
但是现在，行李箱不见了。可能是被拿走了。
谁拿走的？很有可能是凶手。
同时，发现李琼家里连一分钱都没有。一个铜板都被拿光了。
比几百个老鼠掠过还干净。
王云肖：……
这个坂田一夫，人不放过，钱不放过，电台也不放过。
麻烦来了。这个家伙会将备忘录拿走吗？
如果是他拿走的话，想要追回来，就很难很难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
坂田一夫要备忘录的目的，肯定是要吸引上面的人出现。然后甄别对方是不是出卖了自己。
疯了……
这家伙。
唉，当初没想到会这样的。
以为让吴元甫回去，鬼打鬼。没想到有负作用。导致备忘录出问题了。
可是，还能怎么样呢？
食得咸鱼抵得渴。现实就是这样。继续搜查吧！
上车。
准备继续兜圈。
忽然，眼神一闪。咦？又看到了顾小如？
急忙眨眼。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闭眼。静等五秒。然后睁眼。结果，依然是看到了顾小如。
顾小如手里的行李箱没有了。又重新挽着一个漂亮的花篮。
王云肖不由得有点疑神疑鬼。
这个顾小如，到底是什么人来的？怎么像古灵精怪似的？
决定无视。
继续兜圈。
不断的缩小范围。然而，没有任何收获。
地图没有提示。说明这片区域，已经没有隐藏的日本人。可能是被他清扫的差不多了。
看看时间，暮色苍茫，决定终止搜索。
就这样吧。还有五天。不着急。查到就是查到。查不到就算了。
戴一策带人返回鸡鹅巷总部，王云肖则是回到了空筹部。原因很简单。他要在空筹部吃饭，吃西餐。喝可乐。
鸡鹅巷总部的伙食也不错。但是肯定没有可乐这样的饮料。
戴老板比较抵触这些东西。
忽然看到杨丽初。装作没看到。杨丽初同样如此。
她已经认定王云肖就是渣男中的渣男。发誓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就当两人从来不认识。
王云肖也不敢去袭扰她。她又不是日谍。袭扰就是犯罪。
独自进入餐厅。拿碟子。自己拿食物，拿饮料。就当做是自己家一样。主打一个熟练。
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喝可乐。
可乐是放在冷水里面的。虽然没有十分冰冻，那也是相当的畅快。还不用担心冰冻过度，然后胃出血。
可乐配炸鸡腿。简直是人生乐事。
他这样的小角色，能有这样的生活，已经是很不错了。坦白说，他挺满足的。
尤其是自己的随身空间里，还有一点小钱钱。
大洋什么的，都送给红党做礼物了。但是金条，他都留下了。美元、英镑也全部留下。谁也不给。
吃饱喝足。从餐厅里面出来。惬意的直打嗝。
唉，在空筹部混饭吃的日子真不错。他都不太想回去了。
开车回到小白宫附近。
这里还有外勤特工蹲守。等着日谍自投罗网。
但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日谍出现。
无聊。
晚上又没有什么娱乐节目。
又没有女人……
决定开车出去兜兜风。
临时决定的。应该不会有敌人跟踪吧。肯定不会。
一直开到秦淮河附近。但是没有去青楼。担心不干净。他身边有的是干净的女人。没必要冒险。
忽然，一个红点从地图边缘切入。
王云肖神色一动。拿出望远镜，悄悄的观察目标。
他的随身空间里面，存放了一些体积小，但是很有用途的东西。
望远镜就是其中之一。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同时认出了目标。
北岗太郎。
这个家伙伪装了，易容了。
可是，王云肖依然是看穿了他。或许是和他有过面对面的接触。
事实上，易容术这个东西，真的只能骗陌生人。如果和对方多接触几次，都很难隐瞒过去。它是易容术，不是仙术。
不动声色。
北岗太郎来秦淮河做什么？
多半是接头。
或者是来拿什么东西了。
看看四周。
他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准备单干。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不敢。但是，面对北岗太郎，他敢。
北岗太郎的单兵作战能力不强。他有足够的能力控制对方。他的随身空间里，各种武器都有。子弹也足够。
相反的，北岗太郎肯定没有携带武器。外出秘密活动，携带武器是大忌。
本来没事的。结果因为武器而暴露身份。那就完蛋。他不会犯这样的错。
和他接头的是什么人呢？
是日谍？
不清楚。
王云肖继续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
很快，北岗太郎进入了一家旗袍店。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又出来。
他开始加速脚步，准备离开秦淮河。
看来，东西到手了。
王云肖不动声色的跟上去。寻找合适的地方拦截。
地图显示日谍的位置，还有周围的地形地貌，建筑物的间隔架构等等。他可以快速的寻找最合适的拦截地点。
很快找到。
就在一堵断墙背后，有一片废墟。
北岗太郎急匆匆的走过。王云肖蓦然间从背后冒出来。一棍砸对方后脑勺。
唔，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没办法，他不会什么打晕人的手法。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打闷棍方式。
什么？
可能打死人？
那没办法。第一次，没经验。
果然，北岗太郎无声无息的扑倒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死。
王云肖也管不到那么多。迅速搜身。
从他身上的手提箱里面，找到了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两块银白色的金属板。
顿时浑身一阵激灵。喜上心头。
金属母版！
不是一块！
是两块！
两块同时找回。
哈哈！
哈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幸好自己没有跑到青楼里面去。否则，今晚就错过了。这可是整整一万美元啊！想想就两眼发绿。
“啵！”
“啵！”
忍不住亲吻金属母版。
太激动了。
太兴奋了。
金属母版上的冰冰凉，让他感觉十分舒畅。
特奶奶的，幸好之前没有逮住这个北岗太郎，否则，自己损失就大了。
看来，有时候，真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终于明白北岗太郎来金陵的目的了。很有可能就是取走金属母版。
这个东西比杨志松家三个人重要多了。
好，好，拿走！
拿走！
王云肖迅速将金属母版藏好。
然后继续搜身。
又搜出一张银票。好失望。才一张……
抠搜！
但是仔细一看，两眼闪闪发亮。
原来，这张银票上面的面额，居然是大洋。
哇塞！
一万大洋！
狗日的真有钱、
幸好老子动手早，否则，真是亏大了。
继续搜身。
可惜，再也没搜到什么。
好。
走人。
什么？
北岗太郎怎么办？
如果没死的话，他自然会醒来。
如果脑震荡，变的傻傻的，那更好。让日谍自己疑神疑鬼去吧。
反正，他是钱到手了。金属母版也到手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交给孔凡松。
被夫人摆了一道以后，王云肖也学乖了。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不给报酬，我就不给金属母版。
虽然孔凡松很大方，但是也不得不防。万一他也觉得自己破案太轻松了，不想给怎么办？
有办法。
想个办法，装扮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辛辛苦苦才拿回来的。
这样，对方才会痛痛快快的给枪。
还有，金属母版是从谁哪里拿回来的？
呵呵，
好像还可以栽赃陷害哦！
看谁不顺眼，直接将金属母版放他家，然后搜出来。
绝对让他百口莫辩。
孔家一生气，就将他给做了。
“啊……”
王云肖蠢蠢欲动。
感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原来害人还可以这样的！
爱了！
爱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陷害淳于迟。
将金属母版放在他家里，然后搜出来。这个家伙不死也得脱层皮。
对！
就这么干！
开窍。格局打开。神清气爽。
特娘的。老子明着打不过你。暗中还害不死你？
让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栽赃嫁祸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恨不得立刻实施。
但是还得忍忍。
连淳于迟家住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栽赃嫁祸？
还有，直接放家里，太明显。换一个地方。和他有密切联系。但是他又没办法解释的。
嘿嘿。
做坏人果然简单。
先回去看看那个旗袍店怎么回事。
地图没提示。说明旗袍店里面没有其他的日本人。可能被日谍收买了。
或者直接就是日谍发展的外围窝点。
整理一下。确信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然后进入了旗袍店。发现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男子。
居然是男人。不是女人？
咳，这老板会做生意。男人都能吸引到那么多的女人到来。
看到王云肖进来，老板立刻迎上来。满脸堆笑。温和而亲切。
不得不说，有些人，真的是有老天爷追着喂饭。
哪怕是明知道老板可能有问题。王云肖依然想要照顾他的生意。
或许是他手艺的确不错？
行，给方慕雨、夏岚都做一套。
这两个，都是他锚定的女人。谁都抢不走。
方慕雨已经拿下。夏岚应该也快了。
每人生几个娃，她们跑都没办法跑。
嘿嘿……
“老板，一定要本人亲自到场吗？”
“要得。要得。”
“那太可惜了。她今天没来。什么价位？”
“最便宜的只要三十大洋。档次高一点的，五十、八十、一百都是有的。”
“最高档次呢？”
“一百八十。”
“哦，一百八。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不错。”
“公子爷您什么时候带人来？”
“过两天吧！其实，我也是别人介绍来的。他刚刚从伱这里出去。刚好遇到我，于是推荐我过来看看。”
“哦，你说的是马先生吧？他确实是刚走。原来您是马先生的朋友啊！”
“对。我是他的朋友。认识多年了。”
“马先生和我也认识多年了。他每次来金陵，都会在这里转转。顺便拿些东西。”
“有人将东西放在你这里，然后他过来拿，对吧。”
“对的。他是老主顾了。之前一口气订了七套旗袍。是我遇到过的最大的主顾。”
“马志远……”
“对。就是马志远。我都差点忘记他的名字了。幸好公子爷提醒。”
“我过两天再来。至少照顾你两套生意。”
“那我就先谢谢公子爷了。”
“对了，如果我也放点东西在你店里，然后外地的朋友来拿，行吗？”
“当然没问题。”
“刚刚老马拿走的东西，存了多久？我怕影响你们。”
“哦，没多久，就那么几天。唐木春送来的。他是邮递员。路过我这里。就放了。说是给马先生的。”
“需要什么特殊包装吗？”
“不会被老鼠咬破就行了。其他都没事。我这里也不会被水淹。”
“那谢谢了。这样，我先给三十大洋定金。“
“好，好，公子爷慷慨。”
王云肖拿出三十枚大洋，递给店老板。
店老板提供的信息不少。将整个线索都联系起来了。
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就是邮递员送来的不少备忘录，而是金属母版。有点奇怪。
如果这个唐木春，就是被抓的那个邮递员日谍，他送来的应该是备忘录才对啊！
等等……
“老板，唐木春送来的东西都拿走了吧。”
“拿走了。最近他就送两样东西来。一样是给马先生的。一样是给老郭的。”
“老郭？”
“郭大山。在中山路附近做事的。”
“哦。回见啊！”
“回见。“
拿了三十大洋的定金，店老板也很高兴。
对于王云肖的询问，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哪里想到，背后有那么复杂的关系。
王云肖也很高兴。
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多收获。
老郭，郭大山，和李琼是什么关系？是他将备忘录交给李琼了？
好，又一个日谍浮出水面。
先不去找郭大山。一个人不安全。明天带队去。
出来，回到小白宫。睡觉。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去秦淮河潇洒了。
年轻人，火气大，奇怪吗？
第二天早上起来。早餐已经准备好。
那个仆妇，叫做王妈，确实是复兴社的人。但不是特工。是从后勤调来的。
毕竟，正式的特工，有几个会做饭的？
“张队长，周科长让你起来以后，给他打一个电话。”
“好！”
王云肖立刻打电话去火车站，找周伟龙。
这位周科长最近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抓日谍。还别说，后来被他抓到的，至少有四个。
搞得他王云肖现在开车出去兜圈，都很少遇到日谍了。
“周科长，我是王云肖啊！”
“哦，少龙啊，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帮忙。”
“周科长，我是你的下属。你直接说就行了。”
“下午有个日谍要和联系人接头。但是地点选定在中山陵公园。那边人来人往的，我担心抓不到人。所以请你帮忙。”
“中山陵？”
“对。下午三点。这时候人比较多。”
“不是热的要死吗？还有这么多人？”
“中山陵那边正在修路。准备将跑道扩建，要能起飞和降落大型飞机。所以民夫很多。有几千人。还有负责秩序的警察和宪兵。人自然多了。”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准时过去。”
“好。我等你！”
周伟龙挂掉电话。
王云肖若有所思的琢磨片刻，才挂掉电话。
中山陵？
真是瞌睡来枕头。
老天爷好像也是追着自己喂饭？
但是……
扩建公路？起飞大型飞机？
这个概念很超前啊！谁提出来的？居然想到这一招。
话说，中山陵前面的道路，的确是非常笔直的。只要拓宽，加固，起降大型飞机，真的没困难。
须知道，在二战期间，大部分的机场，其实都是泥地。
也就是美帝财大气粗，才在一部分机场地面铺设有钢板。但是其他国家就没有这样的人力物力财力。
前线机场，清一色的泥地。
所以，当时的各种型号的飞机，都是在泥地上起飞的。
哦，包括大校场机场，也是泥地。
平时夯实的。相对平整。但是一旦下雨，也会非常泥泞。所以，下雨也是无法起降飞机的。
“对了，周科长，那个邮递员日寇招供没有？”
“你说唐木春啊！非常顽固。始终一言不发。”
“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好！”
周伟龙挂掉电话。
王云肖急匆匆的吃完早餐。赶来火车站。
这个唐木春很关键。
居然和备忘录、金属母版都有关。厉害了。
之前抓他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他会是一个关键人物。难怪这个家伙死不招供。
开车。
赶往火车站。
忽然静悄悄的停车。看着后视镜。
镜子里面有一个男子。
那天丁墨川和叶万生要抓捕的那个红党！
上次的枪战，王云肖印象很深。
尤其是那个长得有点像李静芷的女人。开枪毫不含糊。
出手果断。
枪法利索。
非常难得。
地下党似乎很少枪战。除非是迫不得已。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极其危险。才不得不动用武器。
本来以为他们会消失一段时间。没想到，正主居然又出现了。
按理说，他应该是很有经验的人。
怎么会冒险出现？
静悄悄的开车跟着对方。故意让对方察觉。
中年男子内心一紧。明白自己是被跟踪了。
急忙转入一条小巷。
王云肖这才开车远去。
没事别出来晃荡。外面很危险。
不要说是中统，就是军统发现红党，一样会抓的。
一旦抓到，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这才开车前往火车站。
“队长！”
“队长！”
钟阳和吴六棋都很高兴。
他们好多天没有看到王云肖了。王云肖忙其他事去了。
“那个唐木春呢？”
“在里面。单独看管。这孙子要绝食呢！”
“绝食？”
“不肯吃饭，不肯喝水。想饿死自己。”
“我进去看看！”
王云肖来到一个单间。看到唐木春坐在地上，盘膝而坐，仿佛是在修炼的样子。
当然不是修炼。是日寇的一种独特的反抗方式。
有点类似非暴力不合作。
因为不喝水，不吃饭，所以，脸色煞白，呼吸微弱。
其实，他完全可以自杀的。只要咬舌头就可以。或者撞墙。但是他偏偏没有。所以，钟阳和吴六棋也懒得理他。
你要死就去死。没有人阻拦你。
我们抓到的日谍有一大串。多伱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摆摆手，让其他人退出来。
有些话，他准备单独和唐木春聊聊。刺激刺激对方。
“唐木春，是我抓的你。”
王云肖开门见山。
唐木春依然不为所动。
王云肖来到他的面前，蹲下来，靠近他耳边。
“今天，我去了一家旗袍店……”
唐木春毫无反应。
整个人仿佛雕像。
“秦淮河边那一家。你在里面放了些东西……”
“你……”
唐木春终于是有反应了。
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又暗淡下来。最终无语。
暴露了。
这些狡猾的中国人。
他们不但抓到了自己，还挖掘出了自己背后的秘密。
本来，将东西寄存在旗袍店，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包括旗袍店的老板，都不在意。
因为随手放下，显得毫不在乎的。没有人觉得里面可能是贵重物品。自然不会留心。
谁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居然成功的抓住了这一点。
“马志远，郭大山……“
“你这个恶魔！”
“你误会了。不是我神机妙算。是有人出卖了你。”
“什么？”
唐木春顿时又急又怒。
被出卖了？
是谁？
是谁！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找到旗袍店吗？肯定是有人出卖了你啊！”王云肖漫不经意的说道，故意刺激对方，挑起对方的仇恨，“你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早就有人暗中记录在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唐木春歇斯底里起来。
绝望。
沮丧。
愤怒。
脸颊开始扭曲。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也是他设想无数次的可能。
他相信自己是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的。中国人不可能盯上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出卖。
果然如此。
自己真的是被人出卖了。
出卖自己的，肯定是日本人。只有其他日谍才知道。
“别叫了……”
“啊啊啊！”
“你的音调不对。叫的也不够感情丰富。纯粹浪费表情。”
“你……”
“我再告诉你，郭大山拿到备忘录，交给了李琼。但是李琼被杀了，电台也被抢走了。”
“什么？”
“人不是我们杀的，电台也不是我们抢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李琼！”
“我，我，我……”
唐木春暴躁的想要说出某个人的名字。
可是，他不知道对方是谁。
没错，他不知道。
他相信有人出卖了自己。但是不知道是谁。
他甚至都猜不到。
但是他对王云肖的话深信不疑。因为王云肖的确没有说谎。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对唐木春刺激很大。
“事已至此，你继续隐瞒，没必要了吧？”
“我叫坂本龙一。”
“坂本达雄是你什么人？”
“谁？”
坂本龙一疑惑。
王云肖于是知道，两者没关系。虽然都姓坂本。
“我在上海抓的一个日谍。”
“我不知道。”
“没事。你继续说吧。”
“你想要我说什么？我做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知道是我知道。你说是你说。“
“我不想说。”
“那我只有大刑伺候了。”
“随便！”
坂本龙一还嘴硬。
王云肖也不客气，下令给他上刑。
直接来一顿琵琶肉。用带铁丝的刷子给他刮一遍。
刮的浑身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但是只伤及表面。没有生命危险。然后再撒点盐……
“啊！”
“啊！”
惨叫声不断的传来。
饶是坂本龙一再顽固，也是惨叫不已。
不过，这个家伙的确嘴硬，即使如此，也依然没有招供。于是继续刷。
一层一层的刷……
刷一层，撒一层盐……
又刷一层，又撒一层盐……
最终，
坂本龙一晕过去了。
那没办法了。只好暂时终止审问。
“队长，他活不长了。”
“没事。死了就死了。”
王云肖无所谓的撇撇嘴。这是日谍自己寻死。怨不得别人。
这种琵琶肉，最容易伤口感染，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很快就会要人命。对方既然不肯招供，那就死了吧。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价值。正好让其他日谍看看。杀鸡儆猴。
“将旁边的人带过来参观一下。”
“好！”
很快，隔壁的日谍被带过来。
他们刚才听到这边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
不合作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你可以自由选择。
……
“北岗君，到底怎么回事？”
“是什么人袭击了你？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某个角落，北岗太郎被追问。
直到此时此刻，北岗太郎依然感觉脑袋剧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昨晚是怎么被袭击的，他完全没印象。
迷迷糊糊的醒来以后，在身边找到一根木棒。比手臂还粗。
明白是被人打闷棍了。
憋屈。
居然被人暗算了。
对方上来就用这么粗的木棍，显然是要命啊！
幸好，他命大，活过来了。
可是，身上携带的东西，全部被搜掠了。
包括最重要的两块法币的金属母版。还有一张价值一万银元的银票。
王八蛋……
到底是谁袭击了自己？
然而，无论怎么想，都始终想不起来。
“是复兴社的人？”
“不可能。”
“北岗君，你或许已经被盯上了。”
“如果我被盯上，现在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嗦嘎……”
神秘人没有说话。
好像是这样。北岗太郎倒也没有说错。
如果真的是复兴社出手，北岗太郎绝对被抓捕了。怎么可能会只抢东西？
唯一的解释，就是真的遇到了毛贼。被暗算了。
话说，晚上，孤身走暗巷，被人暗算，也不奇怪。谁叫北岗太郎没有走大路？
巧合……
“现在怎么办？”
“金属母版没有了。我无法跟那边交差。必须找回来。”
“怎么找？”
“请人找。”
“请什么人？”
“你给我三万银元，我自己找人想办法。”
“北岗君……”
神秘人犹豫片刻。
三万银元，他不是没有。但是，真的有用吗？
“你务必相信我。”
“好吧！看在影佐君的份上。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但愿如此。”
神秘人拿出三张银票。
北岗太郎拿着银票，急匆匆的转移。
当然是易容，化妆的。他相信应该没有人会认出自己。
谁知道……
王云肖正好开车经过。
他要去中山陵。时间还充足，于是慢悠悠的开车。
忽然，地图显示有红点切入。于是静悄悄的靠近。
咦？
北岗太郎？
王云肖很快就辨认出对方。
在红点锁定以后，想要认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哪怕这一次，北岗太郎又换了一副模样。但是，他的身高，他的体型，还是很难改变的。
“这家伙……”
“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可惜自己时间不够……”
王云肖停好车，悄悄的跟上去。
他不想抓北岗太郎。觉得留下他，或许会有更大的作用。
看到有一根木棒。立刻拿起来。
对照着地图研究周围地形，寻找了一个适合伏击的地方。
等北岗太郎走过去，立刻从后面闪现。
举起木棒，又是一闷棍。
噗！
木棒重重的砸在北岗太郎的后脑勺上。
“唔……”
北岗太郎立刻扑倒。晕死过去。
王云肖立刻搜身。
主打一个熟练。
好家伙，居然又有三张银票。还都是一万银元的。总共三万。
发了！
发了。
这个北岗太郎，简直是聚宝盆啊！
昨晚才搜刮了一万，今天又有三万。特么的，游戏里面的大boss刷新都没有他这么快。
行，留着这个家伙。等下次遇到，又是一闷棍。
伸手。探探对方的鼻息。
好像还行。还没死。还有呼吸。虽然很微弱。确实活着。于是放心了。
美滋滋的将银票藏好。然后开车前往中山陵。
影佐祯昭很烦。
他感觉好像哪里出问题了。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隔壁的檀机关、桐机关连续出事，似乎已经影响到了兰机关。
显然，这是很不好的兆头。
有时候，厄运就像瘟疫，是会传染的。
他想要和檀机关、桐机关都斩断关系。
问题是，斩不断。
檀机关、桐机关、兰机关，是相互相成的。
军部不可能允许某个特务机关尾大不掉。上面的那些大佬，也是鬼精鬼精的。
比如说，他的师父，土肥原贤二。
最老牌的特务头子之一。中国通。对中国的了解，甚至比很多中国人都深刻。
“阁下……“
晴气庆胤又来了。
影佐祯昭点点头，示意他报告。
“阁下，桐机关那边，传来非常不好的消息。说是有人背叛了。”
“谁？”
“好像是坂田一夫。”
“八嘎！”
影佐祯昭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坂田一夫？那个曾经非常优秀的特工？他居然背叛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坂田一夫怎么可能背叛！
他对天皇陛下是最忠诚的。他发誓要七生报国的。
“系！”
晴气庆胤低着头，垂手肃立。
中佐阁下的震惊，在他的预料之中。就好像他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
桐机关里面，居然有人背叛。而且，还是曾经非常优秀的特工。
换谁都无法轻易的接受。然而，这是事实。
现在，无论是檀机关，还是桐机关，都受到极大的影响。
运转几乎瘫痪。
不断有人被抓。
“阁下，岩作大佐已经被召回奉天了。”
“八嘎！”
影佐祯昭相信消息是真的。
因为土肥原贤二就在奉天。将岩作又二叫回奉天，肯定是要训斥了。
说起来，岩作又二还是他们的前辈啊！
其他人都是中佐、少佐的军衔，只有他已经是大佐。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岩作大佐的一些做法，似乎都没有征得土肥原贤二同意。
没事就好。一旦出事，就是自作主张。
“还有呢？”
“现在桐机关在金陵的组织，已经混乱不堪。估计很快就要被这个坂田一夫干掉了。“
“八嘎！坂田一夫想要做什么？”
“他刚刚发来电报，说他被中国人的复兴社盯上了。我们内部有人出卖了他。”
“胡说！”
影佐祯昭皱眉。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谁会出卖坂田一夫？
可是，坂田一夫真的暴露了？怎么可能？
他隐藏的那么深。
他可不是岩作大佐安插的。甚至不是土肥原贤二安插的。是很久之前的前辈。
论资格的话，坂田一夫，甚至比他影佐祯昭都要老。
如果坂田一夫没有继续卧底，而是圆满归来的话，现在军衔至少也是中佐。甚至是大佐。和岩作又二不相上下。谁会出卖他？
难道是岩作大佐出卖的？
这个家伙，之前强行的将坂田一夫要过去。结果才两个月，坂田一夫就暴露了。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难怪土肥原贤二要将岩作又二叫回去询问。估计他也怀疑岩作又二是哪里出错。
或许不是有心出卖。但肯定是有地方做错了。
这就麻烦了。
坂田一夫如果真的背叛……
不。他已经背叛了。
他已经杀了自己人。
“阁下……”
“尽量切断我们和檀机关、桐机关的联系。”
“系！”
“还有什么情况？”
“阁下。喜鹊还没有发来电报。”
“再等等。”
“系！”
晴气庆胤低着头。耐心等候。
影佐祯昭内心更加的烦躁。喜鹊就是北岗太郎。是他派到金陵去接货的。
怎么还没有发来电报？
按理说，这么多天，应该顺利接头了。货也应该到手。
“斑鸠有电报吗？”
“没有。”
“耐心等候。”
“系！”
影佐祯昭皱眉。斑鸠就是田青元。也是一个安插很久的间谍。
这两个人的身份，只有特务机关长本人才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所以，他们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小。中国人肯定识破不了他们的。
但是，为什么迟迟没有来电报呢？
就算是没有接到货，你也来电告知一声啊？看看是哪里出问题了。
要知道，那三块法币金属母版，非常重要。关系到粤系的陈济棠，桂系的李白两人，是否愿意起兵对付老蒋。造成中国人的内乱。
日本人在这三个人的身上，是压了重宝的。光是支援粤军的三八式步枪，就有足足两万支。弹药超过五百万发。
蒋某人推行新币，取代旧币，并且下令全国通行，让陈、李、白等人都深感不安，决定联手对抗。
向来，粤桂两地都是自己印刷货币的。一旦货币印刷权被老蒋收回去，以后就会有很多掣肘。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己印刷法币。
这就是盗取法币印刷母版的重要原因。必须有母版，才能印刷。
最不济，也得将老蒋的货币改革搅和了。至少，也要保持原状。
“叮铃铃！”
忽然，电话响。
晴气庆胤识趣的退出。将房门关上。
影佐祯昭听电话。
很快，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糟糕……
出事了……
备忘录没有拿到。金属母版也没有拿到。
北岗太郎本人，还有可能被中国人盯上了。中国人可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想要抓幕后之人。
幸好，影佐祯昭本人目前是在羊城。距离金陵十万八千里。
否则，这个时候，他也必须立刻转移。
缓缓的放下电话。
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难道说，真的有看不见的内奸？
可恶……
谁是内奸？
……
北岗太郎幽幽醒来。
好疼。好疼。脑袋仿佛裂开。好像又被人暗算了？
该死。
又被人打闷棍了。
急忙摸自己的身上。发现银票不见了。
“八嘎……”
北岗太郎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隐藏身份，直接骂出来。
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又抢自己！
自己昨晚才被抢。今天又被抢！
啊啊啊……
啊啊啊……
万念俱灰的他，当场就不想活了。
无论是多么训练有素的特工，连续遭受重创，都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是被专业的敌人抓了，或许还能接受。
毕竟，专业对专业。
可是，连续两次被小毛贼埋伏了。这就无法接受了。
两次都是小毛贼啊。
第一次被抢一万银元！
第二次被抢三万银元！
现在的他，身上一个铜板都没剩。
无语。
凝噎。
抬头看天。
天空，艳阳高照。可是，北岗太郎的内心，却是一片黑暗。
怎么办？
怎么办？
下一更明早见
王云肖赶到了中山陵。
远远的，车子就被警察给拦住了。
即使出示复兴社的证件也没用。说是要等待上级通知。
现在是全面封锁。不许进出。
也好。
等就等吧。
不让我过去，正好可以偷懒。
将车子找个阴凉处停下来，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忽然有人敲车窗。
侧头一看。发现是卓云桂。
这个家伙居然来了？
难道红党又出事了？
呵呵。
自己遇到的红党好像都很弱啊！
也不知道克公是怎么安排的……
哦，此时此刻的克公，不知道到达陕北没有？
摇下车窗。
“什么事？”
“出事了。”
“直说。”
“他们那边有人被宪兵司令部抓走了。”
“怎么抓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得罪人了。当场就被抓走了。”
“暴露身份没有？”
“应该没有。用的是罗长生的化名。是在金陵晚报印刷厂上班的。”
“罗长生是吧？”
“对，罗长生。”
“我记住了。如果他没暴露身份，应该可以救出。如果暴露了，那就不行了。”
“其实，不是他们叫的。是我觉得你可以。”
“明白！”
王云肖点点头。
早就知道是卓云桂自作主张。
地下组织的人，怎么可能会派人来找自己？自己和他们又不熟。
那是严重违反纪律的。
何况，自己还是复兴社的人。是地下党的死对头。
路上遇到，不开枪就好了。还找你帮忙？
也就是卓云桂这样的，连外围都算不上的，才会乱来。
坦白说，这样的行为，是很容易暴露的。
不过，王云肖也不是太在乎。
几个月下来，他也渐渐琢磨出一些门道来了。
无论哪一边，都是柿子挑软的来捏。即使是抓红党也是如此。
如果抓到的红党是有背景，有后台的，多半都能救出去。如果是没背景，没后台的，那就不好说。
你看李云龙的克星，就是典型的例子。
谁都知道他是红党。但是最后还不是乖乖放人？背景强大如斯。
“对了，中山陵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暴乱了。”
“什么？”
“天气太热了。施工条件太差。有人中暑死亡。工人们受不了，和监工发生了冲突。闹得乱糟糟的。”
“难怪……”
王云肖就说，怎么外围戒严。连复兴社的证件都没用。
敢情是爆发了群体事件。这种事，向来比较敏感。估计宪兵司令部会出动镇压。反而没有复兴社什么事。
复兴社才几个人啊？敢去镇压几千工人？搞不好会被团灭。
说话间，看到大量的军车开过来。上面满载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果然，事情闹大了。
“我去宪兵司令部吧！”
王云肖正好脱身。
都闹成这样子，还怎么接头？
估计周伟龙会吐血。
好端端的计划，就这样被破坏了。
但也是常事。
计划不如变化。放在复兴社身上，真是再准确不过。
开车。
走人。
前往宪兵司令部。
下午的太阳热辣辣的。但是车上没有空调。
热的要死。不开窗很热。开窗更热。如果是缓慢行驶的话，简直是要窒息。
后世的金陵，好像是四大火炉之一？厉害！
决定抄近路。
走偏僻小巷。
忽然，前面出现一个人影。
仔细一看。脸色怪异。居然又是之前那个男子。
对。就是地下党的那位同志。
努力回忆一下。哦。之前遇到他，是在五条街之外。
可能是被自己惊吓到。结果转移到了这边。但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一直在外面晃悠呢？
拜托，伱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出来乱转？
皱眉。决定再次警告对方。
否则，继续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一旦这个家伙落入丁墨川、李世群那些人的手里，危殆！
哪怕是被复兴社盯上，也是死路。
他自己死了没关系。肯定会连累其他的同志。包括那位开枪掩护他撤退的女同志。
在附近停好车。
下车。
从背后追上目标。
故意让目标察觉到自己在跟踪。
果然，中年男子很快就发现他。急急忙忙的加快脚步。
王云肖也加快脚步。继续追在后面。
必须给对方一点紧迫感。让对方感觉到害怕。然后躲起来，再也别出来晃荡。
进入一条冷清的巷子。
王云肖小心翼翼的拔枪。
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不定有人埋伏。
结果……
意外的看到对方站在巷子中间。面对着他。
看到王云肖出现，他居然缓缓的举起了双手。
王云肖：？？？
什么情况？
举起双手？
这是投降吗？投降谁？
晕！
你是红党啊！
你居然要投降？你向谁投降？
“我，我……”
中年男子非常紧张。非常惊恐。但是，举起的双手始终没有放下来。
王云肖举着枪，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擦，这是什么剧情？
搞的自己完全不懂了。不知道怎么接。茫然。
自己是复兴社的特务。
红党要向自己投诚，似乎很正常。
可是……
自己能接受吗？
妈耶。红党叛徒要向自己投诚！
怎么处理？
这个题目超纲了啊！
抓回来？
撵他走？
都是送命题啊！
“我，我投诚，投诚……”
“报上你的名字。”
“我，我叫程广志。是苏南工委的交通员。我，我，我愿意和你们合作……”
“你……”
有那么一瞬间，王云肖准备开枪。
这是红党的叛徒。居然想要投诚。肯定有情报要出卖。
必须杀了对方。
问题是，他如果杀了对方……
红党不知道内情，那就是杀了红党。以后说不清的。
要命……
这道选择题不好做。
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奇葩。
怎么选都是死。
抓回去，就是抓了一个红党。
击毙，就是打死了一个红党。
擦……
左边是悬崖峭壁。
右边是万丈深渊。
稳住！
稳住！
王云肖悄悄的深呼吸。
看得出，对方也是非常紧张。毕竟是背叛。
背叛组织会有什么后果。他应该很清楚。地下党禁止使用暴力。但是惩处叛徒除外。
“放下武器！”
“我，我，我没有武器……”
“不许动！”
王云肖看看四周。没看到其他人。
举枪。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生怕对方有诈。虽然判断可能性不大。
走到对方身边，先拿出一副手铐，将他铐起来。
确认铐稳了。这才略略放心。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怎么处理？
将他带回去？
带回去就真的是完蛋了。
红党至少要被抓一大波。
可是，不带回去，又怎么处理？找个地方埋了？
左右为难……
“我，我，我带你们去抓其他人……”
“什么？”
“我知道其他红党在什么地方。我带你们去抓！”
“你……”
王云肖再次想要开枪杀了对方。
后来又死死的忍住。
等等。
似乎有办法？
“你先带我去看。”
“如果不是真的。我立刻毙了你。”
怎么处理叛徒？
王云肖是真的不懂。但是他知道拖。
不知道怎么去做。那就拖。先将这个家伙隔离起来。然后再想办法。
禁止他和复兴社接触。
然后想办法通知红党。
对于叛徒，红党向来都是自己清理门户的。
“说你知道的。”
“他们、他们在这边有苏江省委、金陵地委、苏南工委三条线……”
“你全部都知道？”
“我，我只知道苏南工委的……”
“知道几个？”
“三个，三个。”
“好。写下来。”
王云肖不动声色的说道。
对方显然是在撒谎。连他都看出来了。
绝对不止三个。
他是交通员。交通员是很重要的。
如果说其他的成员，都是一颗颗珠子。交通员就是其中的线。
一颗珠子出事，不会影响到其他的珠子。但是，如果中间的线出事，所有的珠子都会受影响。
这条线上有多少颗珠子，就会有几个人受影响。
这种结构，对交通员的素质要求非常高。如果交通员经受不住考验，后果不堪设想。
偏偏是这个程广志就背叛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新、新兰街……”
“谁在哪里？”
“一个叫做沈静芊的。代号红豆。是女赤匪。手上有枪……”
“那天掩护你撤退那个？”
“呃……”
“别撒谎。我都看到了。”
“是……”
程广志悄悄缩了缩脑袋。
原来对方那天就在现场啊！那就麻烦了。
他如果有隐瞒的话，对方绝对不会信任自己。甚至可能抛弃自己。
他已经背叛组织，如果连复兴社都不要。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我对红党很了解……”
“唔……”
“伱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投奔这边？”
“我……”
“怎么？你是红党派来做卧底的？”
“不是，不是。”
程广志急忙否认。
做卧底？当然不是。那还得了？
直接就是枪毙啊！
王云肖眯细着眼睛。
不说话。
继续保持怀疑的神色。
这个询问很正常。你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怎么可能主动投靠？
我们复兴社好像没有抓到你。
“我，我……”
“看来，你没有诚意。”
“不是，不是，我……”
“说！”
“我犯了点小错误，错误……”
“什么错误？”
“我，我……”
程广志依然支支吾吾。
王云肖不耐烦了。拔出匕首。直接往他腿上就是一刀。
真扎。
不玩花假的。
对于这样的叛徒，根本不用可惜。
“啊……”
程广志顿时惨叫起来。
王云肖将匕首拔出来。上面的血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我，我，对沈静芊，对……”
“你侵犯了她？”
“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动动手脚。然后她生气了。说要报告组织。我，我……“
“你害怕遭受组织的严惩，所以，干脆跑来投诚我们？”
“是，是，我，我……”
程广志脸色煞白。支支吾吾。
实情的确是这样。他害怕了。他知道组织的纪律。
“我相信你！”
王云肖点点头。将匕首上的鲜血擦掉。
同时拿过来一块棉布，让程广志自己按住伤口。但是没有上药。
没事。继续痛一下。这样记忆深刻。
都做叛徒了。痛一下算得了什么？又没有死。
程广志这个理由足够。
因为那边对于作风问题，的确抓的很严谨。
好像他王云肖这样的，如果是在那边，一天都够枪毙八十回的。程广志试图对沈静芊不轨，肯定要遭受严惩。
不过，话说回来，沈静芊也的确是红颜祸水。长得太漂亮不是好事。
李静芷也是这样。最大的原罪，就是长的太漂亮。自己都无法自保。
程广志一时间没有抵抗的住诱惑，最终控制不住自己。结果就酿成了现在的局面。一失足千古恨啊！
浩浩荡荡的历史进程，从1921到1949，大浪淘沙，淘掉多少渣滓。
“你要抓她？”
“是，是……”
“她手里有枪。而且，她肯定警觉了。你想我去送死？
“那……“
“说其他人的。”
“古玩一条街……”
“还有呢？”
“榕树街……”
“都写下来。”
王云肖板着脸。
程广志乖乖的写下来。还有自白书。
对于叛徒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自白书意味着他彻底的背叛了。
“很好！”
“我们复兴社会委以重任的。”
“你就等好消息吧！”
王云肖拿到了自白书。然后给对方一顿免费的兴奋剂。
自白书都写了，说明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那就上路吧。高高兴兴的上路。下辈子别再做叛徒了。
然后，王云肖将他拉到沿江路，找个旅馆安顿下来。这个旅馆比较偏僻。方便红党那边的锄奸行动。
旅馆的后面就是荒郊旷野。处理尸体也方便。风景其实挺好。
“你可千万不要出去。”
“你们的人，现在肯定在到处找你。”
“千万不要和外界联系。一旦暴露，你自己知道后果。”
“除了我，谁都不能相信。”
“我们复兴社里面，也有可能有红党的卧底。”
王云肖故意制造恐惧。
必须将这个家伙牢牢的控制着。然后等红党到来。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程广志忙不迭声的回答。
深信不疑。
因为王云肖给他提供的，是最好的房间。还有最好的食物。
有这样的待遇，委以重任指日可待。
王云肖这才开车远去。
宪兵司令部去不成了。得通知红党赶紧处理叛徒。
那个沈静芊，王云肖是不敢靠近的。她是有枪的。万一给自己一枪，那就悲剧……
先到古玩一条街。
这边都是卖古玩的。比较冷清。
王云肖进入一家叫做顾默斋的古玩店。他的主人就叫顾默斋。
人的名字是它。店的名字也是它。
根据程广志的交代，这个顾默斋，就是苏南工委的负责人之一，代号“老七”，是工委的重要骨干。
什么？
写纸条？扔进去？提醒对方？
懒得搞。
王云肖准备和对方面对面。
这个老七，是工委的负责人之一，说不定以后也是大佬。他得抱紧大腿。
既然自己没什么本事，那就使劲抱大腿。
大佬以后进步了，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
径直走进去。
顾默斋里面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客人都没有。
老板顾默斋本人正在用鸡毛掸子拂拭古玩上的尘土。听到有脚步声，于是转身，笑脸相迎。
“客官，你看上什么好东西了？”
“我不懂古玩。”
“那小兄弟你是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帮你找。”
“听说你们有个人叫做程广志？”
“我不认识这个人。“
“他说你是苏南工委的负责人。代号老七。”
“呃……”
气氛一度沉默。
有那么一瞬间，顾默斋脑海转过无数的念头。
这家伙是谁？是敌是友？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想要做什么？
诡异……
看样子，似乎不是敌人。
如果是敌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早就秘密抓捕了。
可是，如果说是自己人，又不可能。
朋友？更加荒诞了。
完全就是陌生人啊！
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突然上门，然后叫破身份，一时间，斗争经验无比丰富的顾默斋都愣住了。
这样的境况，前所未有啊！
足足半分钟，顾默斋都不知道如何搭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
王云肖忽然觉得，好像这位老七，也不是很开窍的样子。
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
克公啊克公，你赶紧出山啊！现在地下党似乎都很弱啊！迟早会被干掉……
哦，克公现在可能还在过草地……
那就没办法了。只好开门见山了。
吃饭？喝粥？赌一把。
“程广志要投靠复兴社，然后找到我了。”
“你是……”
“我是复兴社的。”
“……”
气氛再度沉默。
顾默斋感觉自己脑海里，全部都是问号。
你是复兴社的？
你复兴社的特务单独跑来，找我单独淡话？又不像是要抓我？
这是什么路数？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好多年的地下组织经验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是，今天这么奇怪的情况，他确实是没有遇到过。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对方没有恶意。也没有套路。
如果是专业人士，谁会这样说话？
“程广志在沿江路的幸福旅馆，你们如果要做掉他，尽快。”
“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问我，我也不能告诉你。万一你们队伍里面又出现叛徒怎么办？岂不是将我给卖了？”
“你……”
顾默斋无语。
你这样找上门来，就不怕是陷阱？
小同志，我看你的斗争经验也不多啊！还偏偏是要装的十分老练似的。
“你还知道什么情况？”
“程广志对什么沈静芊的毛手毛脚的。沈静芊说要报告组织，然后他就跑了。”
“有这样的事？”
“哦，这是程广志的自白书。”
“什么？”
顾默斋大吃一惊。
然后，他就看到王云肖塞给他一张纸。
上面的确是程广志的亲笔。
得，他的脸色立刻绷紧了。
要命！
程广志真的叛变了。
这个混蛋！辜负组织的信任！连自白书都写了！
可恨！
必须立刻处理！
王云肖：“你们的队伍得加强思想教育。”
顾默斋：“……”
无语。
感觉自己被教训了？
对。
是被教训了。
来人居然教育他。让他加强队伍建设！
话说，作为苏南工委的负责人，他似乎真的好久没有被人教育了。
对方还是个小年轻。
还自称是复兴社的。
被自己的敌人当面教育，你说是什么感觉？
“要枪不？”
“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枪，要不要子弹。”
“不用……”
“那银票要不要？”
“你……”
顾默斋茫然看着对方。
银票？
什么银票？
王云肖拿出四张银票。放在柜台上。
好像孔乙己一样，将四张银票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故意要显摆一下。
顾默斋：……
脑海里再次充满问号。良久无语。
如果说之前问号之间，可能还有一丝丝空隙的话。那么现在，问号全部挤死了。
“给我？”
“不然呢？”
“为什么？”
“我钱多。”
“你……”
顾默斋再次无语。
这小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去哪里弄那么多银票？
哪怕你是复兴社特务，也不可能弄到那么多钱吧？
“以后，我和你单线联系。你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如果你被捕了，我也希望你不要供我出来。”
“你等等！”
顾默斋被搞糊涂了。
这个小家伙到底是谁啊？怎么说话思维跳跃这么大？
“同志，你是哪条线上的？”
“我不是你们组织的人。别同志同志的叫。”
“那……”
“我是复兴社的特务！”
“呃……”
顾默斋再次无语。
跟不上对方的思维。脑海再次堵塞。
一个复兴社的特务，又不是自己的同志，跑来告诉自己有叛徒，又给自己四万银元……
怎么感觉比自己人还亲？
“记住了。我以后只和你单独联系。有什么东西，我可能会送到你的店里来。”
“这……”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穿山甲送的。我的代号，穿山甲。”
“呃……”
“还有，程广志怎么处理，你们尽快搞定。”
“这事我们会处理。”
“那我走了！赶紧处理叛徒！不然，你要是被抓，到时候将我供出来就麻烦了。”
王云肖挥挥手，走出古玩店。
顾默斋：……
我这是在做梦？
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实在是太荒诞了啊！
他从事地下工作那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
但是，他丝毫没有怀疑对方。
因为没有怀疑的必要。
对方绝对不是卧底，也不是钓鱼。
你拿四万银元做卧底啊！
迅速冷静下来。
安排锄奸行动。
暴露了？暴露了。
危险吗？很危险。
他和顾默斋照面了。肯定会被顾默斋记住。
以顾默斋的眼力，哪怕是他化成灰，顾默斋都能记住。所以，一旦顾默斋背叛，他也完蛋。
后悔吗？
不后悔。
是完全信任顾默斋？
当然不是。
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终究是要和红党合作的。尤其是未来敌后抗日。
当国军大踏步的后撤，放弃沿海区域以后，淞沪地区，金陵地区，坚持作战的，只有军统。
还有就是军统属下的忠义救国军。但是他们的战斗力，一言难尽。
如果说军统还有点战斗力，那忠义救国军，完全就是充数的存在。
其他的，就是地下党、新四军和游击队了。
刚开始的时候，新四军还是很弱小的。但是到后来，新四军逐渐强大。
如果不和顾默斋见面，如何保持稳固的联系？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深深的认知。
如果不是有一点点特殊能力，开场三分钟就挂了。
以后军统总部也会撤退。他需要一个人指导自己。
在军统这边，有李伯齐、处座，能学到很多东西。在红党这边，暂时只能是寄希望于顾默斋了。
希望他真的有能力……
胡思乱想中，来到宪兵司令部。
正好，谷八峰在。
“咦？王云肖？你怎么有空来？”他十分好奇。
“来保释一个人。”王云肖直截了当，“别人找到我头上来了。不能不来。”
“哦？保释哪个？”
“说是和人打架的。叫做罗长生。才抓回来的。”
“打架？我问问！”
谷八峰当然不知道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于是打电话问下面。很快得知，确实是因为打架抓起来的。没有其他什么嫌疑。于是立刻下令放人。
“谢谢了！”王云肖说道。
“说这个就客气了。”谷八峰摇摇头。
虽然之前两人可能有些误会。但是现在，误会已经解开。
谷八峰对王云肖的能力，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只要有机会，他就会跟着学习。
可是，王云肖的能力，的确是有些缥缈。他把握不到。
谷八峰忽然神秘兮兮的朝王云肖打手势。请他坐下来。
“你听说了吗？”
“什么？”
“中山陵那边出事了。”
“听说了。说是几千工人闹起来了。你们宪兵不是去镇压了吗？”
“闹事算个屁！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我最近都忙晕了。”
“陵寝里面有一份图纸不见了。”
“什么图纸？”
“中山陵的建造图纸。”
“谁要这个图纸做什么？给自己盖坟墓？”
“鬼知道！”
谷八峰摇摇头。
王云肖正好没事，于是坐下来。
泡茶。
难得清闲。
然后听谷八峰扯淡。
“伱就歇歇吧！我估计，很快就会找到你头上。”
“又找我？”
王云肖露出无辜的神情。
找我做什么？
让我去找图纸？
晕死！
陵寝的图纸谁要啊？
有谁敢将自己的坟墓建造的好像国父那么大？
会被口水淹死的好吧？
就连老蒋，都%的不敢。
除非是日本人……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理由啊！
日本人要图纸做什么？
给他们天皇也盖一座？
那也不用偷啊！直接问咱们要。咱们慷慨给予。盖一百座都行。葬一百个天皇……
“赌十个大洋。”
“成交。”
王云肖果断答应。
如果有什么军事秘密，找自己还行。
陵墓图纸……
纯粹扯淡！
看看时间，惦记着顾默斋的锄奸行动。
希望他们赶紧动作。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如果是让程广志跑掉的话，又是一堆麻烦事。
“对了……”
“别告诉我又有什么坏消息。”
“不是坏消息。是好消息。杨志松原原本本的招供了。”
“我对他们没兴趣。备忘录肯定不在他们那里了。我现在到处找。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估计七天是找不回来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谷八峰无奈的摇摇头。备忘录已经被送走，说不定都出国了。
过去那么长的时间，还怎么找回来？
上次那本，完全是凑巧。
找不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被骂无能呗。
也就是骂一顿。骂过以后就没事了。不然还能咋的？
谁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自己就去找吧。
王云肖都找不回来，还有谁能？
“叮铃铃！”
“叮铃铃！”
忽然间，电话响。
谷八峰拿起来。听。然后朝王云肖伸手。
王云肖：？？？
谷八峰将话筒递给他，“找你的。。”
王云肖疑惑的将话筒接过来，发现是毛人凤打来的，肃然说道：“毛秘书……”
“少龙啊，去中山陵。”
“我刚才去了，不给进去。挡外面了。通行证不好使。”
“现在可以进去了。”
“毛秘书，什么事啊？周科长不是在那边吗？”
“中山陵的陵寝图纸不见了。工兵署的姚成德在那里等你。别人指定的是你。周科长没用。”
“毛秘书，怎么会找我啊？”
“据说是有人报告了夫人。夫人立刻想到了你。”
“啊？”
“你之前找备忘录，不是很快就找回了一本吗？夫人觉得你能力突出，再次委以重任。”
“啊……”
“专心办事。不要丢我们复兴社的脸。委座也会亲自过问的。”
“啊……”
王云肖顿时压力山大。
擦。忘记里面的厉害关系了。那是中山陵啊！
出屁大点事，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这不，国母和夫人都过问了。下面能不紧张？
就算是屁大的事，也得当做天大的事来办。
说严重点，中山陵关系到整个国府的颜面。
不容有失。
“知道了、我立刻过去。”王云肖再也不敢怠慢。
“人手我都安排好了。钟阳和吴六棋会一直跟着你。”毛人凤说道，“需要什么支援，随叫随到。”
“明白了。我现在就动身。”
“好！”
毛人凤挂掉电话。
王云肖急急忙忙的驾车上路。一路赶到中山陵。
这边依然是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宪兵和警察。
“队长！”
“队长！”
钟阳和吴六棋已经先到。
果然，这次，复兴社的通行证可以自由出入了。
工人们都已经被遣散。军警主要是聚集在陵寝附近。所有的路口，都已经被严密封锁。
如果是不知道底细，还以为事情有多严重。
车子一直驶入地下。
这里有专门的通道。进入下面的陵寝。
游客当然是进不来的。游客只能在外面看着。真正的核心其实在下面。
停车。
下车。
意外发现，章平居然也在。
还有一个杨丽初。看到他，杨丽初立刻挪开眼光。不想看到他。
王云肖：？？？
什么情况？和空筹部有什么关系？
“章处长……”
“夫人派我们来的。”
“什么？”
“夫人很关注此事。让我们来密切关注事情进展。”
“监视我？”
“言重。言重。但是夫人的确很关心此事。怕有人搞破坏。所以……”
“明白了。”
王云肖点点头。
果然是派人监督自己啊！
可能是有人往上面嚼舌头，说自己的坏话了？
我王云肖做事，需要监督？
切！
我什么时候偷懒过？
除了偷懒的时候，我向来都是很积极的好吧？
“我们随时提供支援。”
“什么支援？”
“你需要什么？”
“可口可乐。”
“没问题。我们空筹部餐厅，管够。”
“我说拿来这里。”
“行！”
章平点点头。
他也是豁出去了。真的开始安排。
派人从空筹部出发，用冷水箱装着可口可乐，然后用汽车送到中山陵这边来。
王云肖：……
好吧。大家都在努力。
虽然可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夫人看在这里啊！
无论如何，这里埋的都是夫人的姐夫。
还是国父。肯定紧张。
开始办事。
“这位就是姚成德，姚署长。”
“你好。姚署长。”
“你好。”
“情况如何？“
“经过我们仔细检查，没有发现被破坏的痕迹。”
“就是没有人搞破坏，是吧？”
“暂时没有。”
“图纸是在什么地方的？”
“就在资料室。”
“有人值班吗？”
“没有。里面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用值班啊！”
“那是谁发现图纸被偷的？”
“就是刚才宪兵巡逻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些图纸，洒落的到处都是。于是清点，发现是陵寝的图纸不见了。“
“哪个部位的？”
“所有的。全部的。都不见了。”
“总共有多少张？”
“其实也没有多少。三十来张吧。一小沓的样子。”
“知道了。“
王云肖点点头。
感觉都是上面的人太敏感了。
一些不值钱的图纸，要来有什么用。搞破坏也用不到图纸啊！
直接闯进来，埋几个炸药包……
哦，不行，炸药包没用。陵寝本身是很坚固的。
所以，想多了。
真的要搞破坏，至少得100公斤以上的tNt炸药。
但是，这又何苦呢？何必呢？
无论怎么想，都没有破坏中山陵的动机啊！
可能是某个小毛贼，没文化，以为图纸很值钱，将图纸偷走了。
所以……
这件事，就是走个过场。
“夫人说，必须找回图纸。”杨丽初忽然开口。
“你……”王云肖立刻感觉到这个小娘皮不安好心。是故意给他制造麻烦。
鬼知道图纸在什么地方。怎么找？往哪里找？
完全就是没头绪的好吧？
我只会抓日谍。不会找图纸。
要找，你自己去找！
等等！
忽然，王云肖想起一件事。
不是有个中山陵卫队吗？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做什么？
“中山陵卫队？他们不管这些。”
“是吗？”
“他们只是负责维持日常的秩序。负责外围的安全。”
“他们最近有什么人员异常吗？”
“你说内部作案？”
“我随便说说……”
王云肖依然觉得是小题大做。
丢失一份陵寝图纸，没什么大不了的。
中山陵是有卫队驻守的。你拿到图纸又有什么用？
你想要做什么？
这里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报告！”
忽然间，有人急匆匆的赶来。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不知道应该向谁报告。
大家都围着王云肖。似乎王云肖才是大人物。可是，王云肖看起来，又的确是太年轻了。
王云肖：？？？
看看四周。
好像自己成了话事人？
汗，受宠若惊啊！
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让自己过过领导的瘾？
他可不想。
万一有什么事，自己要背锅的。
可是，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反驳也没用。
只好无奈的说道：“说吧。什么事？”
“报告！中山陵卫队报告，他们有一个士兵下落不明。”
“嗯？”
所有人立刻闻到了不对劲。
仿佛是深海中的鲨鱼，闻到了血腥味。顿时精神抖擞。
王云肖：？？？
不会吧？
有人失踪？一定是巧合。巧合。
一份陵寝的图纸，怎么可能有人要呢？这东西其实挺晦气好吧。送我都不要。
“具体情况。”
“卫队的范队长在外面。”
“请他进来。”
“是！”
很快，中山陵卫队的范队长就进来了。
这位范队长，曾经是国父先生的贴身侍卫。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守卫着中山陵。
“报告！”
“失踪的士兵是什么人？”
“他叫陈永富。二十二岁。关中人。入伍才一年四个月。”
“什么时候失踪的？”
“他昨天早上请假出去。本来应该昨晚晚上归队的。但是直到目前，依然没有回来。我们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于是判断他可能出事了……”
“他有没有请假说出去做什么？”
“说是去见一个朋友。也是关中来的。是做古董生意的。”
“有没有说他的朋友是什么身份？”
“没有。”
“他有亲人在金陵附近吗？”
“没有。”
范队长肯定的回答。
王云肖就迷惑了。难道真的被暗算了？
不会吧？
一个陵墓卫队士兵而已。
坦白说，这个陵墓卫队，完全就是礼仪的一部分。
他们没有权利。甚至都不能离开中山陵。外面的一切纷争，都和他们无关。所以，谁会打他们的主意？
多半是个人私事。
王云肖依然觉得，丢失一份图纸，没什么大不了的……
“报告！”
忽然，又有卫兵到来。
这次脸色涨红。明显很紧张。浑身都是汗。
“什么事？”
“陈永富被杀了。”
“什么？”
“他的尸体出现在附近的八方村。”
“什么？”
王云肖郁闷不已。
得，敢情是老天爷和自己作对啊！
本来希望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走个过场。结果，事态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人死了。
被杀的。
还是在这个时候被杀。
白痴都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是有蹊跷了。
可是，王云肖真的想不通，凶手到底是要做什么？
为了偷一份陵墓图纸，搞到要杀人？
就算伱要盗墓，也没有必要搞出人命吧！脑子入水了？
何况，中山陵本身，并没有什么宝贝存放。陵墓也是用水泥封死的。你怎么盗？真的弄几百斤炸药来？
再说了，中山陵有卫队24小时驻防，谁家盗墓贼这么厉害？
无奈。只好去八方村看看。
一路无语。神情沮丧。又热又累。裤裆都湿透了。站在太阳底下，感觉随时都会中暑。
完全提不起劲。主打的就是一个被迫营业。
“别装了。“
杨丽初忽然冷笑。
她早就看出来了，王云肖是不想接这个活。
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角色。做什么事都想要好处。没好处就不想动。
追查陵墓图纸这样的事，显然是没什么好处。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允诺奖励什么。于是，这个家伙就懒洋洋的，从一开始磨洋工。
哼哼。如果是谁说任务完成，有五千美元。保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炎热的夏天算什么？冬天都敢下海！
“切！”
王云肖给她一个白眼。
我又没有侵犯你。你唠叨个啥。
别人日谍都没有提出抗议好吧。
懒得理他。
到八方村。
周围已经严密警戒起来。
意外看到谷八峰。原来这个家伙也闻风赶来了。
王云肖疑惑，“你来做什么？”
谷八峰神秘兮兮的回答：“听说是大事。我也来凑凑热闹。到时候，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云肖：……
我真的希望不是什么大事。
勘察现场。
陈兴福是被吊死的。
就在一个荒凉的砖瓦屋里。被人吊在了横梁上。
有点示众的味道。否则，不会这么处理。好像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古怪的是，下面还有一个八卦阵。
没错。就是一个用木片摆成的八卦阵。
木片是黑色的，大小形状几乎都相同。
虽然是白天，王云肖也是感觉有点毛骨悚然。这他么的怎么像是诡异片？
我明明是谍战片好吧？搞的要闹鬼似的。
光天化日，还敢有鬼？
周围的人也是好奇的看着那个八卦阵。
幸好人多。枪也多。否则，都有些不安。那些黑色的木片很诡异。
谷八峰蹲下来。拿起一块木片。闻了闻。
“是槐木。”他说道。
“槐……”王云肖皱眉。
他不喜欢槐树。
因为这个东西据说和鬼魂有关。
除了陵墓附近，正常的人家，都不会在周围种植槐树的。
聚集阴气，折损寿命。是大忌。
“王云肖！”
谷八峰忽然悄悄招手。
王云肖立刻走过去。和他走到旁边的角落。
“有什么直说。”
“我有个不太好的判断。”
“什么？”
“槐机关。你听说过吗？”
“什么槐机关？”
“日本人的一个特务机构。专职盗墓。贩卖墓中珍品。”
“摸金校尉？”
“差不多。但是分工明确，人数更多。”
“你怎么知道的？”
“偶然抓到过几个盗墓贼。他们供述，用槐木摆成八卦阵的形状，是槐机关超度亡魂的重要标志。”
“日本人也信这些东西？”
“严格来说。是伪满洲国有人掺杂其中。他们不但要盗墓，还要破坏陵墓的风水。尤其是有汉人龙脉的地方，都要破坏。”
“为什么？”
“伪满洲国还一直做着复国的美梦。”
“是吗？”
王云肖感觉非常怪诞。
盗墓就盗墓，还整个一个槐机关来？
盗墓就盗墓，还扯什么风水龙脉。扯。放后世，都是封建迷信好吧。
这是糟粕！必须抛弃！
摇头。
坚决不信。
要相信科学！
风水龙脉什么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伪满洲国的那个皇帝，也是白痴。真的以为投靠日本人就能复国。真是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
还试图破坏汉人坟墓的龙脉。真是笑死人。
如果华夏真的有龙脉的话，此时此刻，也不在中山陵。
往后几十年，龙脉都在几座砖瓦屋好吧。
玛德。如果真的要找风水大师，你们应该来找我。哪个风水大师有我知道的多？
我特么的给你们指点一个光辉的前程。
……扯远了。
一脚将地上的槐树片都扫乱。
尸体也放下来了。检查，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是被吊死的。
推断有至少三个人动手。两人挟持。一人拉绳索。或者是四个人。两人拉绳索。都是细节。无所谓了。王云肖又不需要细节。
现在要搞清楚的就是，陈永富为什么会被杀。他知道了什么？
是杀人灭口？还是分赃不均？
又或者是，图纸就是他偷的？
唉，都是什么破事。
“张队长！”
“张队长！”
说话间，可口可乐送到了。
王云肖这才抖擞精神。管他呢。先来两瓶可乐提提神。
热死人的天气。
又没高温补贴！
你看外面的野狗，都趴在地上吐舌头好吧。狗都要热死，何况是人？
“咕噜噜！”
“咕噜噜！”
终于，一瓶凉凉的可口可乐下肚，感觉终于是好多了。
就为了这瓶可乐，将空筹部拉进来就是值得的。可乐本身不贵。但是能够批量运输进来的，只有空军能做到。
正要拿第二瓶可乐，忽然脑海地图边缘有红点切入。
速度挺快。像是汽车的速度。
王云肖立刻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辆小汽车靠近。
黑色的小汽车。看不清牌子。同时，也没有上牌照。发现有人。立刻减速。
“那边是谁？”
“那辆车？不清楚。”
“去看一下。”
“好！”
谷八峰立刻安排。
五个宪兵跑过去。
结果，那辆汽车忽然倒车，转弯，然后迅速的疾驰离开。
这样一来，白痴都知道，它肯定有问题了。
“追！”
谷八峰大喝一声。
立刻带着宪兵追赶上去。当然是开车追。
章平也是蠢蠢欲动。也想要追上去。但是被王云肖制止了。
让谷八峰去追吧。
伱们空筹部怎么追？打打杀杀，不是你们的强项。你们负责提供吃吃喝喝就行。
“那辆车怎么回事？”
“我闻到了日本人的味道。”
“车里面有日本人？”
“有。”
王云肖肯定回答。
众人都是匪夷所思。这么远，闻到日本人的味道？
然而，他们都见识过王云肖的神奇。既然王云肖说是日本人，那就大概率是日本人。
日本人蓦然间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忽然又跑？
“陵寝图纸，真的是日本人偷的？”章平神色严肃了。
“可能是。”王云肖点点头。
“那我得立刻报告上去。”章平转身就走。
有日本人掺杂在里面，情况就复杂了。
之前都是推测。但是现在实锤了。情况立刻不同。
“唉……”
杨丽初忽然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叹息什么。是叹息日本人多事？
还是叹息现在局势真复杂？
“唉……”
王云肖也是无奈叹息一声。
又是一桩大活啊！
又有日本人掺和。
联想到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还有什么风水龙脉的说法……
如果上面担心日本人会采取什么行动，破坏中山陵的风水，导致国运都受影响的话，他恐怕就没有机会脱身了。
除非是将日谍都抓出来。将图纸拿回来。并且确信龙脉风水不会受影响。
搞不好，以后都得守护什么国运……
扯淡啊！
“抓到了！”
‘抓到了！”
忽然有人叫。
却是谷八峰他们的确厉害。
那个日本人的小汽车跑得虽然快，最终也被逮住。
人很快被押回来。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绸布长衫。似乎是个体面人。
就是被绳索捆绑的有些狼狈。
宪兵司令部都是用绳索捆人。
“这孙子叫甄正豪。是古玩街脂砚斋的老板。”谷八峰兴奋的说道，“没想到，这孙子居然是日本人！”
王云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以肯定，之前，甄正豪并不在古玩街。否则，他早就发现了。
当时，古玩街附近，并没有日本人。
没想到，这个家伙会跑到这里来。然后一头撞到自己怀里。
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一个假冒中国人的古玩老板，背后有很多故事啊！
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云肖摆摆手。拔出手枪。对着他膝盖就是一枪。
“砰！”
“砰！”
一枪打爆一个膝盖。
跟着又是一枪。又打爆一个膝盖。
不说话？
行。不用你说。
“抄他的店！”
“我去！”
谷八峰立刻带着人去了。
这时候，男子萎靡的坐在地上，冷汗直冒。却始终没有吭声。
显然，这个家伙的忍耐力非常强。即使膝盖被打爆，也能忍住没有惨叫出声。扭曲。挣扎。却始终紧闭嘴巴。
这样一来，谁都看出来了，他绝对是训练有素的。
普通人谁能做到？
早就晕死过去了。
“放心。你死不了的。”王云肖忽然慢悠悠的说道。
“你，我们记住你了！”甄正豪终于开口了，目光充满歹毒，“你是王云肖。复兴社特务处的。我们记住你了。”
“你们有我的照片？”王云肖故作惊讶，“你居然认出我来了？”
“哼，你化成灰，我们都认得你。”甄正豪恶狠狠的叫起来，“栖霞寺的纯金佛首，就是你截胡的！”
“咦？”王云肖有些愕然。
纯金佛首？
王德发？
等等！
难道说，王德发不是桐机关的人？居然是槐机关的？
不对！
不对。
王德发不可能是槐机关的。
这个家伙在扯淡！
“闭嘴吧！王德发和你们槐机关有一毛钱关系！”
“纯金佛首是我们的！”
“呸！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明明是在王德发的车上找到的。”
“那是我们给他。让他帮忙带出去的。”
“去，我信你个鬼！”
王云肖撇撇嘴。
他并不是在故意套对方的话。
他是真的觉得，纯金佛首和槐机关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说是你放的，你有证据吗？
切，滚一边去！
“你！”
甄正豪被气到了。
如果王云肖是在故意套他话，或许他还好受一点。
可是，王云肖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不相信。这让甄正豪感觉非常受伤。仿佛是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闭嘴吧！”
王云肖挥挥手。
马上有人将甄正豪的嘴巴封起来。
甄正豪内心那个气愤啊！真是没法说。很想对着王云肖怒吼，都是我们干的，都是我们干的……
可惜没机会了。
此时此刻，暮色苍茫，夜幕逐渐降临。
虽然夏天是昼长夜短。一天又结束了。
收队。
准备回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然而……
章平兴冲冲的回来了，肃然对王云肖说道：“张队长，我报告了闵部长，闵部长又报告了夫人。夫人说了，这件事，必须严查。必须一查到底。必须将背后的日谍全部找出来。每天都要向她报告情况。”
“是……”王云肖有气无力的回答。
果然，最郁闷的事情来了。
上面果然是想到了风水、龙脉、国运等乱七八糟的词语。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害人不浅啊！
一个槐机关居然能影响到国运？扯！
可是，作为力行社特务处的一个小角色，哪里轮到他说话的余地？
夹起尾巴，乖乖做事吧！今晚别想偷懒了。
回到中山陵。歇口气。立刻有电话追过来。
“少龙。”
“毛秘书，是我。”
“处座特别指示，让你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全力以赴的处理中山陵这边的事。”
“明白了。”
“这件事，已经有人报告委座了。委座很生气。”
“知道了。”
王云肖只好抖擞精神。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日本人啊，偷什么不好。
偷陵寝的图纸！
偷回去给你们家天皇盖一个啊！
另外，又是哪个王八蛋，整天跑委座的面前聒噪。
今天，委座很生气。
明天，委座很生气。
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生气。他生不生气无所谓。但是，跑腿的是我啊！
怨念……
等老子抓到幕后黑手，一定要将他活埋在陵寝里面。
让你偷！
让你偷个够！
玛德！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扫街！
抓日谍！
抓一个算一个！
希望里面有一两个知情的！
如果没有怎么办？
那就继续抓！
抓到有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