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了。”夏禾从容点头,继续问她:“那么你们还需要预约么?”
“你们......”丫鬟咬着唇,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回到门口马车前,她撩开车帘,气愤道:“小姐,那大夫说想要看诊就得预约。”
“预约?也就是说今日是看不得了?”女子娇软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丫鬟用力扯着手中的帕子,“奴婢已经言明小姐身份尊贵,可对方并未放在眼中。”
“红梅,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你去问问如何排队吧。”嗓音带着几分无奈和不甘。
若有得选,她堂堂尚书府千金又岂会来这默默无闻的小医馆问诊。
“是,小姐。”红梅微微福身,再次走进妇好堂。
不同于之前的目中无人,得知小姐无从选择,她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
“这位大夫,能否先替我家小姐瞧一瞧?”
此时已经将近午时,照理说看望剩余三位就该到休息时间。
可南絮还是点头了,“让你家小姐进来吧。”
万一她是真有什么急症,拖延时间就是在损害她的生命。
等剩余三人离开,一黄衣女子才轻移莲步走到南絮面前。
鹅黄色帷幔遮挡了女子的容貌,但从身段和言行举止也能看出这绝对是一位美人。
女子缓缓坐下,将白皙的手腕伸了出去,“烦请大夫替我看看。”
南絮边搭上她的手腕,边问:“可是有哪里不适?”
“近日常觉浑身乏力,胃口不佳,有时还会伴随着干呕。”
女子说出自己症状的同时目光含着期待,盈盈望向南絮。
片刻后,南絮笑道:“恭喜夫人,您有孕了,且已有一个半月。”
“此话当真?”女子倏然站起,眼中透着欣喜若狂。
南絮能理解她的激动,遂笑着点头:“千真万确,恭喜夫人了。”
“既如此,烦请大夫替我开些保胎药。”
“是药三分毒,夫人胎像很稳,无需服用保胎药。”
女子缓缓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好,多谢大夫。”
隔着帷幔也能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只见她微微抬手,身后丫鬟便取出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南絮。
“这是诊费,还请大夫收下。”
南絮望着银票,说了句:“不用这么多......”
“我腹中孩儿于我而言重过一切,他值得这么多。”
示意红梅将银票放下,黄衣女子脚步轻快地出了妇好堂。
目送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夏雨的嘴迟迟无法合上。
这可是整整一百两啊!
这样的病人每个月只要来几位,小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从早到晚都守在诊台后了。
南絮拿起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神魂都飞走了?”
“没有。”夏雨笑了笑:“我就是想着要是来的都是这样的病人,小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听着夏雨关心的言语,南絮起身走向后院,“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我们万不可做那不公之人,在我眼中人人平等,没有三六九等之分,贫穷些又如何,她们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么?”
“小姐......”夏雨顿住脚步,眼中含着热泪。
过去十几年里,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你是女儿,生来就是为了家中的兄弟。
被卖到奴市后,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动辄被打骂。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人人平等这种话。
“好啦,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那都过去了,今后你是我们的家人,妇好堂就是你的家。”南絮轻摸她的脑袋,眼神中既有宠溺也有怜惜。
每个人都有不能选择的出身和过去,但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眼界放宽,胆子够大,天下之大任你遨游。
过去的十几年只是人生中的小插曲,将这段经历当做奠基,未来才能走得更高更远。
后院中,夏禾和小圆早已备好饭菜。
沈肆将饭菜送到镜辞房中,折返了回来。
南絮道:“他为人孤僻,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沈肆还未回话,宁渡便道:“是为人孤僻还是身份不便示人,难说。”
他游走江湖多年,鲜少见到像镜辞这种不管何时何地,浑身都泛着杀气之人。
直觉告诉他,镜辞绝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上暗藏着什么秘密。
若不是担心殃及南絮,他早就派人彻查他的身份了。
不对,他的势力大都处于明面,彻查镜辞容易引人注意,可大哥不一样。
或许他可以让大哥查一查,看看镜辞究竟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