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999年,8月12日
新法兰诺尔港
对于这座地处偏北方的岛屿来说,盛夏时节的阳光总是比帝国的大部分疆域都来得更早一些。
只不过是清晨六点多的时间,群岛上方的天空中就已经没有了一丝黑暗。
岸边依然还残留着些许夜晚的雾气,但那已经灼热起来的海风已经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在地处港口市中心,离总督府不过一公里不到的皇家宪兵营区内,新法兰诺尔宪兵司令伊文正在打着如雷般的鼾声。
阳光已经透过厚重的窗帘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稍微有了一点意识。
今天有些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清晨听到马路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声。
不过这不重要,他现在只想再多睡一会。
他翻了个身,在自己有着好几层肉褶的肚皮上挠了挠痒,顺便将睡在自己床边的一名裸女推下了地板。
女人痛呼了一声,睁开依然有些疲惫的双眼,楚楚可怜地看向伊文。
从她身上到处都是的红痕来看,她昨晚显然休息的不是很好。
“看什么看,快滚。”伊文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叫都叫不出两声,一点劲都没有,还想要老子给你小费?”
女人当然不敢出声反驳,只是憋屈地呜咽一声就捡起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逃离这个魔窟。
“臭婊子,装什么纯......”伊文骂骂咧咧地又翻了一个身,闭上双眼。
昨晚加班加点地工作了那么久,早上不补觉是肯定不行的。
“砰!”
他才刚刚进入梦乡没有多久,楼下的营区内就传来一阵一声巨响。
伊文陡然惊醒,忍不住怒骂起来:“他妈的......又是哪个新兵走火了,老子等会睡醒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然而,当他再次闭上眼时,楼下又传来一声枪声。
“冲进去!活捉伊文那个老杂碎!”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连串的枪响,与魔法轰击的爆炸声。
即便现在每天大半时间都在床上度过,但当年以优异成绩从帝都军事学院毕业的伊文也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连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都来不及擦,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军服想要穿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才刚穿上一条裤衩,房门就被砰的一脚踢开。
十几个人从门后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位有着一头干练蓝色短发,身着洁白海军制服的男人。
伊文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埃德蒙多总督的副官,西蒙斯。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左臂上正绑着一块红布。
跟着他冲进来的十几名士兵也是如此,他们有人穿着宪兵制服,有人穿着群岛守备军团的陆军制服,但左臂上都绑着红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西蒙斯的军刀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士兵们的魔导步枪也瞄准了他的脑袋。
“你们!你们是要干什么!”不知是过度饮酒还是过度惊吓,伊文的脸上毫无血色。“劫持宪兵司令可是谋反大罪!你们不清楚吗!”
刚说完,他便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西蒙斯的军刀在他的脖子上略微用了些力,血液从满溢的皮下脂肪中开始渗出。
渗出的不仅仅是血液,还有裤裆中冒着白烟的腥骚液体。
“伊文先生,这不是谋反。”西蒙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这是一场革命!”
这位自诩身经百战的宪兵司令顿时惊得组织不出完整的语句:“你......你们......”
“押下去。”看着他这副鸟样,西蒙斯不耐烦地将他一脚踢翻,随后对身后的士兵们指了一个手势。
士兵们立马领命而上,将已经屎尿齐流的伊文五花大绑,戴上了禁魔镣铐押送到了营区的广场上。
西蒙斯没有随士兵们前往广场,而是运转魔力直接跳到了宪兵队大楼的尖塔顶上。
在那里,法兰德斯帝国的紫晶狮旗正在高高飘扬。
西蒙斯看着手表,等了几分钟后便拿出军刀轻轻一挥,让帝国旗帜随着吹拂而来的海风飘落在街道上。
随后,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布包,将里面包裹的旗帜挂上旗杆,高高升起。
路过的市民们当然早都听到了宪兵队里传来的动静,不少人都围观在大门前。
当紫晶狮旗飘落,升起的那面印着羽翼和自由与解放之剑的蓝底旗帜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睛。
有人面色惊恐,有人不敢置信,有人泪流满面,也有人激动得高声欢呼。
看着街道上人群复杂的表情,西蒙斯朝他们大声喊道:“市民们!革命开始了!快去市政厅广场!”
另一边,埃德蒙多·克莱门特带领着自己最信任的数百名卫兵,已经亲自接管了市政厅。
与港内的许多部门一样,大多数的职员都在高声欢呼,只有法兰诺尔派来的一些局长和高官们被一脸懵地戴上镣铐,押进囚车。
站在市政厅的最高处,看着屋顶上那面已经升起的自由之子旗帜,埃德蒙多欣慰地笑出声来。
几十年的隐忍和积累......现在正是奋力一搏的时候。
“埃德蒙多,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恼怒的声音从一旁的贵客口中传出来,那正是手上还戴着禁魔镣铐的塞缪尔·海德。
看着城市内一座座楼顶上的紫晶狮旗落地,塞缪尔的脸色愈发苍白。
市政厅的视野很好,能够清晰地看到港口。
他眼睁睁地看着第六舰队的所有战舰和自己被俘获的远征舰队的桅杆上,都高高飘扬起了自由之子的旗帜。
“你太顽固了,塞缪尔。”埃德蒙多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广场上聚集得越来越多的民众。
塞缪尔依然不服气地回应:“你这样做,是在拉着群岛上这几百万人,为你的野心陪葬!”
埃德蒙多轻笑一声:“我的野心吗?”
“苍蝇是不会盯无缝的蛋的,塞缪尔。法兰德斯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皆是维洛里亚家族的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