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宫里还在鸡飞狗跳的时候,安宁正懒洋洋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上拿着新出的话本子,偶尔低头咬上一口小丫鬟春杏递来的桃干。
这阵子因着九阿哥的事,不止前头几位兄嫂,就连上个月刚生下一子的堂姐三福晋都特意回来了一遭。
不过只瞧对方的脸色,就知晓宫里那位情况并不乐观。
对此,安宁自然并不意外,几个世界下来,若说她掌握最纯熟的,莫过于一手医药之术。
而宫里太医的水平,不说原身的记忆,她穿越来的第一世就已经有大致了解。
下手自然一下一个准。
倒是识海内,某只统子这会儿还在一脸懵逼。
“不是,宿主你到底啥时候下的手?”
它咋不知道?而且要知道自家宿主这段时间除去偶尔出门逛逛外,连让它查消息,来个特意偶遇都没有。
咋就下手成功了?
而且还就在它眼皮子底下。
统子实在不理解。
轻抿了口递上来的冰饮,安宁舒服的喟了口气,这才心情不错的解释道:
“为什么要去特意偶遇,事实上,只要确定某个人,一段特定时间会出现在哪里就已经够了。”
有赖清宫规矩森严,这具身体早前即便之前被宜妃传召过两次,但说实话对于这位未来夫婿,可是一眼都没见着。
对原身如此,于那位九阿哥同样也是。
试问对于一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未来福晋,少年人哪个没个好奇心呢?尤其这位爷可不是个规矩的主儿,会偷偷摸摸出宫“偶遇”实在太容易理解。
而她要做的只是在这段时日经常往一家古玩店去。
守株待兔?实际上究竟谁是兔也犹未可知。
至于八阿哥如何中的招?
怪就怪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位爷对自家八哥实在过于要好,好到通过原身的记忆,安宁连查都不用查,就能迅速锁定这位爷的喜好。
试问干巴巴等“未婚妻”上门儿的空档,突然发觉店内一方古玉颇为合自家八哥的心意,对方会不会出手?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而这位八阿哥,在原身记忆里又向来是个贴心人,为了表示对自家九弟的亲近,对方近来送的东西必然会时时戴在身上。
玉坠本身没有太大问题,但加上对方夏日里最喜欢熏的苏合香,作用嘛!
嗯……安宁心道,大概就跟上上辈子用在柳渣男手上的效果差不多吧!
短时间内免疫力下降,以这位爷的体质,以及谨慎程度,平日里自然没有太大问题。
但可惜,城郊疫区病毒可不是玩儿的。
而且据原身的记忆,上辈子城郊这场疫病虽然伤害性不算太强,传染性却还是有些的。
两相叠加,不出事才怪!
至于这位九爷也是同理,只是比之前头那位,她又多加了一丢丢好东西罢了。
将手中的话本搁下,安宁抬手伸了伸懒腰:
只能说皇家这规矩一定程度上还是挺有道理的,自身的喜好一旦暴露,带来的危险性可谓成倍增加都还不够。
系统:“!!!”
“不对啊,宿主!”统子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这都下手了,为啥还特意绕过八阿哥,直接让对方也没孩子不是更好吗?”
毕竟只要没孩子继承,一切野心不都成空了,多解恨啊,也算变相替上辈子原身报仇了。
安宁:“………”
安宁直接无语了。
“不说以八阿哥的常日里的身体素质,真要被郊区那种程度的疫病毁了生育能力会不会被人察觉蹊跷。就说真这样做了,对比前世的下场……”
“统子,你确定这不是在帮他?”
在安宁看来,八阿哥上辈子最大的劫难就是来源于对方的野心。
真没了指望,一心走贤王路线说不定真能名利双收。
她是疯了,才这么做。
而且想到上辈子某人的坑妻坑女行径,安宁目光微暗,突然饶有兴趣道:
“统子,若是你有朝一日,不幸受自家好友牵连,失去了一样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东西,甚至为此余生受尽异样眼光,而罪魁祸首却可以安然无恙,完全不受影响……”
最关键的是,那位罪魁祸首在未来还要时时出现在你的眼前。
明明一切悲惨都是因你而起,可你却偏偏能够置身事外,毫不影响。
“统子,要是你你会觉得开心吗?”
系统:“……”
这tm要是能开心起来就见鬼了!
是啊,安宁心道,能开心就见鬼了。
再好的兄弟,人总归还是利己的。
何况不患寡而患其不均。
子嗣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或许不觉得珍惜,但若是没有……
还是在这种环境下。
想到上辈子原身的经历,安宁唇角不觉溢出些许冷意:
刀子,永远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会最痛。
为了这份感天动地兄弟情,让妻女付出代价算什么!
自己的好兄弟,自个儿美美享受才是最好的。
慢悠悠地将口中的樱桃咽下,安宁这才幽幽开口:
“想来在未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身下无嗣承继的痛楚,周遭人异样的眼光,数不尽的闲言碎语,必然能够将这份感人至深的兄弟情酿造的更加甘醇吧!”
统子:“……”
统子默默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不过想到刚才自家宿主说的那句,狗子纠结了一会儿,好奇心驱使之下,还是默默打开了皇宫的监控:
恰巧这会儿,九阿哥刚从昏迷中睁开眼睛。
只此时这位爷脸色明显并不大好。
除去大病一场带来的损耗外,只见胤禟原本俊秀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晦暗。
显然虽然昏迷,但起码这段时间,眼前这人并非完全没有意识。
有些话,该听还是听得到的,尤其这段时间自家额娘没少在床前叨叨。
“太好了,爷总算是醒了!奴才……奴才这就去通知万岁爷,还有娘娘!”
小内侍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伴随着九阿哥清醒,原本寂静的宫室,好像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没有理会一众宫人欣喜若狂的表情,此刻的胤禟难得安静地靠在榻上,向来带着几分不逊的眉目微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对着一旁的小侍哑声道:
“对了,爷这次病成这样,那八哥那儿怎么样了?”末了又添了一句:
“没出什么事儿吧?”
方才贴身服侍的小夏子已经麻溜儿跑出去抱信儿,这会儿留下的是一个长着张娃娃脸的小太监。
思及自家爷平日里对那位贝勒爷的看中,小何子几乎立马笑着开口道:
“爷您就放心吧,八爷那边儿早些日子就已经好了,听说前阵子还因着差事办得好得了万岁爷好一阵儿夸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