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老越在意自己病中,关心、惦念的人都有谁。
可月长老的病榻旁,始终没有他关爱的宫子羽的身影。
与月长老交好的雪长老难免替自己的伙伴感到心寒,遂对宫子羽也没了原有的亲和。
亦是声音严厉,“子羽,宫尚角在外处理宫门事物,短期无法返回,宫远徵中毒,少主身死,整个前山存留可以掌事的男丁只有你,杀死你父兄的凶手至今毫无线索,月长老、月公子以及宫远徵都服用了宫门的百草萃,同时也是宫门内医药最强的三人,他们同时倒在不同的毒药上。”
宫子羽父亲是宫门执刃,他虽没有去后山闯三域试炼,但他了解月宫药理典籍不输徵宫。
“那也不能排除宫远徵的嫌疑,百草萃是他炼制的,只有他才知道百草萃的破绽。”
“后山机关、暗哨无数,黄玉、红玉侍卫不知凡几,宫远徵的武力无法做到不被发现,无声无息地进入后山给月长老下毒。”雪长老有理有据理智地解释。
“但那也不能说明宫远徵,”剩下的话宫子羽没有说完,被花长老出言呵斥。
“够了,宫子羽你不要再无理取闹。剩下的话等尚角回来再说。”
宫紫商站起身,扶着被斥责泪眼蒙蒙的宫子羽手臂劝解道,“是呀子羽,宫远徵平日虽与我们再不和,但他不会对执刃和少主下手。”
宫紫商是有理智的,她明白宫尚角和宫远徵平日里对她和宫子羽蔑视,瞧不上她和宫子羽,认为他们两人是废物。
可同时宫紫商心里也知道,比起浪荡不理公务的宫子羽,宫尚角两兄弟为宫门付出良多。
他们不可能做出对宫门不利的事。
而弟弟被人腹诽的宫尚角,此时恰好日夜兼程,赶到泽州,浑元郑家的宅院。
“宫二先生整个大宅已经人去楼空,所有财物也都不见。”侍卫向宫尚角行礼禀报。
满院苍凉,杂草丛生,蛛丝片片,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的宫尚角已经猜到结果,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半路雨至,冒着风雨宫尚角一路骑行至泽州宫门据点,摘下斗笠,坐在桌案写下郑家此行调查成果。
“最快速度送回宫门。”
据点暗哨拿着信笺快速离去,而另一边跑来一个人,递给据点负责人一个竹筒。“宫门送来重要通报。”
据点管事从竹筒中倒出一幅信件,看清信中内容,管事大惊失色,手指颤抖不知如何是好。
“念。”宫尚角声音微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冷厉。
管事不敢违逆,低头垂目地服从,“天命不可辞拒,群臣不可无主,谨任命宫子羽继执刃位。”
管事颤抖着念完,感觉角公子气势愈加冰寒,身体抖动不止,内心对宫尚角更是恐惧不已。
状似谄媚地说道,“当年立少主一事,时至今日,属下心中,仍有不平,在我心目中,角公子才是宫门执刃的不二人选。”
“你不关心宫门发生了何种变故,不关心老执刃因何身亡,你关心的是谁做的新执刃,从今往后,你再敢有此种妄言,结果不是你想知道的。”宫尚角的声音犹如夏日寒霜,让人惊惧,遍体生寒,一字一句充满了对管事的警告。
宫门内部无论怎么斗,发生何事,都不是一个据点管事可以妄议和挑拨的。
剩下的话宫尚角没说,眼神说明了一切。他不会留影响宫门团结,挑拨是非之人。
宫尚角内心焦灼,既担心宫门的安危,又担心宫门的变故,更恐慌卿舟和弟弟受没受到波及。
他无法安然在此处停歇避雨,一想到弟弟和卿舟可能受到伤害,他一刻都不想停留。
“我的马已奔波数日,疲乏困倦,去帮我找一匹最快的马。”
管事听了训斥,恭顺行礼应是,立马下去安排。
羽宫的公子羽也不是全无脑子,只是很多时候,他身后有父兄倚仗,仗着体弱,内心叛逆,安然地躲避身为宫家子弟的责任。
只知享受宫门嫡系血脉的良好待遇,全无对宫门的回报。
现在他的父兄死了,没有倚仗,宫尚角不在宫门,宫远徵倒下,他无人可推托。
只能独自承担起整个宫门和身为执刃的责任。
高大威猛,身高体长,身披狐裘威风凛凛地带着金繁一路往羽宫雾姬夫人的院落行去。
宫子羽从金繁嘴里得知,是自己的姨娘,雾姬夫人最先发现他父兄身死的。
“姨娘,你能不能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宫子羽流着泪向雾姬夫人询问。
宫子羽本身就爱哭,他父兄死后,宫子羽每日哭的更厉害了,眼睛红红已是常事。
内心感性的一个人。
雾姬见此果然十分心疼,眼神疼惜地凝视着宫子羽,缓缓讲出她知道的情况。
“当晚我在执刃房间陪他,帮他温茶,然后少主就带了一个被绑住的女子进来,我自然起身回避,我去了厨房,给他们准备宵夜,等宵夜做好,我重新回到院子的时候,就听到激烈的打斗声,透过窗户,看到窗内有三个打斗的影子,几声剧烈的撞击之后,屋里变得一片漆黑,之后就没了动静。”
“姨娘,你为何不叫守卫。”
“我叫了,可当时院子里,没有任何值岗的侍卫。”
“这很奇怪,红玉侍卫理应寸步不离守护主上。”金繁身为侍卫,发现侍卫离岗的不同寻常。
“我见过那个女刺客,她的武功不是很高,要说父亲和哥哥都死在她的手上,我不信。”宫子羽说出来自己的窦疑之处。
“可那女刺客用了毒,应该是趁你父兄不备,偷袭得手。”雾姬也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她当时确定在屋里没发现第四个人。
宫子羽循着线索,找到让人生疑的两个侍卫。
一侍卫遵照着记忆回答,“当晚执刃先是见了角公子,然后羽少主突然来了,说是要紧急求见执刃,三人在房内待了一会之后,角公子就立刻出了宫门,角宫子连夜离开了旧尘山谷。”
宫子羽想到他在万花楼紫衣说的话,“马上大婚了,宫二先生怎么还要出去呀。”
证实了侍卫的说法。
另一侍卫继续道,“而羽少主则是去地牢提审了女刺客,带来见了执刃,并命令我和绿玉侍先行离开,羽少主交代有要事和执刃详谈,命令我和金誉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