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笔不敢再出声,软软的跪坐在地上。陈清也跪在边上不出声。
陈客礼平息了一下怒气。“与定安侯府的亲事就此作罢。稍后备上厚礼我亲自去侯府赔罪。”
看着不成器的儿子和孙女,陈客礼心知这两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戳破。
“三皇子处事如此不堪,我大学士府绝不与其结亲。稍后为父就进宫面见圣上,禀明此事。”
陈清闻言立刻慌乱起来,膝行着上前几步,“父亲,不可。”
眼看着父亲瞪着眼睛又要发怒,忙解释道:“并非儿子非要攀上三皇子。而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许多事情都是儿子和小女做下。三皇子再有错处,到底是圣上的亲子。到时候圣上发怒,定是维护三皇子,而拿我们府上开刀以保存颜面。父亲,我陈氏家族众多子孙还要靠您庇佑啊。”
陈客礼闻言紧皱眉头不说话。
陈梦笔见祖父犹豫,心下也着急。
虽然事情发展不如自己预想的顺利,可到底是与定安侯府把亲事退了。
为了家族的稳定,就算是为了陈家女眷的名节,也定会对自己这个嫡女多加维护,不会让不好的流言传出。既然自己穿越来到这个朝代,还结识了胸有谋略的三皇子,定是说明三皇子是未来的皇上,而自己也应该成为三皇子妃,继而成为皇后。
可夜长梦多,万一被人截胡,定会生出许多波折。还是要自己争取。
赶忙也出声:“祖父,三皇子为孙女想出这办法,虽然不够光明磊落,但也是处处为了孙女着想。三皇子对孙女一片真心,孙女也心仪三皇子,还请祖父成全。”
说完又深深磕下头去。
陈客礼听闻此言怒火再起。“你还有脸说!来人,将这个孽女带下去家法伺候。”
陈梦笔并不知道所谓的家法到底是什么,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眼看着外面的仆从就要推门进来,陈清慌忙阻止,“父亲,不可!三皇子愿意为了梦笔想出这样的办法退亲,定是对梦笔情根深种。若是伤了梦笔,三皇子怪罪下来,大学士府恐不好交差啊。父亲,家族众多无辜,还需要您的庇护啊!”
陈清是真的着急,不顾跪的生疼的膝盖,猛的从地上弹起,抓住父亲的袖子阻止。
家法对犯错女子是鞭笞,定会伤了女儿身体。对父亲所说的三皇子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推脱的无中生有。
也不知道三皇子究竟对女儿有多深的情谊。万一女儿受伤之后,三皇子顾忌父亲的态度,不再与女儿往来,女儿岂不是白白失去了侯府的亲事。简直得不偿失。
自己难道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吗。
陈客礼被儿子拽住,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
可儿子说的也是实话,与皇子唱反调实不是明智之举。
若自己一人无所谓,可陈氏族裔子弟众多。且三皇子行事如此阴损,自家坏了三皇子的事情,三皇子定会打击报复。
若是明面上也就算了,暗地里做一些小动作,如果圣上再偏袒自己的儿子,自家只怕再无宁日。
看着推门进来的小厮和丫鬟到底是没有坚持,松了口。“将大小姐带回院中禁足,不许沁园任何人进出。”
说完不再看松了一口气的儿子和孙女,袍袖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周子安从大学士府出来,直接就去了皇宫。
皇帝正在勤政殿和鸿胪寺的几位大人商讨下半年月氏国来大晋进贡的接待事宜。
月氏国是一个小国,在大晋的西南,盛产宝石和矿产。一直饱受周边几个国家的掠夺之苦。在当今登基之前,就曾私下几次用粮食换取矿产。
等当今登上帝位,月氏国的老国主递交国书以矿产换取大晋的庇护,当今欣然应允,也换来了月氏这些年来的安稳。
之后月氏国每年都派使者前来奉上宝石和矿产,再带回一些粮食和种子。
两年前老国主去世,老国主的三个儿子为了王位征战不休,最后小儿子成为了新的月氏国王,并将两个哥哥囚禁。争夺王位这两年也就断了与大晋的往来。
直到今年尘埃落定,新国王才又递交了国书,意在恢复之前的关系。
皇帝之前从未和这位人前不显的新国王打过交道,第一次接见新使团慎重一点总是好的,这才找了几位大人修改接待的礼仪。
听说周子安觐见,皇帝也没有要避嫌的意思,直接就宣了外甥进来。
几位大人见周子安走近,都停下来与周子安行礼。
周子安先是朝皇帝舅舅行了一礼,又与几位大人还礼过后就站在一边,并不影响几位大人谈论政事。
皇帝也很习惯外甥在一边安静的等待。
一直到几位大人离开,皇上才看着周子安,一改刚才的严肃,和蔼的问:“子安,昨日不是说今儿要去大学士府拜访吗?怎么这个时间进宫了?”
“皇舅舅。”周子安上前又行了一礼,便将今天他去大学士府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涉及三皇子的部分也如实相告,没有任何为三皇子开脱的语气,也没有添油加醋。
刚刚坐在一边,周子安观察了一下自己这位皇帝舅舅的面相。
为人正直,胸怀天下,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更重要的是,正值壮年的皇帝身康体健,再活十几二十年完全不是问题。
周子安心下一松,这一世,不需要看任何一个皇子的脸色,就好好的跟在皇帝舅舅身后就行。
皇上听周子安说完,脸上的笑容收了收。
皇上自己心中早就属意嫡出的二皇子作为储君。只是自己正值壮年,并不想早早立太子,免得好好的儿子生出不该有的奢望。
三皇子一直上蹿下跳他一直知道,只是之前觉得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也看看二皇子的应对手段。
只是没想到三皇子还能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
虽说做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一瞬,周子安还是察觉到他的怒气。
皇上沉吟了一下。“大学士府的这门亲事退了也好。朕本就不愿你结这门亲事。陈客礼为人正直,但他那个儿子实在不成器,一家子活在祖荫之下,真真是后继无人。他家的女儿本就辱没了你。”
旋即又笑了,“朕再指定一门亲事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