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吃饭时间，林夕回到J省省队当中。
酒店的饭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吃饭。
有个似乎是冬令营的老师，在大家面前讲了一些话，诸如欢迎大家来参加云云......
大家也是随便鼓了鼓掌，就继续吃东西。
J省的省队带队老师说，他们的住宿就在这个酒店，到时候房卡会统一发下去。
“情况和省队培训差不多，明天冬令营的培训才正式开始，大约持续个两三天才是cmo......不过大家放平常心就好了，等会吃完饭还可以在京城玩一玩，最好组团一起，也有个照应。晚上十一点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会有老师一一查房。有特殊情况及时向我报备，我的电话号码是***********......”
带队老师在所有人面前说着，坐在林夕身边的江晚余也偷偷说话：
“我想吃那边那个，但是拿不到......”
江晚余睁着眼睛期待地看向林夕。
“行吧......我用公筷帮你夹......”
还真的像是在带小孩......
众目睽睽之下，林夕直起身来，用公筷夹了江晚余想吃的菜，放到了她的碗里。
“谢谢。”
江晚余甜甜一笑。
林夕刚想说没事，结果江晚余也拿起筷子，夹了近处的菜放到林夕的碗里。
林夕表情无奈：“我夹得到......”
江晚余一副理所应该的模样：
“这是必要的流程，不能一味索取，也该回报，不是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地样子......”
林夕正在吐槽着，突然发现——
她刚刚......用的是自己的筷子吧？
算了，反正她那么呆，肯定完全没有意识到......
林夕看不见的地方，江晚余脸有些红......
不过她在埋头吃东西，一时间无人发觉。
用自己的筷子，她当然是故意的......
只是，仅仅是互相夹菜这个动作，就足够让饭桌一众老师同学沉默的了......
太狗了，这两个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所有的老师同学乃至整个数学奥赛，不会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吧？
可恶......
盛书舒的心里也是这样骂道......
叶诗涵端庄地进食，同时察觉到了盛书舒的异样。
“怎么？不好好吃饭？”
“吃！怎么不吃？我食欲好的很！”
盛书舒狠狠戳了一下自己碗里的食物。
叶诗涵有些看不懂：
“搞什么？别人这样做很伤你的心？”
“不是？看着别人这样，你心里不会不爽吗？酸臭味很影响食欲的好叭？”
“不会。”
“这才奇怪好不好——你不会是拉拉吧？”
叶诗涵优雅地喝了一口橙汁。
放下杯子之后，她的食指关节内扣，微微举起——
“姐姐我错啦——！！！”
饭桌上，所有人都望过去。
盛书舒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该死，这个女人打人都不看场合的吗？
————————
“我们去哪？”
站在酒店的门口，江晚余这样问道。
林夕站在她的身旁，看着门前车辆来来往往。
许多路人都朝着酒店门前的两人投来惊艳的目光。
“等一个人。”
林夕只是这样说，没有动身。
“谁？”
“来了......”
林夕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车窗缓缓下降，苏璃音探出头，帅气地用手下拉墨镜，露出带着笑意的双眸。
“小夕，好巧！”
林夕点点头。看了看有些愣神的江晚余，问道：
“一起吗？”
“嗯。我跟着你......”
虽然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女人和林夕是什么关系，但是最好还是先跟上去......
林夕拉开了副驾驶的座位，江晚余无奈，只能坐到后座。
林夕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去哪？”
“咳、怎么感觉你早有所料的样子......”
苏璃音有些尴尬，她本来以为林夕会很惊讶......
“是的，我早有所料。”
————————
“阿嚏——”
陈坪刚刚收起和苏璃音的聊天界面，就打了个喷嚏。
他望了望雾霾有些严重的天，骂道：
“md，京城这鸟天气！”
刚刚完成了一单的他，成就感满满，正准备在京城好好玩玩......
结果好像衣服穿少了，可能会感冒......
听说最近还可能下雪......
算了，先回酒店吧......
娘的，倒霉到家了......
————————
黑色的高级轿车，自如地在京城的马路上穿梭。
“嗯......之前说过的嘛......等你来京城好好带你玩一回......”
“嗯。”
林夕看着手机，反应平淡。
苏璃音又尴尬起来了......
怎么之前想的话术都没有用啊......
有点难办啊......
“对了，小夕你们有多久的自由活动时间......”
“你不是知道么？”
“呃......被小夕你识破啦哈哈......十一点之前是吧，你想去哪里玩呢？”
苏璃音眼见着林夕已然戳破她买通线人获取情报的事实，她也破罐子破摔了。
“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现在就随便转转吧。”
“那行......对了，后面那位，是小夕你的小女朋友吗？很好看哦......”
江晚余闻言，虽然心里有些窃喜，但是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略有疑惑地看着林夕。
林夕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江晚余的眼神，他回头解释道：
“她是我的远房表姐......京城本地人。同时也是某个着名的少女偶像——这个我倒是不太了解。”
江晚余了然：
“噢，表姐。”
“啊......居然无视我了喂......而且重点不是表姐，是少女偶像啊......偶像欸——怎么用‘某个’这种词，显得你对我很不尊重欸小夕......”
“抱歉。”
“哼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我也就原谅你了......不和我介绍一下后面这位可爱的少女吗？”
江晚余闻言：“谢谢。”
“什么？”
“谢谢你说我可爱。”
“哇哦，这样更加可爱了......”
江晚余求助似的看向林夕。
林夕介绍道：“她叫江晚余，是我的同学，一起来参加数学竞赛，人有点呆。”
江晚余跟着点点头：“嗯，我有点呆。”
林夕惊讶回头，视线和江晚余相撞，后者露出一张美丽的笑脸。
林夕眼神疑惑：
‘你怎么了？’
江晚余眼神也有点疑惑：
‘没什么啊......’
“啊......江晚余，名字很好听呢......”
苏璃音专心地开着车，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
林夕回头看向前方，手机震动一下。
他神情一震，确认了位置，说道：
“璃音姐，你可以去这个地方吗？”
林夕给苏璃音看了看手机上的定位。
“喂，那可是相反方向欸，你真的不是在耍我吗？怎么不早说？”
苏璃音语气有些抱怨。
“不可以吗？”
她随后又立即露出笑脸：
“当然可以咯，冲着小夕你叫我璃音姐，我就干劲十足呢......”
“哦。”
“为什么突然又这么冷淡啊喂......”
“谢谢你。”
“什么嘛......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聊天......”
苏璃音找到了适合调头的位置，开始往林夕给她的目的地开去。
“对了，璃音姐你很有钱是吧？”
苏璃音心中警惕，但是表面还是笑嘻嘻的：
“当然咯，你知道夏国新生代第一少女偶像的含金量吗？”
“那帮一个人治某个怪病，是不是也绰绰有余？”
“啊？小夕你生病了？还是别人？”
听到似乎是关于治病的，苏璃音略微放下心来。
“一个朋友。”
“啊......小夕真是善良呢......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多加考虑考虑......”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尽我所能的帮你。”
“成交！”
苏璃音眼睛一亮，立马答应。
林夕微微颔首，表情没什么变化。
苏璃音刚刚兴奋的表情，又收敛了：
“唉......小夕你这么高尚，显得我很势利欸......”
“嗯。”
“不是吧？我就谦虚一下，你怎么就‘嗯’出来了？”
“所以？”
“小夕你多少配合一下啊，就算把别人的心思打算全部看穿，也不要直接戳破吧？很尴尬的......”
“我有点懒。”
后座的江晚余见状笑笑——
这人嘛......威胁度......
似乎不值一提。
————————
“那苏辰眠，我们先回去咯......你没事的吧？”
“嗯。我爸会照顾我的。明天他有假期，可以送我去。”
“那好......”
那个先前说话的男生闻言，放下心来。
不远处，之前和林夕加了好友的那个女生，收起聊天界面。
“好了吗？”
“嗯。他说他爸就在那家饭店里面上班......”
女生望着一步一步慢慢稳稳地走着的苏辰眠，以及他朝向着的、那个生意不甚兴旺的饭店。
“噢，那我们先回去吧......”
————————
“阿眠，回来了？你爸还在里面忙活着呢，你先坐会吧......”
“好的，谢谢叔。”
这家饭店是他家亲戚开的，父亲为了能让他在京城获得更好的医疗，很早就开始就在这里工作。
亲戚虽然不能无偿支持他看病，但是至少也很照顾他，让他父子俩住在饭店里，避免了房租的一大笔开销，同时工资也给得很地道。
“听说过几天你就要参加那个什么奥赛了吧？全国的，很厉害啊......”
苏辰眠露出腼腆的笑容。
“唉......我儿子要是有小眠你这么聪明就好了......像你这样的话，正常高考，数学什么都应该都可以140多分吧......”
苏辰眠正在组织语言，然而他叔叔却像是完全没指望他回答似的，自顾自地往下说了。
“唉......那小子，高考能考到100分我就谢天谢地了，110分就是祖坟冒烟......”
“不过他倒是健健康康的，也挺好，小眠你就难受些......”
“还有你妈......唉——我不说了。”
每次都是这样，叔叔总是会说一大段话停不下来。
不过最后总是会提到他的母亲，然后叹一口气——不说了。
苏辰眠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感情没什么波动，只是微微笑着......
他的母亲，确诊怪病的早期，确实也还很关心他，也是希望全力地去医治他。
但是当他转到京城治疗之后，花销一下子变得很大。
不仅存款没了，家里的房子车子也都卖掉了，一家人居无定所，漂泊无依，颠沛流离。
原本家里虽算不上富裕，但是也还是小有积蓄的啊......
现在连一个固定的居所都没有了，还背上了债务，以及要背井离乡来到京城，继续艰难地挣钱求医......
她受不了了，虽然不说要苏辰眠放弃治疗，但是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
先是自己偷偷回了娘家，而后远程发来信息，“通知”离婚。
唯一还算好的一点，就是每个月她还会寄点钱过来吧......
毕竟苏辰眠是她亲生的，多少有点感情。
苏辰眠本人倒是习惯了，并不觉得母亲有多残忍。
他能理解这一切，所以他谁也不怨，只是安静地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靠近。
他努力地拿到所有可以拿到的奖学金，不过这还不够。
他知道自己的天赋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但是别人不知道。
只要他拿到Imo金牌，甚至于特别奖，就能特招，就能得到国家重视......
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相信到时候他们就会有钱啦，债也能还完啦，妈妈也会回来啦......
到时候，他们也不用待在雾霾严重的京城啦，不用挤在亲戚家饭店狭小的杂物间里啦——虽然真的很感谢他们，以后也会报答他们的......
他们以前的那个家也可以买回来啦——听说还没有人买，赎回去应该完全有可能......
他小时候的回忆可全在那里呢......
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正常进行，走不快的话，稳一点，慢慢前进也没事的......
苏辰眠这样想着，父亲的工作一时间没有结束，他就趴在饭店的桌子上睡觉。
前台的大叔看了看睡觉了的苏辰眠，叹了口气。
苏辰眠的病他也听说过，不是首次出现的怪病，但是也足够怪的。
要是他出生在有钱人家，治好这病还是很有希望的，然而这个假设不成立。
曾经他也羡慕苏辰眠的天才，还让他帮自己的儿子补习补习。
然而看到苏辰眠在“补习”中，因为用脑过度候晕倒过去的时候......
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健健康康地活着，似乎也很好了。
在他看来，就算是天才，但是多思考一点就会晕过去（关键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这不还是废了嘛......
“阿眠......”
苏辰眠的父亲从饭店里间走了出来，看见自己儿子趴在桌子上睡觉，连忙赶了过去，问他今天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还好，今天还遇到个同学，很关心我，感觉很不错。”
苏辰眠听见父亲的呼唤，早早地慢慢抬起头，在父亲来到面前之时就组织好语言。
“那就好，过几天的比赛你如果撑不住，一定要和老师说，就算不考了也不能强撑下去......”
苏父心中不忍——他知道自己儿子参赛是为了什么。
明明医生说，如果还不继续治疗，反而继续消耗身体的话，病情可能会更加严重......
说不定后期只能靠着轮椅移动了。
可是，偏偏他们没有钱了......
只有先伤害自己的身体，才有钱去治疗身体啊......
“我会尽力的。”
苏辰眠心中早有决断——
如果不考cmo，怎么进集训队？怎么进国家队？怎么去Imo？
后面的所有的一切，岂不都变成了泡影？
如果那样，自己就依旧不受重视，家里没钱，治不了病，还不了债，妈妈不会回来，家也不会重新出现......
那怎么可以接受呢？
“几位好......你们吃些什么？”
苏父正想继续劝说儿子，却看见几个年轻身影进来，下意识地招呼。
看清楚这三个人之后，他和前台的大叔都忍不住感叹：
太好看了，三个人都那么好看......
来者正是林夕江晚余还有苏璃音三人。
三个魅力值均超过8点的人类个体。
“叔叔您好，请问您是苏辰眠的父亲吗？”
林夕首先开口道。
苏辰眠也转头过去，看见是林夕，惊讶极了。
“我是，你们是......”
苏璃音赶忙上前，看着苏辰眠说道：
“哎呀，这就是苏辰眠同学吧？我今天来，是听说了林夕同学的话，知道你们需要帮助......别担心，以后你们看病的费用我包了......放心，我可是苏璃音唷，信誉绝对可靠......”
“这？！！”
苏父一时间被这番突如其来的言语弄傻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前台的大叔，也是一脸震惊——真有这么好？
“我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
苏辰眠倒是比较镇静，他问出这一句。
苏父和大叔也朝着苏璃音看过去，眼中似乎有着某种期待。
苏璃音大义凛然地道：
“因为像是苏辰眠同学这样的天才，不该被埋没，治好了身体，才能为国家和人民作出更大的奉献......”
苏辰眠很理智：“可是以前却没有人这样对我说。”
苏父也冷静了下来：“抱歉，苏小姐，我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好吧，我摊牌了，我就是有钱，但是主要是这位林夕同学求我来的，你们去问他吧。”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看向林夕。
林夕笑了笑：“因为苏辰眠同学你是真正的天才，不该被埋没——我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如果你们不信，就当做是我想要投资你吧......”
苏辰眠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问：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是真正的天才呢？”
因为我有系统——肯定不能这么说。
“就是相信，我确定，你的病好了之后，比所有人都要厉害。反正我决心已经下了，剩下的你们接受就好了——退一万步说，真正的投资又哪有百分百确信一定能赚的呢......”
苏辰眠闻言，忽然沉默了一会，又说道：
“我相信你。”
“感谢信任。”
苏父还有些呆愣：“这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苏璃音疯狂点头笑着，和苏父说，“你现在需要多少钱，把银行卡号报给我，我发给你总行吧？”
鬼使神差地，苏父真的报了出来，苏璃音也很快地转账了。
转账的提示音在没有一个客人的饭店里响起，放在苏父耳中，却有如天籁。
“太......真是太感谢您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苏父突然崩溃似地大哭起来，差点要给林夕跪下，还好被身边几人扶住了。
虽然转账的是苏璃音，但是他明白，自己该谢的，是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少年。
“你要真的谢我，就赶紧带着苏同学去治病，然后让他尽快大放光彩吧......我相信你们不会忘了我的，我都不担心，你们就更不用担心这点了......”
“嗯......”
苏父哽咽了，喉咙里模模糊糊地说不出话来。
只是眼里的感激之情止不住地流露出来。
苏辰眠也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夕：
“谢谢。”
“不用谢，你快点好起来就行了。”
苏璃音笑着插进来：“我可以帮你们安排京城更好的医生，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嗯......现在可以吗？”
苏父轻声细语的，显然还没有从巨大的喜悦中缓过神来。
“当然可以，你们先前是在哪个医院？我联系一下那边的人，给你们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医生，再继续治疗——这个，可以相信我吧？”
“相信，相信！”
苏父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看见苏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神态，苏璃音有些无奈：
“啊啊......开心点嘛......”
“嗯！”
苏父也不哭了，破涕为笑。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突然啊......
安排好了之后，约定好地点，苏璃音先带着林夕几人回到车上。
苏父则是带着非凡的喜悦给儿子收拾东西。
前台的大叔也上前来，感慨万千地说道：
“恭喜啊，小眠以后可以好好生活了。”
“嗯！”
苏父重重点头，苏辰眠也难得地露出了一次真心实意的笑容。
回到苏璃音的高级轿车，林夕和江晚余一起坐到了后排。
“欸——怎么不和我坐前面，用完我就抛弃我了吗？”
“不是。”
“你这样说，我好感动？”
“居然是疑问句？”
“啊，先不说这个......小夕啊，我感觉，有时候帮助别人，这滋味......也很不错嘛......”
“这边建议多做点慈善呢......夏国第一少女偶像小姐......”
“哼，还用你说，我一直是做着慈善的。只是这种面对面帮助别人，看见别人获得巨大惊喜的表情，和那种慈善捐款几串数字几张照片几篇文章，感觉还是很大的嘛......”
“当然，具体的人和抽象的人之间的差别如此。”
“对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帮人家的？”
“刚刚我已经说了。”
“真的是那样？”
“真。”
“还有其他原因吗？”
“硬要说的话，就算是我想要和他结交吧......”
江晚余也好奇地拉着林夕的手，问：
“他有多厉害？真实实力。”
“你相信我说的？”
“信。”
“超过我们所有人。”
“唔？”
“你刚刚不是说信的吗？”
“唔......”
“行了，等他的病被治好了，你们就知道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