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凝视着牧野白,亚空间的金色辉光渐渐消散。
他的视线里,少女端坐回沙发上,拿起面前的红茶轻抿一口,脸上挂着一抹从容的笑意,仿佛刚才的险境从未发生过。
“兰堂先生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她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声音柔和,像是闲谈,却直戳他内心的防线。
兰堂沉默片刻,随后也收敛起攻击的气势,淡然地坐回到她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看来,你的确有自信的资本,怪不得敢一个人跟过来。”兰堂轻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怒意。
“兰堂先生并没有想杀我吧?”牧野白轻轻放下茶杯,直视着他,语气平淡却笃定,“刚才的攻击虽然凌厉,我却并没有从中感觉到杀意。”
兰堂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既意外又不意外。
他没有急着否认,反倒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牧野白,似乎在重新评估她。
“所以,兰堂先生是打算困住我?”牧野白语调平静,却似一把利刃,直接戳破了兰堂的伪装。
“真是有趣。”兰堂轻笑出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连我的真名都知道,我还真是对你越发好奇了。”
“兰堂先生对我好奇,我也对你很好奇。”牧野白语气轻快,像是在接话,又像是在反击。
“你猜得不错,我的确没有想杀你。”兰堂看着牧野白,语气渐渐变得坦然,“即便是欧洲那样异能者频出的地方,治愈系异能力者也是罕见的存在。比起杀了你,还是活捉你带回去更合适。”
牧野白低头轻笑了一声,随即抬起头,笑意未减:“顺便可以跟那边解释一下你这几年失踪的原因?”
兰堂的目光微微一凝,却没有插话。
牧野白继续说道:“毕竟曾经有‘七个叛徒’那种事情,即便是超越者,也不能再为所欲为了。”
兰堂眯了眯眼睛,神情依旧从容,但心底的不快稍显浮现:“莫名失踪数年,突然回归,大概会先经历一段很严格的审查,再被限制行动吧。”
“既然兰堂先生知道这些事情的麻烦与讨厌,第一时间竟然是想要抓住我将功折罪,而不是彻底远离这些麻烦事。”牧野白抬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扬起一抹调侃的笑,“看来兰堂先生对法国的确很忠诚。”
兰堂淡淡一笑,意味不明,没有直接回应。
他的沉默让牧野白更有把握掌控这场谈话。
她微微靠后,调整到一个更放松的姿势:“兰堂先生应该也是经历过上一次战争的人吧?难道没有顺势隐退的想法?反正在法国那边,兰堂先生已经被登记为死亡状态了不是吗?”
“你说的隐退,就是指在港口黑手党继续待着吗?”兰堂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蔑,“可惜,对于欧洲来说,日本太过渺小。而对于日本来说,港口黑手党也同样渺小。”
他的目光扫过牧野白,似乎是在探究她的反应:“不是我想要侮辱你们,但是港口黑手党,这样一个战争失败的国家中一个小小的异能组织,根本无法承受一位超越者的存在。”
牧野白眉头轻蹙,却很快舒展开来。
她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注视着他,似乎在评估他的真实想法。
不是对留下这件事感到厌恶,而是认为港口黑手党无法承受一位超越者的重量吗?
“看来这件事暂时没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不过对于说服你不要对付港口黑手党这件事,我还是有些自信的。”牧野白语气依旧平静,但其中的坚定让兰堂微微一怔。
在决定治疗兰堂的时候,牧野白就知道,这个人留不住。
她也从始至终就没有考虑过兰堂回忆起一切后会留下这种可能,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兰堂离开日本。
这样危险又无法利用的人,与其等到他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还是趁早送走这个麻烦比较好。
而且……
牧野白低头掩住眸中的深意。
兰堂还活着,也能限制一下魏尔伦。
想必兰堂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魏尔伦。让那个麻烦家伙被人追着,也就不会有时间再来日本捣乱。
谈话接近尾声,兰堂似乎彻底放松下来。
他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你倒是让我对日本多了些兴趣。”
牧野白轻笑:“希望兰堂先生的兴趣能在离开日本之后再表现出来。”
兰堂微微挑眉,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放心,我不是那种不懂礼貌的人。”
他说完站起身,微微颔首:“我可以承诺,在离开前不会对港口黑手党下手。”
“但是,我也不会刻意避开有关你们的任务。”
“这就足够了。”牧野白也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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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的诊所内,气氛一如既往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
牧野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屋内的两人。
森鸥外低头在桌前埋头书写,似乎正专注于处理某份重要的文件。
而不远处,太宰治无聊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拨弄着桌上的空药瓶,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牧野白终究还是没忍住,打破了这份静默。
“太宰,”她看向太宰治,语气里带着试探,“怎么这两天又回来这边住了?港口黑手党大楼那边出事了?”
太宰治连头都没抬,只是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椅子,身体随之缓缓旋转了一圈。
他语气懒散:“你问森先生啊,是他突然要回来的。”
牧野白正准备继续问,却听到森鸥外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可爱的女儿有事情竟然第一时间不问我吗?”森鸥外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看着两人,脸上带着几分夸张的沮丧。
牧野白顿时浑身一僵,只觉得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她下意识别开目光,避开森鸥外看过来的视线。
她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虽然长相的确优越,可再怎么说也是快四十岁的大叔,这种表情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他。
“好了,森先生,有话就直说吧。”太宰治语调轻慢,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森鸥外收起那副“女儿控”模样,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最近港口黑手党内部的传言,你们听说了吗?”
牧野白眉头微蹙,显然对此并不知情。她有些疑惑地看向森鸥外,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可能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最近这几天,我经常在镭钵街忙,也许错过了什么。”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即使到了港口黑手党,也一直是红叶姐姐带着我,我还真没听到什么传言。”
太宰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抬眼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森先生不是早就知道吗?她最近只跟那些小羊们玩得开心,哪里会关注这种事。”
牧野白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再次将目光转向森鸥外:“到底是什么流言?”
森鸥外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报告,缓缓放在桌上。
他抬眼看向牧野白,目光深邃:“关于前代首领复活的流言。”
牧野白心中一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前代首领……”她的声音低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丝颤抖,“怎么可能?”
兰堂不是说不会对付港口黑手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