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扶桑与顾若木腻歪结束,准备离开梧桐苑坐马车前往北溟书院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顾家祖宅,梧桐苑外。
顾若木带着春灿、夏阳等梧桐苑一众下人送别徐扶桑。
徐扶桑一步三回头,步步不舍得,进入车厢前她回头朝顾若木挥了挥手:“吾走了。”
“嗯,一路顺风。”
顾若木轻轻点了点头,朱唇轻启,声线和缓,不舍的情绪自清冷的眸色中溢出。
得到回复,徐扶桑恋恋不舍掀开帘子钻进马车。
见状,秋明与冬月互看了一眼,带上为徐扶桑准备的大包小包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红日当空,日光璀璨散落人间。
两辆马车的车妇一前一后挥动马鞭,驱赶马匹带动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就在马车即将转弯之际。
前面那辆马车的帘子突然从内掀起,徐扶桑的脑袋探了出来。
璀璨阳光打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绚烂夺目的金光,迷糊了她的面容。
只隐约能看到她双手成环状放在嘴前大声喊道:“琢光!”
“吾此去书院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吾不在这段时间,你记得要好好保重身体。”
她喊完,顾若木还没来得及回复,马车却已转过了弯。
与此同时,后面那辆秋明、冬月乘坐的马车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完全挡住了视线。
没过多久,它也驶入转角消失在顾若木等人视线范围内。
顾若木柔和了眉眼,低声呢喃:“真是的,明明自己才是离家外出需要关心那个。”
“怎么反而还担心上吾了呢!”
呢喃声太小,周围无一人听到,风儿调皮,现身卷起呢喃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
顾家祖宅距离北溟书院不算远,毕竟都在威武县,只是前者偏南后者偏北罢了。
马车摇摇晃晃前进,终是赶在夜幕降临之前抵达了北溟书院。
下了马车,徐扶桑抬头看着门匾上“北溟书院”这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时竟有些感慨。
月余不来而已,再次来此,心境之上却已然大有不同。
这是她成亲后第一次返回北溟书院,也是第一次带着下人,乘坐马车而来。
不多时,秋明与冬月等下人带着大包小包来到徐扶桑身后。
徐扶桑眉眼微弯,唇角微勾,扬起一抹灿烂而盛大的笑容,语气上扬:“走吧。”
“是,少奶奶。”秋明与冬月等一众下人垂首应声。
随即,徐扶桑便大喇喇领着他们从北溟书院正门进入,颇有一种气势汹汹之感。
大门左侧小房中探出一个中年女人的脑袋盯着他们看。
待他们都过了大门,那脑袋的主人出了房门追上他们,笑嘻嘻地开口问道:“嘿,徐扶桑!”
“徐丫头,还真是你啊,你还真成了那顾家赘媳呀?!”
听到这熟悉又欠揍人的声音,徐扶桑停下了脚步看向声音来源处,书院守门的张婶。
一个女子给人当赘媳这事不犯法,就是有些丢面子。
一般人,无论看不看得起这样的女人,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
一旦这样做了,便必定是在挑衅和奚落。
想当初,徐扶桑若不是为了给病重的徐父治病抓药,也不会选择成为顾家赘媳。
成婚之时,她没有邀请任何亲人朋友到场。
只是北溟书院中,能与顾家有往来的人不在少数,书院中关于她成为顾家赘媳的消息到处都是。
只是她一直没来书院,无法证实而已。
张婶是个喜欢偷奸耍滑的人,能在北溟书院当门卫,还是托了家里有人在北溟书院任职的福。
有次,她想回收徐扶桑手里比较破旧的笔墨纸砚。
然而,徐扶桑以自己还有用为由拒绝了她,转身,便卖给了其她收废品的大奶。
她就此怀恨在心,时不时找徐扶桑麻烦,只是没成功过。
秋明和冬月不知张婶和徐扶桑这两人间还有纠葛。
然而,她们能从张婶说出的这一席话中听出了嘲讽、挑衅之意,脸上纷纷浮现薄怒之色。
难道,这个张婶是看不惯顾家招赘媳,在挑衅顾家不成?
不然,这明明是他们顾家的事,这个张婶一个外人又有何资格置喙这么多呢!
思及此,她俩看向张婶的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
看着张婶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徐扶桑顿时换上了似笑非笑的的表情,语气玩味:
“哦,张婶?原来今个儿看门的是您啊!”
“方才没看到有人在门口站岗,吾还道是谁在‘玩忽职守’呢?原来是您呐!啧啧。”
她特意在说到“玩忽职守”四字时加重了语气。
听到她语气中的讽刺,张婶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上来,整张脸都胀成了酱紫色,极为难看。
见张婶只是脸色难看,半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徐扶桑打算转身走人。
赶了一天路,她只想早点洗漱休息,不想搭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然而,她才刚抬脚,阴鸷地盯着她的张婶却开了口:
“徐扶桑啊徐扶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只是那又不能改变你已成为赘媳这事。”
“好好的读书人不娶夫考取功名做大女人,偏要做赘媳。”
她说话的语气里满满都是讽刺。
似乎这样做,就能找回在徐扶桑那里丢失的场子一般。
闻听此言,秋明和春灿脸上的愤怒之色愈发明显,下意识紧张地看向徐扶桑。
生怕在她脸上看到难堪以及受到侮辱的表情。
她们家少爷明显心动了,她们可不希望就因某些人不切实际的语言,让两位主子感情出现波折。
显然,她们的担忧有些多余了。
徐扶桑脸上神色平静得过分不说,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笑意。
她歪了歪头,用理所当然的话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那又怎样呢?顾家对吾与家人甚好。”
“吾与夫郎感情甚笃,吾乐意入赘,入赘便入赘了呗!”
“大女子才不会计较这些东西呢!毕竟,只有越缺少什么的人,才会越在意什么呀!”
这话里话外都没提张婶不是大女子,她却很不得劲儿。
她虽没入赘,却一直仰仗着夫郎的娘家过日子,不是入赘胜似入赘。
这一瞬,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只是,徐扶桑压根就不在意入赘这事,她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刺对方。
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用恨恨地眼神盯着对方。
见状,徐扶桑冷呲了一声,“呵,吾还以为张婶叫住吾要说些什么了不得的话呢?”
“原来就这儿呀!还真是,啧啧。”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笑了出来,张婶脸色的难看程度又上了一个层。
笑完,她正了正神色,转身离开。
离开时,她随意扫了秋明、冬月二人一眼,“好了,既然张婶说完了,那咱们就走吧!”
闻言,秋明与冬月连忙垂下头跟上。
几人说话间,天上那轮耀眼夺目的金乌已然完全西斜下沉,彻底消失在人们视野之内。
天色渐暗,银色玉兔悄然爬上一片幽邃的万里天穹。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
好在,北溟书院向来不差钱,太阳一下山,书院内外都点起了灯火。
虽不如白昼般明亮,却也不至于黑到看不见。
回到到北溟书院住的院子简单安排完跟来的下人,徐扶桑简单洗漱后便早早上床休息。
学业完成度高的学子,除了能得到奖学金以外。
各方面的待遇都不错,这独栋小院子便是书院给予优秀学子的住处。
此时,秋明与冬月所在的屋中一片亮堂。
两人各自写了一封信,随后通过信鸽送回顾家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