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南阳郡。
城关外还是黄沙漫天的贫瘠荒原，城关内却仍是一片青山葱郁，绿水如蓝。
仅一山之隔，恍若隔世。
骑着瘦马，半依秋风。
顾长安淡漠的心绪也不禁明媚起来。
当他经过桥边的红院时，满楼的红袖皆招起了手。
“公子，上来玩呀。”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个文雅的，何不上来与我们一同吟诗作赋，岂不快哉？”
莺莺燕燕的娇俏声像是要把人勾了魂。
引得路人一片艳羡，频频回头。
顾长安面带微笑，只是骑着马慢慢经过。
云麓书院，就在不远了。
怎么也得先见了老头再说。
【检测到百年书院，是否签到打卡？】
此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长安自然选择了是。
【恭喜宿主，于云麓书院打卡成功，奖励：百年儒道修为！】
机械音结束，一股中正平和的力量忽的从顾长安的体内涌出。
不同于真气的雄厚，这股力量虽然无比庞大，但在顾长安的体内流转时，却只让他感到宁静，舒适。
其发乎丹田，最终却全部涌入了顾长安的脑海。
顾长安眼眸微闭，只觉大脑一片清凉，通透。
慢慢地，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视角都逐渐离体，化作了旁观的姿态。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神魂在那股庞大的力量冲刷下，愈发凝练。
最终，竟然化作了一个与自己模样一般无二的小人儿！
盘膝虚坐于他的识海之内。
许久，一切平息下来。
顾长安的内心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小人儿......
便是传说中的圣魂？！
老头曾跟他说过。
在儒家最为尊贵的大儒之上，其实还有整整三个境界！
半圣。
亚圣。
至圣。
达到了儒道半圣的境地后，三缄其口，天花乱坠，唇枪舌剑，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不再是成语。
甚至是教化天道，才气化日，乃至圣魂不灭。
圣魂不死，儒圣永存！
也就是说，自己以后想死都难？
这好像，比那陆地神仙还要夸张啊！
顾长安按捺住稍显激动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儒道比之武道更加奇妙多变，修行方式和战斗方式更是大相径庭，虽然有系统强行将自己的境界提升上来，他还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老头子当了那么久的大儒，说不定也摸到了些许门槛，与他探讨探讨，肯定能大有裨益。
“我说，谁家的小子在底下拈花惹草，招惹完还不敢上来，当真是个杀才。”
这声音......好生耳熟？
顾长安一愣，下意识抬起头去。
却见满楼的燕瘦环肥中，突兀的走出个皮肤干巴，褶子都能夹死苍蝇的老头。
老头一手拎着酒壶，面色红润，眼神轻佻，鄙夷地打量起下面的顾长安来。
一老一小对望许久。
顾长安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老头，好久不见，还想去书院找你的，倒是省的我再走了。”
老头一脸尴尬，却也难忍眼里的激动，故意甩脸道。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小子，舍得回来啦？”
“嗯，回来看看您身体如何，现在看来，应该还挺硬朗的。”顾长安咧嘴一笑。
“咳咳，臭小子，你先给我上来再说！”
老头窘迫地咳嗽几声，将顾长安招呼上了二楼。
院里除了老头，还有不少身着书生长衫的男子。
众人围坐在一起，吟诗作赋，开怀畅饮。
那些个女子则是在一旁为他们斟酒奏乐，翩翩伴舞。
不说有多么高雅，但属实称不上低俗。
老头抚了抚胡子，不耐道：“今天是那些小崽子办的诗会。你也知道，自古文人多浪子，这些小王八犊子整日与红粉胭脂待在一起，说也说不听。他们特地请我来做个见证，作为院长，我总不能不管是吧。”
“对对对，不然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我懂。”顾长安微笑附和。
“嘿，你小子。”
老头一吹胡子，总觉得顾长安话里有话。
“罢了罢了，你小子难得回来一趟，不跟你计较，这次，你准备待多久啊？”
顾长安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闻言，老头微微一愣，一双老眼却是眯了起来。
“你莫不是跟那个梁宽，闹翻了？”
“嗯，瞒不住您。”顾长安苦笑一声。
“哈哈哈，好，好啊！”
老头翻了个白眼，冷笑出声。
顾长安本以为他会挖苦自己几句。
不料，老头竟是一脸鄙夷地啐了一口。
“梁宽这个蠢东西，我老早便说他胸无气度，目光短浅，果然没有看错，连你这种妖孽都能放回来，他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不过也好，当初我就不同意你那么早出去，现在回来正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头乐呵呵地点起了头，眼神在顾长安身上不停打量。
顾长安挑了挑眉头：“书院，有什么要事发生？”
老头正想说话，这时，一个紫袍青年拱手来到了二人面前。
“见过云老，还有，这位公子。”
“芈阳？你小子过来干嘛？没看到我在跟人说话吗？”
老头十分不满被人打断，狠狠地瞪了紫袍青年一眼。
紫袍青年连忙惶恐地作了个揖：“请老师赎罪，我其实是想找这位公子的。”
顾长安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老头。
芈姓乃是楚国的国姓。
面对堂堂王族子弟，老头也是不假颜色。
果然还是那个倔老头没变。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
南楚以儒为尊，云麓书院更是被楚君推举为国院。
连国君都对老头礼敬有加，更遑论这些小辈了。
“公子有何事要寻在下？”
顾长安看向芈阳的眼睛。
芈阳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缕锋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顾公子吧？我听老师说过你很多次，也听闻过许多你在梁国的事迹，与顾公子神交已久，很是敬佩！”
“过誉了。”
“顾公子莫要谦虚，恰好今日诗会，我想请顾公子与我斗诗一场，以助佳兴，不知顾公子可否给某人一个面子。”
顾长安闻言，眉毛下意识地挑起。
斗诗？
可他才刚成为儒道半圣，这样，不太好吧？
“斗诗，你斗个鬼斗，就你这水平，堪堪达到了举子的境界，就想着出来卖弄，他也是你配挑战的？快滚滚滚，别让老头子看了眼烦。”
顾长安还未开口，老头已经像撵小鸡似的将芈阳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