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说来便来,又一首诗仙的诗作洋洋洒洒颂了出口,不过他改动了里面的一些细节,这样既显得没有那般惊骇世俗,也结合了北凉,乃至整个大夏的自然人文。
韩子墨再次目瞪口呆,毫无疑问,陈乾给他上了形象生动的一课。
“便是这样,”陈乾说道,“在下觉得这些东西并不属于我,仿佛仙人为我指路一般,这些如梦幻泡影,若有一天散去,我还是那个穷酸秀才,一切都没有改变。”
韩子墨似乎被陈乾说服,但沉默许久过后,突然言道:“正因为如此,陈小友才更不该做一个普通人。”
“当今天下乃大争之世,八国各自为战,百姓苦不堪言,仙人若真赋予陈小友如此才华,陈小友更该奋力勃发,为天下读书人指明方向,哪怕短暂,也胜过普普通通度日,以陈小友的资质,后世史书上必有你浓重的一笔!”
韩子墨满面红光,神情激荡,吐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但陈乾却还是认为这老头太过迂腐了,各人有各路,他来自后世甚至是异世,思想自然与这些人不同的。
不过还没等陈乾驳斥他,马车就停了下来。
范府到了。
“墨老,我胸无大志,无意去争去抢,若有机缘,且再说吧。”
说着,陈乾就率先下车,他没有把话说死。
韩子墨年纪大了,仆人本来要去搀他,但尊老爱幼的美德,陈乾还是有的。
他将韩子墨搀扶下来,韩子墨对着他一拱手,说道:“多谢陈小友,既然陈小友心智坚定,那老夫再说这些便是无礼了。”
陈乾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只是范府此时大门紧闭,让准备登门拜访的韩子墨有些尴尬。
“这范府也是北凉大家,怎么大白天也大门紧闭,”韩子墨不解道,“陈小友为范府参加雅集,争马场管理之权,也没有个随从跟着吗?”
这就更尴尬了。
陈乾无奈道:“让墨老见笑了,在下毕竟只是个赘婿,在家中没有什么地位。”
“赘婿?”韩子墨听闻笑了笑,摇头道,“不再是咯,雅集明日就会向全城,乃至全境放出结果,陈小友的大名将在整个大夏,甚至其他国土传播,范家怕是没资格再让陈小友挂着他范家赘婿的名份了。”
陈乾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名份是自己给的,依附于别人给的名份终究不过大梦一场,在下倒是对赘婿身份没有那么抵触,故也不会藏着掖着。”
韩子墨眼前一亮,回道:“陈小友的心胸实在宽广,倒现在老夫有些迂腐了。”
这老头子终于承认他迂腐了,陈乾有些无奈,正当他准备上前敲门的时候,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驾”传来。
陈乾回过头,却见范海棠一身红裳,策马而来。
两人四目相对,范海棠却是又惊又喜,赶紧下马朝他奔来。
“相公你……你没事?”
陈乾微微一怔,不解的问:“自然没事,怎么了?”
“我…我听王府的人说,雅集提前结束,世子发了好大的火,还说什么要五马分尸的话,我以为你…以为你……”
闻言,陈乾瞬间明了,范海棠应该是担心他的安慰,去其他渠道打探消息了,结果得知这些消息,以为自己性命难保,故而才如此着急。
“没事了娘子,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嘛!”
陈乾抓着范海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对于陈乾这种表达方式,以及光天化日下这等亲昵动作,对范海棠来说,哪怕她是个可以策马奔腾的女子也感到有些羞耻。
“相公…还……有人在。”
陈乾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一旁的韩子墨也不免尴尬,要是旁人他早就加以斥责了,但陈乾在他心中却是一位奇人,光是刚才马车的那首诗作,如今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咳…咳……”
“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子墨先生。”
陈乾拉着范海棠来到韩子墨面前,具体的应该就不用介绍了,范海棠不似传统封建制下的大家闺秀,无论是北凉还是大夏,她都所致甚多。
“韩……子墨先生?”
范海棠微微一怔,这才细细打量,随后目光又落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真是子墨先生?这是北凉王御赐的金銮车驾吧?”
说着,范海棠便对韩子墨拱手作揖:“范海棠见过子墨先生。”
韩子墨微微点头,却是没有言语。
范海棠也没在意,直接问陈乾怎么会和子墨先生在一起,陈乾这才把自己成了雅集优胜者,又与韩子墨一同回府的过程说了出来。
“相公是本届雅集优胜者?”
范海棠满目震惊,却是不敢相信。
“没错,陈小友正是本届雅集优胜者,”韩子墨这时说道,“不仅如此,陈小友七步成诗,不到半个时辰,便作了数十首绝世诗作,连老夫也自愧不如。”
如果说陈乾说的范海棠将信将疑,那韩子墨的话便是一槌定音了,不仅如此,韩子墨还称陈乾为陈小友,这……
“相公你……”
范海棠看着陈乾,只感到眼前这个男人十分陌生。
“好了,我们回府再说,”陈乾回道,“子墨先生要到府上拜访,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可在?”
“母亲在,父亲……”
范海棠欲言又止,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韩子墨也看出些端倪,拱手对着陈乾说道:“若今日不方便的话,老夫改日再来拜访。”
“那便改日吧,”陈乾回礼道,“墨老,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在下专程去湖心居拜访你。”
“好说,陈小友,不必送了,老夫这便回了。”
韩子墨恭恭敬敬,拱手作揖,后退到马车边才转身上车。
直到金銮车驾离去,范海棠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岳父大人不在家吗?”四下无人,陈乾直接问道。
“父亲他……”
范海棠支支吾吾,却是不知道想说什么。
这时又一架马车从相反的地方驶来,正是范世恩的车驾。
“父亲他回来了。”范海棠说完,便低下头。
范世恩从马车上下来以后见到陈乾,也是一副震惊模样。
“贤婿,你……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