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这种反应很寻常。除了一点可以预见的毒性,我没有发现什么……”安藤喃喃地说着话,晃动着手中的试管。然后,他用一个吸管从试管中吸了点液体,接下来的动作,像是在把吸管里的液体滴到一张试纸上。
安藤龙司做研究,显然已经到了全神贯注的地步。龙洋想:我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再说我要想回到原来的房间,也得花费一番功夫。
他将门拉开,抬起的一只脚,刚刚落在地板上,便听安藤龙司道:“九郎,你还没睡吗?”
龙洋大吃一惊。实在想不到,对方竟然有那样好的听力。他被吓得一动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出。好在安藤并没有回头。
“九郎,我正想和你说说话。”安藤说,“你过来看看我的实验。”
现在,龙洋已经无法脱身。索性摸出蛟牙匕,慢慢向着安藤走了过去。
对龙洋来说,安藤龙司一直是最危险的人。他的武艺也许远远比不上伊藤安康,可是他一直在对忠仆的肉身疑神疑鬼。等到明天,说不定他就会突发奇想,要从忠仆的身上割下一片肉来做研究。
现在,安藤沉浸在他的实验中,没有一点防备。龙洋决定良机,杀了安藤龙司。
只要偷袭成功,扶桑人肯定会惊慌失措,全体动员,去寻找神秘的敌人。他们还会审讯内部的可疑分子。如此一来,他也许就能够找到脱困的机会了。
龙洋来到安藤的身后。由于安藤的功夫,肯定要比九郎高的多,他不能再用先捂住对方口鼻的方法。他决定先用蛟牙匕捅进对方的心脏,然后,再立即捂住对方的口鼻。只要动作够快,对方发不出半点声音就会死掉。
安藤说:“九郎,你来看看试纸的颜色……”
龙洋没有接话,抬起蛟牙匕,对准了安藤龙司的心脏部位,就在他准备向前刺去的时候,安藤忽然紧盯着试纸说:“哈,颜色变了,真是很奇怪……”
龙洋好奇心陡升,他实在想弄清楚对方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再者,他也想找到那些幽冥虱。于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安藤龙司太专注了,就算他武功不错,自己出其不意,也可以制住他。
龙洋改变出刀方向,手臂一转,蛟牙匕已经抵住了对方的喉结。同时,他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脖子,低声喝道:“不许动!”
安藤大惊,他的身体不由猛然抖了一下。龙洋左手按住他的脖子,右手微微用力,蛟牙匕刺破了他喉结处的皮肤,再刺入一点的话,便会把他的气管扎出一个洞来。
安藤感觉到疼痛,气恼的呻吟了一下,便放弃了挣扎。
“这把刀锋利无比,轻轻一动,就会把你的脑袋给割下来,你究竟想不想试试?”龙洋用阴森森的口音吓唬对方,一口扶桑话说的十分地道。
这些扶桑的武士,虽然大多悍不畏死,却都很怕自己的脑袋被砍下来。因为他们都很迷信,认为自己的脑袋一旦被砍掉,死后便会成为无头鬼,永远无法超生。
安藤果然僵直着身体,更不敢乱动了。“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他低声问道。
“轮不到你问我。”龙洋哼了一声,“你在做什么研究?老实回答。”
“我在研究制药。”
“怕是在制毒吧。我问你,幽冥虱在什么地方?”
“阁下知道的很多。”安藤伸手要够什么东西。龙洋喝道:“不许动。”
“是,我不会乱动。”安藤举起了双手。“阁下,能不能让我转过身去,让我看看尊容?”
“不行。”龙洋说。如果对方看见自己的话,说不定就会不受控制的大喊起来。
“幽冥虱是我起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许问。赶快把幽冥虱拿出来。”
“它们被锁在下面的抽屉里。你可以自己动手拿。”
龙洋哼了一声,“我要你拿。快点!”
“我还要举着双手吗?”
“不必。”
“可是我需要弯腰。阁下,你不会现在就要割下我的脑袋吧?”
安藤说话很流利,也很有条理,龙洋感觉有些不安。不过他已经顾不上多想,只是冷冷说道:“你若是还不动手,我就割下你的脑袋。”
安藤叹了口气,放下举着的双手,开始慢慢弯腰,龙洋继续抓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蛟牙匕。
安藤伸手向口袋摸去。龙洋喝道:“干什么?”
“我得拿出钥匙。”安藤说。
他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最上方的抽屉,然后,他拉开抽屉,拿出两个褐色的小瓶子,把它们放在桌上。
“不是应该有三个吗?”
“现在只有两个了。阁下,你冒这么大的危险,就是为了它们吗?”
龙洋哼了一声,“把它们打开!放出那些幽冥虱。”
“什么?”安藤浑身一抖,“阁下,你在开玩笑。它们可都是危险至极的东西。放出来的话,连阁下也会跟着遭殃。”
“我不管。”龙洋手上加力,蛟牙匕又刺入了一点。
安藤急忙说:“你把刀拿开点,我放出它们。”
安藤身子向前,做出要拧瓶盖的动作,龙洋把蛟牙匕移开了一点。不想,安藤要拿瓶子的右手,突然向后挥动。他的动作极快,龙洋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有一种又细又长的锋利东西,刺入了他的心脏。
剧痛立即令他浑身麻痹,动弹不得。靠着极大的毅力,他还是抓着蛟牙匕,没让它掉下去,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使用它。
安藤龙司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握着一个东西,抵住龙洋的胸脯,慢慢转过了身,一张苍白的,带着神经质笑容的脸也随之现形。“现在,我要见识一下阁下的真容了。我猜你是……”
他抬起头,猛抽了一口冷气,呻吟道:“是忠仆?你果然是活着的。但那怎么会……”
巨大的震惊,令安藤几乎跌倒。龙洋若不是无法动弹,便可以抓住那个时机反击的。但他已经疼的浑身冒汗,几乎要抽搐起来。他低头看去,发现安藤的手中握着的,是一根玻璃针管,里面装着半管殷红的鲜血。针管紧紧顶在他的心脏部位,至于它长长的针头,自然是已经齐根刺入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