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0 90
徐外婆的小院还是去年的样子,从栅栏门的缝隙中,还可以看见开的很茂盛的花儿。
前几天,徐朗行想接老太太去A市玩儿几天,老太太别的没什么意见,反正建国不怕生人,寄养到邻居家, 狗粮罐头大骨头给够就还是开开心心的,但就是放心不下自己这么多花,犹犹豫豫的不肯走,徐朗行差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甚至有一秒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把养花这个爱好安利给老太太。
幸好,那天他多问了一嘴,问谢不琢接下来还去哪儿度蜜月,什么时候回A市。
谢不琢说滨城。
徐朗行当即很懂,“嘿嘿,故地重游是吧,还真有情调。”
话说完,自己脑袋上冒了个电灯泡——这不是正好吗?谢不琢和弥月住徐外婆家,徐外婆跟他去c市。徐外婆知道之后终于点头答应。
主要是知道弥月要来。徐外婆对弥月的印象很好,因为去年这个时候,弥月帮着照料了花草,养的十分有模有样。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唯一被影响计划的是弥月和谢不琢,他俩原本没有打算在滨城住一周,顶多住两夜也就打道回府了,不过为了让老人家在A市安心地多住几天,还是欣然答应。
徐外婆的小院一向收拾的很干净,水泥地面上,只有被风吹出花坛的一点儿泥土,还有自然掉下的落叶之类,两人来时是晚上,便没有去清扫,打算第二天早上再说。
话说两人虽然原先不打算在滨城住很久,但真正住进徐外婆的院子中,又觉得岁月静好,多住一阵子也无妨。
弥月意外的是,建国还认识她,从她推门进屋开始,就围着她一边转圈儿一边摇尾巴,鼻子使劲的闻啊闻,看起来激动的不行,甚至站了起来,想把两只脚搭上弥月,被谢不琢轻轻呵斥了一声才作罢,乖乖跟在两人旁边。
喂过建国,两个人一块儿上楼。
上次两个人住在这儿,还是一人一间房,住对门,这次,却是住到了一起,关系、心境都和以往不同。
“选哪间?”
站在两间房门口,谢不琢脚步停下,转头问。
“你之前住的那间。”弥月说。
推门进去,发现谢不琢住的这间,视野正对着院子,站在上边,底下人做什么一清二楚,能看见建国懒洋洋的在院子中趴着打哈欠,像是准备睡觉,但又被不知名的小飞虫打扰,尾巴和耳朵甩来甩去的。再远一点是砌好的花池,里面种植的波斯菊、绣球、杜鹃、三角梅挤挤挨挨,在夜里散发出清香,这就是徐外婆的心头好,一定要他们照顾好的花草了。
弥月回头,看见谢不琢走过来,到她身后,将她拥住。
远离城市喧嚣的小院子,在这里能听见海潮阵阵,没有人认识他们,天地之间好像就他们两人,有种脱去世俗身份,真正心灵相拥的感觉。
晚上两人没折腾的太晚,一次点到为止,主要是一天舟车劳顿,第二天还要在太阳出来之前浇花,徐外婆千叮咛万嘱咐,说如果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浇花就太晚了,花会直接被晒死。
弥月还特地定了个闹钟。
结果一觉睡醒,太阳已经晒到了眼皮上,弥月眯了眯眼睛醒盹,忽然一瞬间脑海中划过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忘浇花了!”
说着就要下床。
被谢不琢一把拉住。男人睡眼惺忪,调子带着股懒洋洋的,“浇过了。”
弥月一怔,手上没什么力气,就被他一把拉回躺着。
“你起来去浇的吗?”
“嗯——”谢不琢有气无力。
怪不得闹钟没有响,原来是响了之后被他关掉了。
弥月翻过身,侧着抱着他,“干嘛不叫醒我。”
谢不琢浇完花回来,正酝酿出困意呢,哪吃得消弥月这样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直接把人捞过来摁怀里,还带点儿困意的低声说,“有这体力,不如做点别的事,不要浪费在浇花这种事上。”
“…………”
弥月又好气又好笑,简直佩服。
她的体力条昨天都快被他折腾完了好吗。
两个人一觉补眠到九点多钟,再睡醒,赖在床上腻歪了会儿,才爬起来弄早饭。弥月是不怎么会做饭的,她只会烘焙,倒是很拿得出手。
谢不琢呢,看得出也是不常做饭了,去年他们一块儿在这院子里烧烤,他切菠萝的姿势也是十分生疏,不过新婚的夫妻嘛,做什么事好像都是增进情趣,味道不味道的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吃过早饭,弥月正想着岛上还有哪里可以玩儿,谢不琢洗了碗,便往楼上走去,说要带她看个东西。
走回两人的房间,弥月正在心里犯嘀咕,想问是什么东西,就看到谢不琢拉开衣柜的门,里边挂着的,居然是一套完好的冲浪服。
款式很眼熟,弥月认出来,这好像是她去年夏天留在这里的一套。
因为来时就一只行李箱,走时却买了t恤,冲浪服之类的,就导致一个箱子装不下了,虽然很可惜,但估计之后暂时不会用到,弥月还是决定将它扔掉。
结果金花——也就是徐朗行的外婆,说她不要的话就留下来给她好了,之后可以送给邻居的妹妹,她肯定很高兴。
这样当然好。
弥月原本就觉得丢掉可惜,但提出送给谁,毕竟是穿过的,自己提出来好像也有点冒犯。
于是,这一套冲浪服就被留了下来。
弥月之后也没想起这事,以为就是送给邻居妹妹了。
没想到,它被保存在谢不琢房间里的衣柜里。
……简直是禁不起细想。
“你怎么会保留着它。”弥月转头,看向谢不琢。
“不知道,”谢不琢坦诚,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还被徐外婆用老人家特属的八卦眼神看了好一会儿,他将它取下来,想了下,笑了,“也许是预感到你还会回这里?”
弥月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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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冲浪服,好像记忆也跟着穿梭回了去年的十月份,在海浪中起伏的感觉,十分醉人心弦
但比较令人悲伤的是,弥月发现,一年没冲浪,自己生疏了不少,很多技巧居然全都忘光,一下水就被扑面而来的一个大浪呛到,真是愧对谢不琢这个老师。
于是还是从最基础的一步步来。
好在,毕竟有过去年的基础,弥月悟性又好,不用几分钟,再一次尝试时就能在浪尖上站得稳稳的了。她不满足于此,还要挑战更高难度,刚好滨城这几天天气特别好,傍晚时分浪头很大,但又不是特别急,给弥月这种试图挑战的新手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接连几天,钱孟乐找她,时不时的就听她说在冲浪。
“哇塞,我怎么觉得你日子越来越狂野了啊,以前找你,都是在看书啊,烘焙啊,开会啊,出差啊,现在登山冲浪,突然就拥抱大自然了!”钱孟乐说。
弥月被她的话逗笑,“好像是的。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也……也不是别的事,”说到这里,钱孟乐难得有点吞吞吐吐,“就是……”后边的话说的很含糊,语速超快,弥月一时居然没听清,“什么?”
“就是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原来只是喜欢上一个人。
弥月松了一口气。
刚才听钱孟乐支支吾吾的口吻,还以为她怎么了。
“是谁呀?”弥月问。
“嗯,就,文辰宇。”钱孟乐说出的这个名字,弥月并不陌生。
她有点意外,下意识说,“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吗?”以钱孟乐追星的三分钟热度来说,喜欢文辰宇的时间已经算是长了。
“不是那种喜欢……”钱孟乐沮丧的说。
她差不多明白了钱孟乐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刚想说话,钱孟乐那边就传来了对话声,过了下,钱孟乐小声说,“我先不讲了,领导找我有点事。”
最后两个人商量着等弥月回A市再细聊。
在滨城的日子是缓慢而惬意的,除了冲浪,弥月也去拍各种海岛风景,偏僻的村落,甚至还和谢不琢一块儿去了一座无人岛。据说这座岛以前是有人居住的,但是近几年随着海平面上涨,或许存在被淹没的风险,于是在政府的组织下就搬迁了,现在岛上还留着房子,有种人烟罕至的荒凉。
弥月拍了不少照片,满载而归。
晚上的时候,两人会乘着凉看看月色,建国趴在一边打盹,这狗修炼出了捉蚊子的好本事,没一会儿就跳起来一顿舞,也不知抓没抓着,反正院子里蚊子是几乎没有,也或许是灭蚊灯的功效。再晚点的时候,两个人便回房间,洗澡过后,一个修照片,一个处理邮件,之后相拥而眠。
在滨城的最后一天,两个人离开了徐外婆家,直接住在滨城本岛上,还是之前的那个酒店,时隔很久过来,有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晚饭是在那家餐吧吃的,当时,弥月还没吃多久,闻琛就找了过来,她连忙矮着身子跑进旁边树林,然后,在那里,算是第一次和谢不琢有了近距离的接触。
这会儿两人故地重游,却是大大方方牵着手。
知道谢不琢早早对自己有心思, 那么,为什么她印象中这么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却屡屡帮她,好像也很好解释了。
两个人靠在棕榈树旁边,静静的接吻,不知道因为这是在海岛的最后一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彼此对视,都从眼睛里看见了火焰。
于是,原本还要逛一逛夜市的计划取消,两人回到酒店,便滚到了床上。
“你有没有注意今天的房号?”谢不琢一边用手指轻抚她的脸,一边问。
弥月意识有点迷离,“嗯……1702?”
“嗯。我们第一次……的房号。也是我第一次……的房号。”谢不琢低声说。
他省略掉的这个词,不用明说,弥月也听得懂,顿时脸颊泛起一朵朵红晕,想要封住他的嘴巴,可手实在没有力气,便软软的垂下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搭乘上了一股无名海潮,随着波涛起伏颠簸,谢不琢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折腾的特别狠,她意识被一波波的冲击,连眼神都有点儿涣散了。
结束之后,她完全动弹不得,躺在床上体会余韵,任谢不琢给她收拾擦干净,长久空白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道光,本能觉得哪儿好像有点不对。
谢不琢说的那句话,很怪。
“你刚说,这是我们第一次那个的房号,也是你第一次……干什么的房号?”弥月抬起头。她直觉这两个词应该不是同一个,因为谢不琢在说到后一句的时候,眼里有一瞬间好像流露出了那种,自我轻嘲的表情。
谢不琢没想到,方才情绪的一时流露,居然被弥月捕捉到。
他偏头想了下,“真想知道?”
“嗯。”弥月点点头。
谢不琢笑了下,忽而感觉,和她说也没什么,他们之间能坦诚的聊起任何事。而且,似乎趁这个机会算算帐,欣赏一下她手足无措的表情也不错。
想到这儿,男人斜瞟她一眼,薄唇轻吐。
“当替身。”
什么?
当替身?
弥月茫然了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当替身,当谁的替身?
尽管对谢不琢忽然冒出来的这一句感到很无厘头,弥月稍加思索,大概也能明白了。
谢不琢以为,他们会有那一夜,是她把他当做了闻琛。
这是多大的一个误会!
他之前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脑海里想法乱糟糟的,弥月一时没说话,落到谢不琢眼里,就成了心虚的证明,男人哼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明明打定主意来算账的,这会儿自己却先大发慈悲了。
“没控诉你什么,这么紧张干什么?”
开玩笑的,轻飘飘的语气,意思是,这事儿揭过也行。
她爱过别人,他没有真的介意。
“不是……”弥月顿了下,转头看着他,有些羞于承认,可声音还是清晰的让他听得见,“我没有把你当成别人。没有当成任何人。”
她轻轻摇头,加重咬字,把“任何人”三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这下,连谢不琢也愣了下。
“我没有把你当成他。那天晚上,我知道是你。”弥月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这话对她来说很不好说出口,她原本打算一直埋在心里的,默认自己喝的烂醉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和谁发生一夜情真的不是她的风格,如果不推锅给神智丧失,就只能承认,自己对谢不琢也有见色起意的成分。以谢不琢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怎样调侃她。
但是没想到谢不琢是这样误会的。
于是,再不好意思,弥月也只有硬着头皮说出口了。
谢不琢明显愣了下,弥月在他的视线里点点头,确认,“我知道是你……”
但是那天晚上为什么会一时冲动主动吻上她,弥月也很难解释到底是酒精造孽还是她潜意识中本来就对谢不琢有什么不轨的可怕想法。
话音落下,谢不琢撑在床面上的手微微收回,坐正了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类似于那晚过后第二天醒来要她负责似的,似笑非笑,“原来姐姐是故意对我下手的?”
“…………”
倒也不是。
弥月哑口无言。
谢不琢还在继续装白莲花,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几秒后,弥月终于受不住看,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谢不琢笑着将她捞起来,整个儿捞进怀里,这次,语气有点认真,“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弥月抿了抿唇。
她想到什么,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其他人,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而且,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他对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在意。”
前边这些话,谢不琢信,唯独最后一句,他不以为然。
那个晚宴上,两人狭路相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谢不琢不认为闻琛不喜欢她 ,更不认为他已经彻底死心,不过,她蒙在鼓里倒也挺好,他才没那么好心帮情敌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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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滨城度完蜜月,两人回到A市。
谢不琢一回去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节奏中,弥月则忙着修图给杂志社供稿,她没忘记给钱孟乐打视频电话,上次没来得及认真倾听,这次打算好好聊一聊这个话题。
没想到,钱孟乐却缩回去了。
“哎哈哈哈,我觉得应该只是一时被美色冲昏头脑吧,混淆了这两者的界限,没什么事了!你知道的,仰望一个人太久了就容易混淆情感嘛,哈哈。”
虽然弥月直觉钱孟乐没说真话,但她坚持说自己已经放弃了,弥月也不好说什么,又跟她聊了聊工作上的事。
这一年的末尾,弥月成为了国家地理的签约摄影师,微博也挂上了认证,被眼尖的粉丝发现,微博留言也激增。弥月的粉丝组成部分很杂,有冲着颜值来的,有吃瓜凑热闹来的,有嗑糖来的,有之前约拍的,还有很少一部分是从各个地理杂志的联系方式中摸过来的。
她很少发自己的照片,大多都是自然风光,导致冲着颜值来的还有吃瓜来的兴趣缺缺,冲着看自然风光来的就特别高兴,一直在评论区给她发恭喜。
还有一部分磕糖党,至今没有心灰意冷的放弃,还在她微博中寻找蛛丝马迹。
还真给她们找到了。
其中一个眼尖的评论:【看我发现了什么!谢总的微博定位好像也在这个地方,是不是谢总陪你去的!】
弥月看见的时候,心中暗暗感叹,当代网友,难道都是福尔摩斯吗。
从年初开始,只要谢不琢有时间,就会陪弥月去四处拍照,她拍照的时候,他就静静坐在旁边看着,看风景也看她。两个人还研究出了用三脚架自拍,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他们各色的合影,家里专门有一个房间用来存放这些照片。只不过弥月都没有po到网上去,她向来不喜欢出风头的。
谢不琢那边呢,倒是偶尔暗搓搓秀一张,发一些平时根本不会发的风景照。起初有些关注他的小迷妹还不太清楚,被科普谢太太是地理摄影师之后发了好多落泪的表情包。不仅如此,迟阳煦有一回喝多了在微博上跟网友开直播,还爆料谢不琢的电脑桌面、手机锁屏什么的全都是风景照,都是弥月拍的。
上次跟他们谈合作的一个合作商,四十多岁了,新换的锁屏是米老鼠,卡通图案,老可爱了。他呢,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反而用的风景照。那天合作商的秘书给他们拿手机差点拿错。
网友一阵哈哈大笑。
眼看着迟阳煦越说越上瘾,而且是真没什么意识了,谢不琢一通电话打过去让他下线。迟阳煦第二天酒醒,完全是失忆状态,谢不琢也就很无语。
这天晚上,弥月正盘腿整理照片。
两个人开启这种有空就出去度假加拍照的模式之后,家里的照片数量成倍增长。而且,在这一点上两个人一样,都喜欢把照片洗出来,感觉拿在手中,一张一张的翻看,比对着电脑看电子版更有感觉。
谢不琢回来的时候,弥月正对着一张照片发呆。
“看什么呢?”听到声音,弥月回头,谢不琢视线顺势落到了她手中的照片上,这张照片很旧很旧,材质和现在用的不是同一种,边缘还泛着黄,很明显不是最近洗出来的。
拍的是海边沙滩,三四个小孩蹲在那堆沙堡,手边是红色的桶,铁铲什么的,拍摄角度原因,只有两个小孩子能看清楚脸,其他五官基本被挡住,大概拍这张照片的人也是随手一拍,没有特地讲究构图之类的。弥月的侧脸被拍到了,小时候就白白嫩嫩的,像个小苹果。头发是短短的那种童发,当时外公外婆怕她热,每天都会给她在头顶扎一个小丸子,但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好没扎,柔软的头发细细的,垂在耳朵边上,恰好被海风吹起,无心插柳,就拍出了一种艺术照的感觉。
“乐乐给我寄来的,说她那天整理东西,翻到自己以前的相册,发现里面混了一张我的。”大概是哪次拿出来互相看的时候,放回去出了差错,弥月兴致勃勃的拿起来,指给他看,“这几个都是我小时候一块儿玩的好朋友,这个短头发的女生很小就对数学感兴趣,现在在投行,这个男生……”
一个个说过去,最后到了她身边的一个小男孩。
这小男孩被她挡住了大半,只露出黑色的柔软的发顶,皮肤很白。
“这个男生……”弥月起了个头又止住,凭借着残存的记忆想了想,“好像是身体不好,临时住在那边疗养的,好多年没有联系了。”
像这种小时候玩得好,长大不联系的事儿其实有很多,弥月没有特别遗憾,让她比较挂念的是,当时自己临时被钱康柏和弥令慧接回c市,都没来得及和他道个别。
“你想找到他么?”谢不琢看了看,忽然问。
弥月想了想,“嗯……还是不要了。都是小时候的遗憾了,现在长大了再跑去认识,会不会有点奇怪?”
谢不琢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收好照片,两人一块儿去吃饭,今天的晚餐是一人一碗海鲜面,阿姨出身海边,做海鲜面很有一手。弥月吃着吃着,不由想起外公外婆。
是了,再有几天,就是他们的忌日,到时候,她要去c市一趟,补上去年因为仓促逃离c市没去的那一份。外公外婆那么好,那么善良,一定会谅解的。
“我陪你去。”听说她这个计划,谢不琢说。
“你有时间吗?”谢不琢的公司如今规模越做越大,受到了广泛关注,他的繁忙程度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谢不琢打开平板,查看了一下日程,“后天在c市有个会议,结束之后刚好可以陪你去。”
c市。
如今想到这个城市,弥月的心情还是会涌上点复杂的感觉,甚至是一些负面的情绪。
但是。
只要想到是和谢不琢一起去的话,就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