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牟侯府。
王垕面对一家子人就显得没这么淡定了。
母亲廖氏领衔，带着一家人此时只知道哭，这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二弟王焕知其心烦，遂安慰道：
“兄长放心离开便是，家中自有我照顾，母亲嫂嫂们定不会受欺负。”
王焕刚说完，却听廖氏道：
“可怜我夫君死的早，如今三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先去了万里外，另一个又要出行，你等却如何狠得下心？”
“母亲！孩儿不过出一趟远门，若事不可为，必定回转，母亲放心。”
这边好不容易安抚好母亲廖氏，晚上还有四个女人要搞定。
吕玲绮道：
“夫君尽管去便是，父亲孩子，我自会照顾。我们四姐妹如今亦非易与之辈，平日里也无人敢欺负。”
吕玲绮一边说着，眼泪亦是止不住。
王垕将其搂在怀里，用袖子擦干了，狠狠安慰了一番。
小乔，甄宓也是如此。
累够呛！
轮到蔡琰时，她却提出了让王垕诧异的要求。
“夫君！我愿随你一同出海。”
“你随我出海？你有两个孩子，如何是好？”
“玲绮，小乔，甄宓皆我好姐妹。”
“为何？”
“我想与你死在一起，哪怕一条船上。我不想恐惧等待，直到老死。”
“呜~~~！”
~~~
华夏元年一月十六，东牟日报讯。
“王垕颁布《华夏大法典》，定凡华夏大地火炮所及之处，皆华夏公民所有，实行公举共和制，结束帝制！”
“惊！王垕定于二月初二，龙抬头日，领五艘钢铁巨轮出海，欲探寻海外！”
“东牟高层宣誓，共遵《华夏大法典》，若违此誓，天下共唾之！”
“王垕扬帆出海，此举与权力无关，只为探索真理，只关呼执着与勇气！”
“不可思议！东牟四岁以下儿童，竟超过二十万姓王！”
这一日整个东牟日报，全部被这类消息占据，任何经济类，体教类消息皆与此有关。
而王垕在日报上的称呼，也由此前的各种头衔变成了直呼其名，再不称骠骑大将军或者东莱侯之类。
消息出来，先是在东牟县引起轰动。
上午出的报纸，下午便有各厂人员与东牟大学学子至王垕府邸前跪坐请愿，请其收回出海计划。
有人甚至跪在地上大哭，高喊请主公留下。
公民奔走相告，仅仅两个小时，整个东牟大街上便跪满一大片，队伍一直延伸至东牟契约广场，再拐弯至钟楼城门，向城外继续接力而去。
数十万最早来到东牟县的百姓拖家带口跪求，王垕不得不出来解释。
他骑着黄骠马，一路从门口巡视至城外，十里长街上全是人，他得让每一个人都听到其音，看到其容。
经过这段时间积累，他赫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声望，竟然不知不觉间突破了两百之数。
东牟日报以极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向各地，仅仅两日便传至邺城。
曹操看着这一版的报纸，竟出奇平静，仿佛一切皆在预料之中。
“此子终究还是走到此地步，不过果真要出海，却在意料之外。”
“或许为诱敌之计！”
曹操刚消化完报纸全部内容，却闻荀彧等人已在丞相府门口。
整个曹营能说上话之人，全部已然到齐。
荀彧道：
“主公！王仲谋此举，已属公然与朝廷为死敌，若不出兵抗争，我大汉不日当亡矣！”
就连曾经收受过王垕一辆八驾马车的程昱，此番也道：
“不想主公让他一次，他却得寸进尺，还真以为朝廷惧怕。在下建议，待其出海后，立刻传檄天下，大举讨伐其地。”
程昱虽口中说不怕，但也只敢说待王垕出海后，再行大举进攻。
其他人此时也纷纷附和，荀攸、郭嘉和贾诩三人未曾发表意见。
曹操果然看向三人。
此种大是大非面前，曹操自想要知晓三人想法。
贾诩道：
“未曾证实消息之前，在下觉得，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此或为诱敌之计，亦或为试探各方态度。”
曹操似乎与贾诩想法一致，遂又看向荀攸与郭嘉。
荀攸已然很久没发言，此番不得不提出自己看法。
“在下以为，文和之言甚是。况且便是王垕不在，东牟实力仍不容小觑。若其无火炮，或还可一战，但有火炮在手，便是朝廷已然研制出轰天雷弹，亦难以与之抗衡，不如静观其变。”
荀攸是真怕说错话，他把柄握在王垕手里，在其出海之前，越是要小心翼翼。
就算出海之后，他也需要考虑，对方会不会将那封书信交给其他人保管，到时候自己便万劫不复。
最后只有郭嘉还未发言。
曹操感觉，现在谁都不可信，就连郭嘉，有时说话也是藏头露尾。
他有一种穷途末路之感。
郭嘉见曹操看向自己，知有些话不得不说。
“主公！事到如今，东牟已成大势，嘉想问一句大逆不道之言，主公觉得，诸位觉得，这大汉，是否还可保住？”
郭嘉这一问，将众人拉到一个众人皆一直回避，但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不出数年，大势去矣。
见众人不言，郭嘉又道：
“今广陵、并州、九江等地，已然正式宣布融入东牟，其人口已然超千万，去岁生产总值，便是不算这三地，亦超千亿之巨。
我大汉自桓灵二帝始，从未有过一年财政收入达四十亿钱，换算为东牟元，仅仅十亿。
如今朝廷，便是主公文治武功，农税未曾免除时亦不过两亿。
而反观对方，仅仅东牟一个县，去岁生产总值便达四百亿元，仅仅税收，亦为四十五亿元之巨，在下想问诸公，我等何以相抗？”
郭嘉说到此处，话虽不好听，但却句句属实。
说到底，打仗就是打钱。
但曹操已然怀疑郭嘉身份，眼中寒芒一闪。
郭嘉却继续道：
“千万人口之地，若钱粮足够，征兵百万又有何难？
此等盛况，亘古未有。
嘉以为，大势不可逆，主公若要与之抗衡，唯有一法！”
竟还有办法？
所有人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