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锐和周景行的目光顿时落在这名队员身上。
“什么线索?”
姜锐当即追问道。
那队员直起身子,缓缓说道:“小人手下有个探子,也是个乞丐。”
“刘府血案事发当天,他正在凌波湖边乞讨,正好看见有一官府胥吏,跟着马六上了凌波湖上的花船。”
姜锐皱起眉头,“这跟刘府血案有什么关系?”
“属下刚开始也觉得并无不妥,毕竟京兆府胥吏逛花船,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可在属下的追问下,探子透露的容貌信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说到这的队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周景行。
周景行眼眸中浮现出一丝诧异,“你的意思是,那逛花船的胥吏,就是带我前往凶案现场的那个吗?”
队员冲着周景行点了点头,“正是。”
“为了避免弄错,小人刚才还特地跑了一趟京兆府,查了那天的当值记录。”
“记录显示,那名胥吏当天本来是要当值的,结果马六来找他,他就匆匆请了假,跟着马六离开了。”
周景行双眼微微眯起,语气有些激动,“你的意思是,这个马六,很有可能就是买通胥吏,将我带到现场的人?!”
“正是此意。”
队员拱手说道:“小人斗胆,在来之前便让几位弟兄前去缉拿马六了。”
“你做的很好。”
姜锐赞赏的点了点头,“带我们去看看那个马六,只要确定马六与此案有关,我会向司主为你们请赏。”
“多谢缉事大人!”
队员喜出望外,暗暗庆幸自己的安排没有出错。
就在姜锐想要带着周景行离开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两人跟前。
姜锐目光落在影三身上,脸色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在这?”
影三指了指周景行,“司主大人吩咐,让我保护他的安全,你这一趟,不在任务范围之内。”
“我现在要跟姜锐去会会那个马六。”
“你们司主大人既然让你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那你就老老实实跟着就行,至于我要做什么,你貌似管不着吧。”
“还是说,你打算就这么将我强行带回去?”
周景行沉声开口,目光盯着影三,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
姜锐额头有着冷汗冒出。
他万万没想到周景行竟然敢这么跟影三说话。
影三是皇城司中最为顶尖的一批杀手。
这批杀手由司主大人亲自领导,陛下亲自赐名:皇城影卫。
影卫用数字做代号,实力越强,代号越是靠前。
但哪怕是名字最为靠后的,也是同境之中,能以一当十的存在。
面前这个影三,是侍奉在司主左右的一名皇城影卫,也是姜锐接触最多的一名皇城影卫。
就实力而言,影三一个人能打十个他。
“马六很可能跟刘府的血案有关,还是让我带着他走一趟吧。”
姜锐说着,对影三拱了拱手。
影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周景行后,便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之中。
“带路。”
姜锐说着,一手抓住周景行的后领。
感受着周身的失重感,周景行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熟悉的失重感...
姜锐实力比影三要弱不少,带着周景行的情况下,足足用了半刻钟才赶到目的地。
此处是马六的家,位于外城边缘地带。
此时的马六正被两个皇城司的队员牢牢捆住,脸上还带着些许浮肿和淤青,这是他蓄意反抗的后果。
“见过缉事大人。”
两个队员冲着姜锐行礼。
姜锐微微颔首,“有没有问出什么?”
“没有。”
“这家伙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两名队员无奈摊了摊手。
“你们皇城司还真是无法无天,大半夜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抓起来!”
“我要去京兆府告你们!我要让你们脱下这身让人作呕的衣服,然后滚回家种地!”
马六愤怒大喊。
可当他看到姜锐身后的周景行之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周景行观察到了这一点,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这马六,绝对有问题。
他拍了拍姜锐的肩膀,“让我来吧。”
姜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脑子里浮现出周景行跪在尸体前哭泣的模样,哪怕知道周景行的要求不合规矩,他还是点了点头。
只见周景行面无表情的走到马六跟前,一巴掌重重扇了上去。
这一巴掌不仅把马六打懵了,也把姜锐几人打懵了。
没人想到周景行会这般不讲道理,直接动手。
“敢对皇城司的人出言不逊,谁给你的胆子!”
周景行说着,来到马六身后,双手探上对方的脖子,猛然发力!
强烈的窒息感让马六的神情变得异常惶恐。
他奋力挣扎,可无论他如何发力,被五花大绑的他,也不可能挣脱周景行的手掌。
直到马六的眼珠子开始控制不住往上翻的时候,周景行这才停手,并顺势一脚把马六踹翻在地。
劫后余生的马六张大嘴巴,大口喘息起来。
“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带回皇城司,让你尝尝酷刑的滋味。”
周景行踩着马六的肩膀,声音宛如魔鬼。
马六连连点头。
“前天,你可是带着京兆府的一名胥吏,去凌波湖的花船上喝了花酒?”
“是...”
“你们在花船上待了多久。”
“三个时辰。”
“你撒谎!”
周景行冷声怒喝,目光如炬道:“我们已经调查过,那胥吏在花船上只一个半时辰!”
马六额头冷汗直流,说话都有些哆嗦,“或许...或许是小人记错时间...”
“是吗?你确定是一个半时辰?”
“小人确定!小人确定!”
马六连连说道。
周景行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等待你的,将会是皇城司的大刑。”
“你难道没听过吗?只要是进了皇城司,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我会把你手脚捆住,关在一个特制的笼子里,在你身上涂上充满食物香气的药粉,然后再放进十几只老鼠。”
“等你感受到身体被老鼠一点点啃食的痛苦之后,不知道你的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对了,我还会在你对面放一块铜镜,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躯体,被老鼠一点点啃食殆尽。”
周景行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听的马六肝胆俱裂。
就连一旁的姜锐等人都是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此等刑罚,听着就让人胆寒。
马六涕泪横流,声音颤抖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们给了我你的画像,让我找个胥吏带你去的刘府。”
“我...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刘府血案的事情跟我无关,跟我无关呐...”
果然如此。
周景行从项修元嘴里听过赵云婉的分析。
赵云婉分析那名胥吏是假扮的,这一点,周景行是不认同的。
无论是说话的态度,还是身上的服饰,亦或者两名守城士兵对那个胥吏的态度,都足以证明,那个胥吏不是假冒的。
这一点,在皇城司那位司主大人给的卷宗里,得到了证实。
胥吏既然是真的,那么他会带着自己前往发生血案的刘府,就只剩下收钱办事这一种可能。
周景行细细一想,也回想起那日在刘府中,胥吏的表情,也是带着一丝惊愕和惶恐的。
估计那名胥吏也未曾想过会遇上这样的事情,索性心一横,选择将我打晕留在现场的同时,还把凶器塞到了我手里。
为的就是把自己摘出去,顺便把我当成杀人犯直接缉拿归案,好升职加薪。
但没想到的是,他人还没走,就被真正的凶手,或者凶手的同伙回头宰了。
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周景行不再多想,目光重新落在脚下的马六身上,“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马六颤颤巍巍道:“是...是杜府的一个家丁...”
听到杜府,周景行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
他的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杜家老二,杜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