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一声爸爸喊的陶丽萍尴尬不已,她冲着谭秋平抱歉的点点头,“童言无忌,小孩不懂事。”
谭秋平比她还尴尬,神色有点慌乱,大男人脸红到耳根了,臊的都不敢直视母女俩,好在电梯来了。
陶丽萍觑见谭秋平害羞的样子,暗自发笑,看着不像个青涩的男孩样了,居然脸红了,忍不住多瞄了他几眼,圆脸憨憨的,面相看着是个厚道人,双眼皮大眼睛长的真好看,清澈明亮,只是不敢正大光明的看自己,几次目光对视时,都发现他躲躲闪闪的偷瞄自己。
十五楼到了,陶丽萍跟他们再见,走出电梯,回头看见谭秋平盯着自己,她娇媚的笑着,顺便给了谭秋平一个飞吻。
谭秋平痴痴的看着母女的身影,直到电梯合拢,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看哥哥那个傻样,谭春燕冷哼一声,讥笑着,“看的这么出神,有什么用呢。你可千万别以为她给你飞吻,就认为是对你有意思,她对所有的男人都这么媚笑,她是一个职业二奶,专门给有钱男人当小老婆的,你这种穷男人不是她的菜,她女儿深得她真传,逮着年轻些的男人就喊爸爸。”
妹妹一点都不留情面,直接戳穿了谭秋平那点难以启齿的小心思,他瞬间变脸,“你嘴哪这么损呢,说话这么难听,人家招你了,还是惹你了?积口德也是积德。”
十六楼到了,谭春燕率先走出电梯,高云婷在家,不能跟哥哥吵,反正高姐姐会帮他找工作的,以后吃住都在电子厂,跟陶丽萍八竿子都打不着。
谭春燕的前东家还是相当给面子的,她开口给哥哥求工作,高云婷看着谭秋平白净帅气,老实本分的样子,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说明天去厂里问人事,尽量安排一个轻松的工作。
辉仔和辉妞见到谭春燕,很是亲热,双双扑上来搂住人,小孩子的世界就这么纯粹,谁对他好,就亲近谁。
陶丽萍进了屋,家里有不少客人在打牌聊天,她打过招呼后,进卫生间边帮女儿把脸和手洗干净,边耐心的教她,“佳佳,你刚才又喊那个谭叔叔叫爸爸了,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能管男人乱叫爸爸,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因为他像爸爸呀。”
陶丽萍先是一愣,随后佯装生气的样子,轻轻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他不像爸爸,你爸爸没他长的好。”
“我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我想爸爸。”佳佳撅着小嘴,“楼上辉妞骑他爸爸的肩上,我也想骑在我爸爸的肩上。”
对于女儿时不时问爸爸为什么不来看她,陶丽萍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想知道啊,前一天还浓情蜜意,说要娶她的男人,第二天就消失了,电话也打不通,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当二奶这么些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以前的男人都是好聚好散,一别两宽,分手了亦有联系,大家都是成年人,理智的很。
陶丽萍暗自叹了一口气,几年前,觉得自己年岁渐长,想安顿下来,正常的结婚生子算了,遇到这个香港人,他说是未婚想成家的,刚开始交往时,的确是对自己上心,哪方面都没亏待自己,还以为找了一个良人。谁知道空欢喜一场。
跟男人分手,对陶丽萍来说,是家常便饭,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要命的是自己又不小心怀孕了,本想着打掉这个没爹的孩子,可医生告诉她,她的子宫壁很薄了,这个孩子打掉了,以后可能就怀不上了,当场就把陶丽萍吓住了。
想想自己三十出头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男人结婚,干脆生下孩子算了,反正这些年当二奶,开牌馆也挣了不少钱,养个孩子问题不大,大不了一辈子不结婚,也有个孩子依靠养老。
抱着女儿亲了亲,交给保姆刘姐哄睡,这孩子好带,不认生,不闹人,实在是个乖孩子。除了喜欢喊年轻男人叫爸爸这个毛病,可能是缺乏父爱导致。
抱回床上,佳佳很快就睡着了,小脸蛋香香的,看着就惹人疼爱。
陶丽萍收拾一下心情,开始出来招呼来客,现在人老珠黄,眼角额头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没金主给钱养着了,要自力更生挣钱,牌馆一天都不敢歇业。
好在楼里的小姐一茬接一茬的,你走她来,永远不缺,陶丽萍这个牌馆生意一直不错,靠着这些年男人们给的钱和开牌档的抽成,她把现在住的房子买下来了。
只要楼里有新住户搬来,陶丽萍都会想办法结交,有一张巧嘴,很会说话,哪怕是在电梯里碰到,先跟人寒暄之后,就开始夸,做二奶的就夸女人漂亮,有家庭的就夸女人的丈夫能干,孩子可爱什么的,什么好听说什么。
一传十,十传百,楼里的住户都知道陶丽萍这个社交达人,在她这里玩,可以解闷,可以听八卦,可以增加社交圈子,可以让人放松身心,所以每天从中午开始,家里就陆陆续续有人来玩,现在请了两个人,一个专带孩子,一个烧饭搞卫生,自己专心盯牌档,日子过的忙忙忙碌碌,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四月的一天中午,陶丽萍还在床上睡觉,保姆刘姐哭哭啼啼跑回来,开口就把她吓的睡意全无,“阿萍,不好了,佳佳不见了。”
陶丽萍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女儿是她的命根子,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还得了。她起床拽住刘姐用力晃,“到底是怎么回事?佳佳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带她去哪里玩了?”
刘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跟平时一样带佳佳去街心公园游乐场玩,我去上了个厕所,让她站在厕所门边,就分把钟的时间,等我出来,她就不见了,把游乐场都找遍了,都没有看见人,问了保安,都说没注意,我在外面也找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人。”
陶丽萍听了刘姐的话,心像被撕裂一样疼痛,用力扇了她一个嘴巴子,大声嚎哭,“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我的佳佳可能被人拐走了,你要了我的命啊。”
喊上另一个烧饭的保姆林姐,三人下楼去游乐场周边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无果,陶丽萍直接瘫坐在地上呼天抢地。
保姆林姐把陶丽萍扶起来,“先别哭了,回家找张佳佳的照片给我,我跟刘姐去报警。”
陶丽萍发狂似的在家里滚来滚去,一会哭一会叫,像个疯子一样。牌友们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被人拐走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又想到自己这两年开牌馆的日子,一心扑在挣钱上,对女儿照顾不周,只是把她交给保姆,亏欠女儿太多,生下来就没有爸爸,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