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姜芃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反驳,“那些人死不足惜!”
重生这么久,直到这一刻,直到萧缘启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的这一刻,姜芃才明白,这世上,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亲人。
流着同样的血的,也可以是仇人。
江锦辰的死,是因为郎铮对江家的仇恨。
而萧缘启遭受这无妄之灾,是因为江振华要杀了自己。
好吧,那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怜悯那些所谓的家人。
她原本,只是想远离,家人既然不喜欢她,那她就躲开,可现在,她后悔了,后悔自己那么天真。
有些人,是不值得的。
所以……
“如果君炎没事,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他们算,如果,君炎有事。程飞,请你带我去江家,这个债,我和他们,一起还!”
如果萧缘启死了,她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哪怕背上弑父的罪名,她也不后悔。
因为,到如今看来,她来到这一世,真正对她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人,是萧缘启。
程飞听着姜芃的话,看着姜芃那充满仇恨的眼神,他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也害怕,害怕到这时,姜芃还会顾忌自己的家人,还会迷恋那份亲情。
如果,姜芃真的如此,按照他们少爷的意愿,也定然不会让他们出手的。
可是,若是不出手,他们心有不甘!
好在,姜芃并没有继续沉沦,只是,程飞心里苦,心里恨,若是姜芃能早一点醒悟,他们少爷,会不会就不会……
咬了咬牙。
最终还是开口问:“那如果少爷没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程飞知道,萧缘启当着他们的面,将代表鹘的戒指交给了姜芃,就已经告诉他们,他们这些人,以后的使命是保护姜芃左右,听从姜芃的指示。
可是,程飞心里的不服气也是真的,他没有办法违抗萧缘启的意愿,但也不能全心全意。
所以,若是姜芃打算先放了那些人,他也不会答应。
“将老魏送出国,我要给郎铮送一份大礼。”单单解决掉老魏怎么够!
程飞听着,愣住了,这个结果,是他没想到的。
可是,他却是勾起了嘴角。
“是。”程飞将姜芃扶起来,“姜芃小姐,那,此处,交给你。”
“好。”姜芃点头,坐在了距离手术室最近的椅子上,紧紧握住手中的戒指,待到程飞离开,她将手放在眉间,不停的祈祷着,希望萧缘启没事。
医生奋力的在给萧缘启做手术,然而,天穹之上,正闲着没事喝茶的星宿,在看到天空一道红光闪过后,心道不好。
立刻往那琼宇上的大殿飞身而去。
他在门口徘徊了少许,最终还是不顾礼仪的冲了进去。
入眼,便是他家神君一脸苍白的样子。
曜阳上神,神魂归位。
“神君!”星宿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满脸担忧的问:“您怎么回来了!”
而当他的话刚落,天穹之上就骤然聚集了一层又一层的紫云。
卡啦!
天雷降下,直击君炎的身体。
“噗……”他口吐一口鲜血,用最后的神力逼退靠近自己的星宿。
“神君!怎么回事!怎么会引发天罚!”星宿赶忙拿出自己的星辰簿,当他翻阅着,突然便紧皱起了眉头。
“神君!您真是糊涂啊!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您居然用凡人之躯使用神力!还用神力打死了凡间之人!”这可是不可饶恕的逆天的举动啊,怪不得会引来天罚。
星宿记得,上一次的天罚,还是千年之前,百草仙子那一次。
“星宿!”君炎撑着自己的身体,他当然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告诉末忱,这天上之事,之后,交给他了!”
这话说完,有一道天雷落下,让君炎再也支撑不住。
“神君!”星宿想要过来,可此时天雷已经将君炎整个包裹起来,往诛神台的方向而去。
星宿跑了两步,咬了咬牙,最终,他还是一个闪身,去了忘川。
他不过是一个上仙,是没有办法阻止天雷的。更没有办法逆转天罚。
而如今,除了他家神君,便只有忘川那位算是神只了。
哦不对,还有神魂还未归位的百草上神。
当星宿来到忘川,忘川却也是一片混乱,是呀,阎魔上神末忱也为了百草上神去了人间。
星宿一拍脑门,但下一秒,他却又继续往忘川深处走,他家神君都让他来找阎魔上神了,那就说明,阎魔上神应该也回来了。
果然,当他来到审判大殿,就看见末忱正焦头烂额的处理着桌上的一大堆文件。
“小仙星宿,拜见阎魔上神!”星宿还未进门,便给末忱行礼。
末忱抬起头,他脸上挂着的不耐烦还没来得及掩盖,看到星宿,到嘴边的‘滚出去’却收了回去。
这个上仙,是一直跟在君炎身边的那个,而他跑到这忘川,定然是有什么事。
“星宿?你来做什么?”末忱收了收表情,放下手中的纸,问道。
“阎魔上神,我家神君引发了天罚,此时被天雷带去了诛神台,还请上神移步,救救我家神君。”星宿拱手,赶忙说。
“什么!君炎引发了天罚!怎么回事!”末忱嗖的一下站起身,他真是头疼,这家伙又在凡间做了什么为天道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于是,星宿将星辰簿中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了末忱。
“这个疯子!他真是想死!”末忱从那宽大的桌子后面走到星宿身边,一挥手,叫来了两个黑影,“执命,判明,你们先帮我处理公务,我有急事,去去就来!”
说罢,就拉着星宿的手上了天穹。
留下执命和判明二人,啊不,二鬼再次面面相觑。
还未到诛神台,末忱就看着那漫天的紫云和惊雷,这副样子,跟千年之前姜芃所经历的别无二致。
加快了步伐,当末忱终于赶到诛神台的时候,君炎已经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的衣衫残破,满身伤痕。
“君炎!我警告过你!你怎么就不听!”末忱红了眼,他喊着,可君炎只是抬起头,虚弱的给他一个微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