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决黑暗之役
剑锋割裂夜风的刹那，青铜符纹路突然在两人脚下炸开血光。
马瑶指尖勾住伍瑾腰封上的鎏金扣，毒藤顺着燃烧的婚书残页攀上高空，在十八道赤色焰火中织就星图。
"；血池在皇陵地宫。"；伍瑾反手斩断缠上马瑶脚踝的黑液，玄铁剑刃映出她苍白的脸色，"；但九星连珠提前了三个时辰。"；
"；有人在用傀儡当阵眼加速轮回。"；马瑶将沾着心头血的婚书残页按在青铜符上，鎏金纹路突然扭曲成狰狞的鬼面，"；当年我父亲咽气前，往我手里塞的是阳符——"；
雷鸣撕裂云层时，毒藤尖端已刺破她染血的指尖。
九道泛着青光的藤蔓破土而出，缠绕着构成与青铜符相反的卦象。
伍瑾瞳孔骤缩，在藤蔓绞碎符咒的瞬间揽住她的腰，借着爆炸的气浪腾空而起。
阴风裹着沙砾擦过脸颊时，他们已站在皇城最高的摘星阁飞檐上。
本该灯火通明的宫阙此刻浸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唯有地宫方向悬着轮血月。
马瑶突然抓住伍瑾握剑的手，毒藤沿着他腕间旧伤游走："；东南巽位，三百二十步。"；
话音未落，十二盏青铜灯突然从地底升起。
灯芯燃烧的竟是森白指骨，黑雾凝成的锁链瞬间缠住两人脚踝。
伍瑾剑锋横扫的瞬间，马瑶突然将染血的婚书残页抛向空中，鎏金纹路竟化作流火灼穿了锁链。
"；乾坤倒转阵。"；她毒藤刺入地砖缝隙，拽出半截嵌着青铜符的傀儡手臂，"；用我前世尸骨做阵眼，当真是好算计。"；
暴雨倾盆而下时，两人已循着血腥味冲破地宫石门。
马瑶突然踉跄着抓住伍瑾的前襟，毒藤在他后背绽开成盾，挡住三道淬毒的箭矢。
箭簇钉入石壁的瞬间，整个地宫突然亮起猩红咒文。
"；欢迎来到永夜祭坛。"；沙哑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九具心口嵌着青铜符的傀儡从血池浮出。
马瑶盯着其中与自己前世面容相同的傀儡，毒藤突然暴长三丈："；装神弄鬼！"；
伍瑾的剑却比她更快。
玄铁剑锋刺入血池的刹那，七十二道星芒沿着婚书残页的纹路炸开，将扑上来的三具傀儡钉在石柱上。
马瑶趁机将毒藤刺入血池，却在藤蔓触到池底的瞬间闷哼出声——千万根冰针刺入骨髓的痛楚，令她看清池底密密麻麻的青铜符竟都是倒悬的阴符。
"；阵眼在池底。"；她拽住伍瑾的袖口借力，毒藤尖端突然绽开血色曼陀罗，"；用婚书的阳符破它！"；
伍瑾却反手扣住她手腕，剑锋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心口。
马瑶瞳孔骤缩的瞬间，他竟用剑尖挑出滴裹着金芒的心头血。
当血珠坠入血池，那些倒悬的青铜符突然发出惨叫般的嗡鸣，池水沸腾着漫过傀儡身躯。
"；你疯了？"；马瑶的毒藤卷住他渗血的衣襟，却在触到金芒的刹那绽开莲花纹路。
鎏金婚书突然从她袖中飞出，将两人笼罩在淡金色的结界里。
"；乾坤阵要阴阳同破。"；伍瑾剑锋划过她染血的指尖，两滴心头血在结界相撞的瞬间，化作金红凤凰直冲池底。
血池炸开的巨浪中，九具傀儡同时碎裂，黑袍人的幻影在漫天血雨中发出怒吼。
黑暗如潮水褪去时，马瑶的毒藤正绞着最后一具傀儡的脖颈。
她盯着傀儡心口与自己前世相同的胎记，突然冷笑出声："；用我七魄养出来的东西，也配......"；
话音未落，十八道黑影从残破的青铜符中跃出。
伍瑾旋身将她护在剑光之后，玄铁剑刃割开为首黑影咽喉的瞬间，喷溅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无数蠕动的青铜虫。
"；小心虫蛊！"；马瑶扬手甩出三枚毒镖，藤蔓织就的囚笼却突然被紫火烧穿。
九名戴着青铜面具的术士从地裂中升起，手中骨笛吹出的音波竟让碎石都化作毒蝎。
伍瑾的剑在身前划出北斗七星，婚书残页突然自动拼接成完整星图。
当金光与剑芒相融的刹那，马瑶的毒藤已缠上最近两名术士的脚踝。
藤蔓刺入心口的瞬间，她突然厉喝："；东南巽位！"；
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冲破毒蝎阵。
伍瑾的剑锋刺入阵眼石柱时，马瑶的毒藤正绞碎第三名术士的面具。
当看到那张与前世家破那夜的仇敌相似的面容，她瞳孔里燃起的幽火竟让青铜符都开始融化。
"；留活口！"；伍瑾的提醒晚了一步。
毒藤贯穿仇敌后裔心脏的刹那，整个地宫突然剧烈震颤。
马瑶踉跄着扶住石壁，发现那些碎裂的青铜符竟自动拼合成血色棺椁的图案。
暴雨般的箭矢突然从穹顶坠落。
伍瑾揽着她滚向石柱后方，玄铁剑在身前划出的光幕却被腐蚀出破洞。
马瑶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婚书残页上。
鎏金纹路暴涨的瞬间，她看清箭簇上刻着的竟是伍氏一族的家徽。
"；当心身后！"；伍瑾的警告混着剑刃相撞的铮鸣。
马瑶旋身甩出毒藤，却见本该被斩首的黑袍人残躯正在重组。
当那具身体睁开九只血瞳，她突然想起幻象中悬浮在血池上的青铜棺椁。
毒藤刺入地砖缝隙的刹那，伍瑾的剑锋已挑开黑袍人的衣襟。
当看到对方心口嵌着的半枚青铜符，两人同时倒吸冷气——那纹路竟与马瑶父亲留下的阳符完全契合。
"；小心阵眼复活！"；马瑶的毒藤突然暴涨，却在触到青铜符的瞬间被反弹回来。
伍瑾反手接住她踉跄的身形，剑尖挑起块碎石掷向血池中央。
当石块被无形之力碾成齑粉时，两人对视的瞳孔里都映出青铜棺椁缓缓升起的虚影。
伍瑾剑锋擦着马瑶耳畔掠过，挑飞三枚泛着绿光的骨钉。
玄铁剑刃震颤发出的龙吟声中，他忽然按住马瑶渗血的肩头，指尖点在鎏金婚书某个卦象："；坎位三十丈，血月倒影。"；
马瑶毒藤绞碎扑来的青铜虫，染血的睫毛忽而颤动。
透过漫天虫蛊，她看见血池倒影里独眼傀儡正捧着半截青铜棺椁——那缺失的棺盖分明是首领手中骨笛的形状。
"；声东击西。"；她突然将婚书残页拍在伍瑾后背，鎏金纹路顺着剑柄爬上剑身，"；用七星步破他的影遁！"；
两道身影如阴阳双鱼般交错疾驰。
伍瑾剑尖点地时炸开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北斗，马瑶的毒藤趁机缠住三具挡路的傀儡。
当藤蔓刺入傀儡眼眶的瞬间，她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那些青铜虫正顺着毒藤往她经脉里钻。
"；闭眼！"；伍瑾的暴喝裹挟着剑气扫来。
马瑶只觉腰身被温热手掌托住，耳畔传来布料撕裂声。
睁眼时，她染血的发带正缠在伍瑾手腕，将两人命脉用婚书纹路系成同心结。
黑袍首领的骨笛突然发出婴啼般的尖啸。
十八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每具棺内都飘出与马瑶面容相似的幽灵。
伍瑾瞳孔剧震，剑锋却稳如磐石地刺入地面："；乾坤朗照！"；
婚书残页突然燃烧起来，金红火焰中浮现出两人大婚时的合卺酒。
马瑶就着嘴角血痕轻笑："；倒是省了交杯酒。"；毒藤突然缠住伍瑾的剑柄，带着破空之声刺向血月倒影。
骨笛碎裂的刹那，黑袍首领终于露出真容。
那张布满青铜符的脸庞上，左眼赫然是马瑶父亲的瞳色。
伍瑾的剑却毫无凝滞地穿透他咽喉，婚书火焰顺着剑刃烧尽那些蠕动的符咒。
"；父亲的眼睛..."；马瑶的毒藤悬在残躯心口，突然被伍瑾握住手腕。
他沾血的掌心按在她手背，带着剑锋刺入青铜符核心："；当断则断。"；
地动山摇间，黑暗如退潮般从穹顶剥落。
阳光穿透血雾的瞬间，马瑶突然踉跄着栽进伍瑾怀里。
他玄铁剑插地支撑两人重量，婚书纹路在相触的肌肤间流转，修复着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的毒藤..."；伍瑾话音未落，马瑶已扯过他染血的衣袖按在自己腰腹伤口，"；死不了。"；她苍白的唇色与戏谑语气形成鲜明对比，指尖却诚实地勾紧他腰间玉带。
欢呼声如春雷滚过大地时，他们正站在祭坛最高处。
万民朝拜的声浪中，伍瑾突然捏住马瑶下巴，将她嘴角血痕抹在自己唇上："；庆功宴该饮合卺酒了。"；
马瑶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瞥见他颈侧浮现的青铜色脉络。
毒藤尚未出手，天灵盖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本该消散的黑雾正在云层凝聚成巨眼，而他们脚下影子竟自行掐出法诀。
"；伍瑾！"；她厉喝出声的瞬间，晴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那道横亘九天的裂痕里，流淌着比黑暗更令人战栗的混沌之色。
欢呼的人群仍在抛洒花瓣，无人看见裂缝中伸出的半截青铜锁链，正与婚书残页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伍瑾的剑已横在身前，左手却将马瑶往怀中带了半寸："；乾坤阵的阵眼不在现世。"；
马瑶毒藤刺入地脉，拽出的泥土竟带着星屑般的光点。
当裂缝中传来类似婚书燃烧的噼啪声，她突然笑出声："；看来有人把我们拜天地的香案，摆到三界之外了。"；
霞光突然染红半边天空，裂缝中的混沌却将霞光吞噬成墨色。
不知哪个孩童指着天际喊了声"；新娘子的红盖头"；，引得百姓哄笑。
唯有伍瑾看到马瑶指尖婚书纹路正与裂缝产生共鸣，如同新娘握住牵红的手。
当第一颗星辰坠入裂缝消失不见，马瑶的毒藤已缠上伍瑾腕间红线。
她染血的婚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宛如战旗："；该掀盖头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