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无名的倾奇者与无名的孩童决定一起生活的记忆。”
“孩童的父母身体被崇神污染，早已死去，而孩童同样患了［崇神病］，若是无人照顾，他是活不了多久的...”
流浪者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胸口，没有说话。
崇神病？
空偏头看了眼派蒙，派蒙也对他眨了眨眼睛。
这个孩童原来就是陈烬亲手埋葬的孩子啊。
那之后这间木屋是不是就要被烧掉了？
下一段回忆带着他们回到了借景之馆。
“...他们就像我现在，老是咳嗽...离开...”孩童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了。
“但你不能这样，你要遵守我和你的约定...”那道熟悉声音温和开口。
“嗯，我、你，还有陈烬哥哥，我们已经是家人了，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过了一会儿，纳西妲的声音才响起来，“后来陈烬和倾奇者带着孩童去了鸣神大社，但崇神病早已伤及根本，孩童的死亡不过旦夕之间。”
“无法接受的倾奇者认为孩童背叛了约定，烧掉木屋后独自离开了。”
“外出收集物资的陈烬回来后，将孩童的尸体掩埋，去寻找离开的倾奇者。”
“二人相遇后，倾奇者不愿再当倾奇者，和陈烬一起开始了对雷电五传灭门行动。”
“在他们看来，造成踏鞴砂事变最根本的原因便是雷电五传贪得无厌的功利心。”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陈烬参与，空愣了下神，随后反应过来，那时候陈烬还在散兵身边，他当然会参与散兵的行动。
派蒙睁大眼睛，语气不可置信，“陈烬也参与了雷电五传的灭绝？”
他们之前调查到的情报可没有提到一点和陈烬有关的事。
除非...
会透露消息的知情人已经被他斩尽杀绝了。
派蒙突然打了个冷颤，过去的陈烬原来是那样的人吗？
和现在差别好大啊...
流浪者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灭门...
“流浪者，我这里还有一段...埃舍尔的记忆，里面有...”纳西妲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断了。
回忆自动切入了下一场景。
梦境气泡外面。
“布耶尔，既然是散兵的回忆气泡，那就只看散兵的。”
陈烬垂眸，并不愿意再让人看到自己被虐的场景。
那时的他，太过无用且无力了...
纳西妲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再说下去。
二人继续看向半空中的梦境画面。
“...你认为这些不如在［深渊］里奋战来得有意义？哦当然，确实也比不上给［博士］做实验体有趣。”愚人众执行官［女士］对［散兵］这样说着。
“...而你，作为被舍弃之物，一定更想破坏吧。”
“记得吗？那时候在稻妻，你可是杀了好多刀匠呢。雷电五传的后人，一定很痛苦吧？”
纳西妲的声音重新在梦境中回荡，“流浪者，故事还未结束，你还能坚持吗？”
流浪者点了下头，“可以，请不用担心我。”
他现在主要还是在想，之前智慧之神未尽的话是什么，埃舍尔的记忆里究竟有什么？
虽然这段回忆里说的深渊和实验体什么的，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比起他，感觉在外面看着的陈烬更让人担心...
因为这段回忆没有陈烬的身影，陈烬大概率并不知道这件事。
陈烬面无表情地想着，原来人偶这几百年不止在给多托雷当实验体，还在那个恶心的深渊里奋战啊...
深渊里哪有什么好东西，对抗深渊几百年的人偶明明就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人偶之前说过自己在几百年间作下了无数恶？
那又怎样，他为什么要在意无关紧要之人？
不过他现在倒是在意一件事。
那就是那些雷电五传的刀匠们明明就是他和人偶一起杀的，为什么当坏人怎么没有他的份儿？
因为人偶下手不够果决、太过心软的缘故？
思索片刻，陈烬将视线落在画面中的［女士］身上。
这个［女士］为什么要一直在人偶面前用那种语气说这些话...
她都对人偶说这种话了，人偶怎么还提醒她不要意气用事？
“不过是一个已死之人罢了。”陈烬语气平静地低声呢喃一句，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根据他了解的消息，这个［女士］早就死在了天守阁的御前决斗上，因为她的意气用事。
呵，真是自大。
回忆的场景很快来到了近期，须弥城的地下实验场地。
“...一旦链接成功，他的身体就会和机体完全绑定，无法单独行动。”阿扎尔的声音响起。
“这种事我经历得很多了。对吗？［博士］。”［散兵］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向［博士］。
“你是我见过最能坚持的试验品，托你的福，我才能成功获得更多信息。”［博士］同样双手环胸地看着他。
“不过那段日子过后，你总是依照命令留在深渊中，见面的机会骤减，提升知识纯度也变得很难了呢。”
“道貌岸然的说辞，是怕大家知道你除了疯狂实验之外什么都不在乎吗？”
“...斯卡拉姆齐，你很有用，但不意味着你能不灭。”
流浪者盯着［博士］，眉头不自觉皱起，“好邪恶的气息...”
“他就是引发了一切的［博士］。”空也皱着眉。
沉默了一会儿，外面的纳西妲让他们继续走。
陈烬偏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纳西妲，声音平淡，没什么情绪起伏，“智慧之神，我如今的力量能够杀死多托雷吗？”
做实验就做实验，怎么还想杀人偶呢？
“陈烬，你不属于提瓦特，是和旅行者一样的降临者。”
纳西妲轻声说道：“我无法确定，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
或许能，或许不能。
陈烬沉默地摸了摸怀里人偶的脸，我总能杀死他的...
“神明，你认为我是［恶］吗？”半空中的画面传来流浪者的问话。
纳西妲偏过头，没有张口，声音却传到了那片梦境里。
“若你承认那些［你］是你自己的话，便是恶。”
陈烬听到她这么说，低声在怀中无意识的人偶耳边说道：“我也是［恶］。”
纳西妲回头看了他一眼，“陈烬，你别捣乱。”
“我并不觉得我和人偶有区别，我也杀过无辜人。”
只是杀的人数有区别罢了...
陈烬平静地看着她，“既然你们认为人偶是［恶］，那和他没有区别的我也是。”
只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森林的气息，就觉得自己是好人？
太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