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轸轻轻咬了一口包子,而魏玩见到他们二人这般,怀里抱着书,道:“既然韩官人下值了,玉汝也算是到了散学时间了。不敢多有叨扰,便是先告辞了。”
韩执在一旁微微点头,赞赏地看了魏玩一眼,说道:“小魏玩懂事,既如此,我便安排人送你回去,也好让魏少卿放心。”
魏玩连忙摆手,说道:“不敢劳烦韩官人,玉汝自己回去便可,府中事务繁忙,无需特意派人相送。”
“不必推辞,”韩执挽着苏轸,笑道:“就当做你先生的吩咐吧。”
“唔......”魏玩见韩执如此坚持,便不再推辞,福了福身道:“那便多谢韩官人和先生了,玉汝感激不尽。”
“家中只有这一辆马车了,魏娘子不要嫌弃。”韩执指了指还停在门口的马车。
“不敢不敢。”
魏玩此时就把书放到了车上,然后自己才爬了上去,乖乖坐好。待到马车缓缓启动,魏玩从车窗探出头来,朝着韩执和苏轸挥手道别。
待到马车走远,苏轸的笑容渐渐收起,看着韩执问道:“官人,今日可是在大理寺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不妨与妾身说说。”
韩执露出一个微笑,故作轻松道:“没有的,只是这段时间陈寺卿外出查案,我作为大理寺左少卿,代理了陈寺卿的工作。”
“妾身知道了......”苏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了官人,到家了便是不谈公事,应当好好休息。”
韩执微微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府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就是月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郎君,娘子,钱素要生了!”
听到月萍的话,苏轸和韩执脸色皆是一变,韩执连忙说道:“快,我们去看看!”
这下子,苏轸连包子都来不及吃了,随手丢到一旁,就扶着肚子,跟着韩执朝钱素所在偏院赶去。
两人脚步匆匆,不多时便是已到了钱素的偏院里,只见院内一片忙碌景象。稳婆秦老娘正在门口指挥着丫鬟们准备热水、毛巾等物。
苏轸和韩执快步走进钱素的房间,只见钱素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脸上。她紧咬着嘴唇,一只手揪着床单,身体不时地抽搐着。
而马平则在一旁,握着钱素的另一只手。苏轸走上前,轻声安慰钱素:“钱素,你别害怕,我们都在这儿呢。”
钱素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娘子......阿郎......”
但是话刚说完,她就又开始痛地喊了出来。马平也只能在一旁握着她的手,说道:“娘子,你千万要坚持住。”
韩执此时就看向秦老娘,焦急地问道:“秦老娘,钱素的情况怎么样?”
稳婆秦老娘一边忙碌着准备接生的工具,一边说道:“复阿郎,这钱素胎位还算正,就是这眼瞅着她的劲儿就快没了,得想办法让她攒点力气才行,不然等下不好生了。”
韩执听了稳婆秦老娘的话,转头对月萍说道:“月萍,你速速去厨房,问问李婶,有什么能让钱素快速补充体力的吃食,最好是能马上准备好的,快去!”
月萍应了一声,急忙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和几个松软的糕点匆匆跑了进来。
马平连忙接过碗和糕点,对钱素说道:“娘子,来,喝点糖水,吃点糕点,补充点力气。”
钱素艰难地张开嘴,苏轸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糖水,又喂了她一点糕点。钱素吃了东西后,似乎有了些力气,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见到钱素有了力气,秦老娘便是说道:“好了,这下也是有了不少力气了。阿郎、娘子,你们且先回避一下。”
韩执和苏轸对视了一眼,虽然心中仍满是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轻轻走出房间,马平也跟着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三人站在门外,无一例外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马平在门口不停地踱步,眼神不时地看向紧闭的房门,嘴里还小声地念叨着什么。
苏轸站在门外,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耳朵努力捕捉着从房间里传出的每一丝声响——
毕竟过几个月,就该要轮到她了。
韩执在一旁留意到苏轸的紧张,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八娘,别太担心,钱素会没事的。”
苏轸微微点头,可眉头还是没有任何舒展的痕迹。这时,房间里传来钱素压抑的痛呼声,马平原本焦急踱步的脚步一顿,双腿差些一软,瘫倒在地。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稳婆秦老娘的声音,虽然听不太清具体内容,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任何一点声音,都能让人紧张。
......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妙安和韩卓也是早就来到了这产房外。门口除去了一开始帮忙的丫鬟们,还有不少平日里和钱素有交情的。
“这丫头还没出来,莫要出什么事了呀。”周妙安此时就在外面,握着苏轸的手,也是有些紧张。
作为这座宅子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大家都对钱素腹中的婴儿充满了期待,同时也都揪着心。甚至这个时候,那些小丫鬟们,都是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钱素一声更大的痛呼,这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传出来,让门外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在痛呼之后,整个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院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房门,等着最后的消息。
“呜哇——”
终于,房间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听到这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门外众人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许多。
稳婆秦老娘打开了房门,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道:
“恭喜,是个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