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东西虽生气,但只是虚张声势,甚至没有主动给果儿“下毒”攻击果儿,可见它本性并不坏,却不知萧衡是如何驱使它攻击伤人的。
果儿想到这里,叹息一声,没有用任何驯兽的术法对付它,只是温柔地蹲下身,从包里拿出肉干,一点点地喂给它。
冠鼠起初还对果儿颇多防备,渐渐地似乎也感受到果儿对自己并无恶意,不仅放心地吃起了肉干,还用脑袋蹭果儿的手心,似乎很想跟她一起玩。
果儿逗弄它片刻,冠鼠吃掉了一块肉干,转身在窝里扒拉翻腾着什么,半晌,它抱着一个白亮亮的东西放在了果儿手上,似乎是要送她“回礼”。
果儿将那白的发光的东西凑近一看,饶是她自认见多识广,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那竟是一颗人牙!
果儿强压住内心地惊恐,温柔地抚摸着冠鼠的皮毛,在它放松警惕的同时拨弄着它的“小窝”,发现那小窝下面竟藏着许多人牙,一眼看去甚至数不清数量。
果儿心中大惊,一不小心捏疼了冠鼠,它吱吱地叫了一声,钻回了窝里。
果儿看着吃饱喝足在窝里悠闲梳毛的冠鼠,叹息道:“你这小家伙,究竟有多少秘密?”
冠鼠似乎感受到了果儿的目光,吱吱地叫了一声。
果儿将冠鼠给她的那颗牙齿收好,再次看了看昏迷的女子,决定还是得按照原计划,先去将薛和沾找来。
与此同时,薛和沾已经查验完萧衡的尸体,萧府的管事也前来催促。
“薛少卿,若郎君的尸身查验无误,还请少卿尽快将那谋害郎君之人定罪,以告慰郎君在天之灵。”
薛和沾摘下手套,面色温和语气却坚决:“我既已向萧相公承诺过,会查清此案为萧衡昭雪,就定然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萧郎君糊里糊涂的枉死。”
薛和沾刻意在“糊里糊涂”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管事却面色不变,仍坚持道:“我家郎君中毒身亡已是事实,那抱鸡娘子身上藏毒也是我亲手查出,此案证据确凿,还请薛少卿尽快定案。”
薛和沾拿出验尸记录,正色道:“萧衡的死因是中毒不假,但我听闻管事在抱鸡娘子身上搜出来的毒药可是砒霜,而我验尸所查,萧衡所中之毒却并非砒霜,而是‘幻心散’。”
管家眸色微闪:“小的从未听过什么‘幻心散’,我们郎君死时面色青黑,明显是砒霜中毒之兆。薛少卿不惜编造一个莫须有的毒药出来拖延定罪,难道是想包庇真凶?”
二人正对峙,,一名萧府护卫匆匆赶来,神色慌张地向管事报信:“管事,不好了!有个身着衙役皂服的人,带走了抱鸡娘子!”
管事脸色骤变,看向薛和沾:“薛少卿,这是何意?您带来的另外两个衙役去了哪里?莫不是您安排他们劫走了真凶?”
薛和沾心思电转,既然这个护卫如此慌张,说明果儿与随春生已然得手,抱鸡娘子暂时是安全了,但是他们也暴露了身份,想来过程凶险,不知果儿是否受伤……
想到这里,薛和沾面色冷了下来,语气也不再那么温和:“本少卿既是来查案,自然要让人找嫌犯问话,需得人证物证俱全方能定案。抱鸡娘子既是疑凶,自然要将带回大理寺审问,如此才能查明真相,给萧府一个交代。倒是管事您,将抱鸡娘子强留府中,难道是想用私刑?据我所知,她可是良籍,并非你萧府家奴。”
管事一时语塞:“薛少卿,您在萧府如此擅作主张,未免太不将萧相公放在眼里了!”
薛和沾见管事已经有些狗急跳墙,更加确认此案另有隐情,严肃道:“本少卿身为大理寺少卿,查案必当遵循律法。萧相公难道是想以势压人,逼迫我徇私枉法?”
管事一时语塞,正欲再辩,却见身着衙役皂服的果儿走了进来。
众人一同看向果儿,那前来报信的护卫一眼就认出了果儿,立刻指着她道:“就是他带走了抱鸡娘子!”
管事恼怒:“薛少卿,你就算要将人带回大理寺,也应当先知会我们一声,怎可随便使人潜入萧府随意搜查?”
薛和沾却并不理会管事的质问,见果儿身上没有明显伤痕,顿时放心不少,却还是问道:“你可有受伤?”
果儿一怔,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干脆附耳向薛和沾低声道:“我意外发现了一些线索,觉得事情不太对,恐怕还需你亲自去看看。”
薛和沾闻言蹙眉,沉吟片刻,心生一计,对管事道:“我的属下办事不力,让那个抱鸡娘子跑了。但她人应该还藏在萧府,还请管事尽快派人将她找出来,今夜,我就暂住府上查案吧,还望管事告知萧相公。”
管事闻言心中一喜,立刻加派人手搜寻抱鸡娘子,他自己则去找萧相公回禀。
管事匆匆来到萧相公卧房,萧相公正歪在榻上,双目无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管事小心翼翼地上前回禀:“郎主,属下办事不力,被那薛和沾派人去暗室将抱鸡娘子劫了去……”
萧相公浑浊涣散的眸子精光一闪,浮出几分愠怒:“你说什么?”
管事双膝一软,当即跪了下去:“所幸那抱鸡娘子生性狡诈,途中自行逃了去,如今还藏在府中不知何处,我已加派人手,今晚定能将她找出来!”
管事加快了语速,生怕晚说一句就会被萧相公责难。
萧相公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咳嗽几声,肺部发出风箱般的声音,彰显着他的身体愈发破败。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在昏暗的室内闪着狠厉的精光:“只要找到她,务必斩草除根,不可让她开口向薛和沾吐露一个字。”
管事连声应是,又道:“只是那薛和沾还是不肯走,声称要留宿萧府彻查此案。还请郎主示下,是否要设法赶走薛和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