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苦了贤弟了。”
“为兄现在才知道,贤弟今日数次欲言又止之状,是为何缘由。”
“贤弟是扛住了堪比天道反噬的恋爱脑羁绊之力,硬生生守住你我约定初心啊!”
“而为兄竟产生一丝丝的怀疑,未能百分比全信于贤弟......为兄,亦知错了!”
秦政朝着武明月深深一揖。
“为兄,请求贤弟原谅。”
“贤弟请放心,一切都是蠢货女帝的错,为兄必与贤弟一起,抵御其羁绊!”
武明月呆呆看着秦政。
满脑子问号。
兄要自己原谅什么?不是自己要请求兄原谅吗?
还有,一同抵御的羁绊,又是什么东西?
“兄,莫要如此,亮知错了,亮永远站在兄这一边,永远不忘初心啊!”
“兄快别这样,若是再拜折煞于亮,亮唯有跪下求兄原谅了!”
武明月很快想明白过来。
兄这是痛心疾首自己造反意志不坚定,以为自己在造反与不造反的苦苦纠葛之中,左右横跳,遭受巨大的痛苦,也就是兄所言羁绊之力。
故此体谅自己,理解自己,感叹自己陷于两难选择中的艰辛困难之处。
泪目。
兄都这么想了。
还是不舍得责骂自己,反而将一切问题都揽在身上,要与自己一起去面对困难。
哭死。
兄宁愿怀疑自己造反意志不坚定,都不怀疑自己欺瞒了他。
兄对自己的信任,可以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基本毫无保留,反观于自己,竟欺瞒于兄。
武明月啊武明月,你当真不是东西!
一时之间,武明月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脸上表情无可抑制,因深深感动而流下两道泪痕。
在秦政看来,就是更加确定。
果然!
一切都逃不过自己像尺子一样精准的眼睛!
贤弟,爱上了女帝!
却又因为与自己兄弟同心,约定大业不敢违背,而陷入巨大的两难抉择,痛苦之中!
“贤弟,为兄懂了,一切都懂。”
“怪我怪我,都怪为兄。”
秦政说着,想到自己刚才竟错怪贤弟,也是陷入深深自责之中。
赶紧托住贤弟作揖之势,又一揖到底拜回去。
武明月更是自责,兄毫无保留的信任换来自己的欺瞒,枉为人啊自己!
见秦政一揖到底,立马也是一揖到底回去。
“不不,怪我,都是亮的错。”
此时此刻,武明月无比想要坦诚一切。
但实在不敢说。
自己只为女帝说了一点点的好话,表现出造反之心不够坚定的一点点迹象。
兄都已经被刺激成这副痛心疾首样子了。
若在此时说明自己是女帝,那怕兄真是要受不了,直接刺激过度崩溃了。
“不不,贤弟,你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呃,错的是为兄,最大的罪魁祸首,错误根源,是那位......算了,贤弟我不说她名号,以免刺激到贤弟。”
秦政再作揖。
武明月懵懵的,谁的名号?
赶紧又作揖回去。
“不不,兄,是亮错了。”
“不不,贤弟,是为兄错了。”
“不不,兄,是亮错了。”
两人你一拜我一拜,都于自责之中,必要多拜对方一下,以求心里好受一些。
你来我往,我来你往,一上一下,又一下一上。
竟纠缠了小一刻钟,远超普通人作揖时长,却并没有骄傲与满足。
反而搞得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不是身体方面,主要是心理方面。
秦政若不是想着‘腿脚不便跪不下去’,‘蘑菇云导致腰杆子太硬’,‘除了国家与人民,没有谁能让我下跪’等等说辞,差点给跪。
武明月则是念及自己帝王之尊,可不敢跪,兄受不了要反噬的。
“贤弟,我们不能这样了。”
“是的,兄,我们不该这样。”
“那么,我们约定,最后同时互拜一次,便此收手。”
“好,一切听兄之言。”
两人同时一揖到底,然后坐下。
这才终止了这场,时长大概超过两分半的荒诞对拜场面。
......
船舱外。
腰悬锦绣长刀,双手抱剑而立的阿青。
瞥到船舱里的一幕。
饶是情绪十分稳定如机器人,基本上内心没什么波澜,就算有波澜也鲜少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会儿都有些绷不住。
龇起嘴角,无语至极。
大人与陛下,整这出?
你拜一下我拜一下,是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吗?
莫名烦躁。
莫名的酸腐臭味。
眼不见为净。
阿青身形一晃,轻飘飘到了桅杆之上,驻足而立,遥望远空。
“唯有星辰与大海,才是归宿。”
“剑来!”
以指当剑,傲立于桅杆之上,阿青将‘神人授梦’的剑仙剑法,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演绎一遍,方才勉强压住心中堵塞,念头通达许多。
那股子酸臭味消失许多。
果然是如大人教导颖宝所言,不要挑食多吃肉才能长个头,高个子相比于矮个子,便是呼吸的空气质量都好一些,因为空气里的废气是往下沉的。
所以,阿青此时有些相信了大人所说这句本来她不认可,以为大人是在逗小颖宝的话。
上层的空气,果然是比较好啊!
居于桅杆之高,那股子酸臭味便淡了许多。
若是再高一些呢?
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最高处的空气,是不是就已经美好到一丁点儿酸臭味都没有了,这凡俗的烟火气,是一丁点不再沾呢?
这么一想。
阿青忽觉好受多了,果然又是如大人所言,人要有理想,活着才有意义。
只是自己的理想。
与大人,与清河县衙众人,清河县人民,都不一样,造反肯定是不造的。
与陛下,与阿紫,阿兰等姐妹,或许也不一样。
那么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呢?
登高!
没错,就是登高!
一步一步,登到最高。
大人诗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手把明月握星辰,世上无我这般人。
阿青决定了,以后理想就是登高,登到最高。
彻底摆脱酸腐臭味的空气,彻底撇下世俗的欲望,做那潇洒的剑仙。
额,或许还可以做酒剑仙。
酒好像也挺不错的,特别是大人带人在研究基地搞出来的茅酒,万平老道爱得不得了,说茅酒这个茅字让他想起故乡。
“酒来!”
阿青遥手一招,将甲板木桌上尚未喝完的茅酒酒囊,纳入手中,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
感觉更好了,胸中烦闷之气似乎一扫而空。
“大人诗云: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果然,长剑配酒,越喝越有!”
“酒来!剑来!酒再来!剑再来!”
“哈哈,我阿青今天,好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