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猛灌了一口白酒，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冲出一道沟壑。「当年…我发现她的刹车油管被人动了手脚，是人为割断的。」
「什么？！」我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烟灰缸被撞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是谁？是谁干的？！」
老李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痛苦和无奈。「陆远啊，有些事，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当年我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牵扯到的人…」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查到，林瑶出事前几天，和一个叫‘红桃K’的人接触频繁。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
「红桃K？」我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却没有任何印象，「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林瑶？」
老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查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你怎么确定是‘红桃K’？就凭他和林瑶联系过？」 我追问道，直觉告诉我，老李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老李苦笑一声，「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干刑侦这么多年，看人不会错的。而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塑料碎片，「这是我在林瑶车里找到的，是一个特殊的打火机碎片，上面印着…红桃的图案K。」
我接过证物袋，仔细端详着那块碎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如果老李说的是真的，那林瑶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而这个「红桃K」，很可能就是凶手！
「李叔，当年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师父？」我握紧拳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老李长叹一声，「当年我查到‘红桃K’的时候，就收到了上级的警告，让我不要再查下去。林瑶的死，牵扯到很多大人物，不是我们这些小警察能惹得起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陆远，我知道你放不下林瑶，但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忘了她，重新开始吧…」
我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不，我不能忘，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李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查清楚真相，为林瑶…讨回公道！」
老李还想再说什么，我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小卖部。夜风吹过，我的思绪却如同翻滚的江水，无法平静。
「红桃K」…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杀害林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赵强手机里那张照片上的女人，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分明和林瑶长得一模一样！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回到家，我把老李给我的证物袋狠狠摔在桌上，塑料碎片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林瑶，那个爱笑的姑娘，那个曾经在我怀里撒娇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女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红桃K」、照片上的女人、还有老李欲言又止的警告……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紧紧缠绕着我，让我快要窒息。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点燃一根烟，尼古丁的味道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我打开电脑，开始调查「红桃K」。这家伙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甚至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老李说得没错，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当年我师父和老李的调查方向错了？「红桃K」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我盯着电脑屏幕，脑海中浮现出赵强手机里那张照片，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猴子，帮我查个人……」
猴子是我在警校的学弟，现在在网监部门工作，是个电脑高手。我让他帮我查照片上女人的身份，猴子一口答应，说只要有照片，就能查到。
挂断电话，我翻出林瑶的手机，里面存着几张她和朋友的合照。我一张张翻看着，寻找着那个女人的身影。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一张的合照里找到了她KtV，照片里的她化着淡妆，穿着清纯的学生装，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立刻把照片发给了猴子，让他帮我查这个女人的身份。
第二天一早，猴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哥，照片我查过了，这个女人叫李晓丽，是林瑶的高中同学……」
李晓丽？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努力回想，突然，一个画面在我脑海中炸裂开来……那是林瑶葬礼那天，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我，她的眼神复杂，有悲伤、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当时我沉浸在失去林瑶的痛苦中，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那个女人，不就是李晓丽吗？
我立刻让猴子查了李晓丽的住址，然后驱车赶往她家。然而，当我敲开李晓丽家门的时候，迎接我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你找李晓丽？她啊，早就搬走了，听说是去了国外，具体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李晓丽也消失了？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直窜心头，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场阴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去了国外？」我脑子飞速运转，这套说辞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我。「阿姨，您知道她具体去了哪个国家吗？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中年妇女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的邻居关系，谁没事关心人家去哪儿干嘛？」
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的漏洞：「阿姨，您刚才说‘你们只是普通的邻居关系’，那您应该知道李晓丽以前是做什么的吧？」
「我……」中年妇女明显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我哪知道，她一个年轻姑娘，天天早出晚归的，谁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越是这样遮遮掩掩，我心里就越发肯定李晓丽有问题。这个女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愿意说。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中年妇女：「阿姨，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事成之后，这包中华烟就是您的。」
中年妇女看了看我手中的香烟，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接过香烟，压低了声音说：「小伙子，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啊。我之前听人说，李晓丽好像是在什么娱乐场所上班，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娱乐场所？」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李晓丽和「红桃K」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阿姨，您知道是哪家娱乐场所吗？」
「这我可就真不知道了，」中年妇女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说，好像是什么‘夜色’……」
「夜色」？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我终于想起来了！「夜色」，不就是当年「红桃K」案发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吗？
来不及多想，我扔下一句「谢谢阿姨」，便冲出楼道，发动车子直奔「夜色」酒吧。
夜幕降临，城市霓虹闪烁， 「夜色」酒吧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隐藏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我推开酒吧沉重的玻璃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舞池里男男女女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仿佛要将所有的压力和烦恼都释放出来。
我径直走向吧台，一个穿着暴露的妖艳女人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她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我找人。」我冷冷地说，眼神犀利地扫视着酒吧里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李晓丽的身影。
「找人？」女人咯咯一笑，「先生，您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不如先喝一杯，说不定我就愿意告诉您了呢？」
「少废话！」我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语气冰冷，「我找李晓丽，她在哪儿？」
女人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先生，您…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李晓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闪过，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跳骤然加速——是李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