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心想:汪广洋毕竟是筹划过军务的,跟着皇上也打过仗,做起事来比杨宪有章法,有谋略。
嗯嗯,
“广洋啊,这事啊,咱们只能看,不能做,随便他们去折腾!你啊,多留心政务,把皇上的事处理妥当也就是了。”
嗯嗯,
“学生明白。”
其实,
汪广洋今天就是来要一句话的,此时刘伯温这样说,等于是默认了。说是不要挑拨离间,但顺势而为总是可以的吧?
不把淮西的气焰打下去,江南那些士绅连科举都不考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个朝堂上混?
这时,
他忽然发现院子那头还有个老农在锄地,
“恩师,那是?”
“哦,那是一个乞丐,那天在门口睡着呢,我看春寒料峭的,就让他进来,家里也有一些活,琏儿也要读书,就让他做了。”
哦哦,
汪广洋盯了一会儿,感觉就是普通老农,再聊一会儿就告辞了。
他不可能想到:这就是苏尘的暗桩。
……
次日,
苏尘早早就去上朝,一路上叼着烟斗在抽,感觉飘然欲仙。
一路上,
许多人围观,发出啧啧赞叹。
“快看!那人吐火了!”
“什么火?那是烟子!”
“他怎么吃烟雾啊?”
“是不是有病啊?”
“看着不像,看他挺爽的样子……”
“咦?那不是哥官儿吗?”
“是,新科进士苏尘!”
“哦哦,这儿郎有点意思……”
“……”
快到宫城,
苏尘就把烟斗灭了,揣在怀里。
刚在中书省坐下,
一个签事就送进来一份卷宗:“苏大人,这是北平送过来的绝密案卷,请请您签收之后,尽快呈送给汪相国。”
哦哦,
好,好。
苏尘看着是绝密案卷,当然也不敢看,直接送到了里面汪广洋那里。汪广洋跟苏尘也非常熟识,视为自己人,于是打开看了。
毕竟,
这虽然是绝密案卷,但他是丞相,只要不是锦衣卫的案卷,他都有权查看,而且也只能由中书省上呈。
也是因为中书省的这种上承下达的权力太大,才导致老朱后来非常不爽,把胡惟庸杀了之后,就不再设立宰相,中书省也给撤销了。
这都是后话,
此时此刻,
苏尘瞥了一眼,却是浑身冰冷——
【燕王 告 淮安侯华云龙僭用元宫器物】
卧槽!
一看到僭用二字,苏尘就就心头一跳。
看了一遍,感觉不假。
华云龙用了前元宫廷的一套瓷器酒具,上面有浮梁磁局的标志,所以属于禁用品。
但问题是:用了这个东西,在政治上就相当于怀念前朝,意图谋反。
而且,
更可怕的是——
特么的华云龙原来就是陈友谅的人!
浮梁磁局又是哪里?
那就是景德镇啊!
景德镇是长期被陈友谅占据的!
如此一来,
老朱就有理由怀疑:华云龙是不是忘不了陈友谅?想要在北平当汉王吗?
再者,
这个案子是谁告发的?
是燕王!
老朱的爱子啊!
这几样因素合起来,华云龙这回是凶多吉少了,形势比廖永忠还要危险百倍,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了!
恰在这时,
系统也来了——
【叮!】
【特别预警!检测到蓝玉被藩王陷害,在家中出现了金龙纹样,犯下僭越大罪!请宿主及时处理】
啊?
金龙纹样?
天哪!
怎么会这样?
苏尘岂能不知,这类案子是最可怕的!
上一次,光是牵扯了“彭和尚”三个字,就是无边的麻烦,要不是钟世俊自杀,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这一把,
如果出了问题,那搞不好就要豁出去跟老朱干了。直接用血滴子把老朱干了算了!
稍加思索,
他想起来了——
杨宪案之后,诸王就藩。
藩王和淮西勋贵的矛盾就激化了。
就是所谓的“虚封”和“实封”之间的矛盾,出了很多事情。那些勋贵都是虚封,藩王郡王是实封。
但实际上,这些又都是浙东党在背后挑拨离间的居多。
一念至此,
他已经明白了大概——
华云龙是常驻在北平的,而燕王朱棣也到了北平就藩。
两人当然就有了直接冲突!
说不定是因为某块地皮,甚至为了某个妓女,都能翻脸。
燕王不知为什么,是被人骗了,还是故意要整走华云龙,于是炮制了这个案件。毕竟,燕王手底下有姚广孝这个黑衣军师!
黑衣军师的出手,当然是致命的。
想了一会儿,
他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感觉大差不差了。
不过有一点不明白——
藩王不是都就藩了吗?
蓝玉又怎么会跟藩王扯上关系?
……
下班后,
他没有约蓝玉,而是直接去了蓝府。
一进门,
他就瞪大眼睛到处找金龙纹样,很快把整个府里能看到的画都看完了,愣是没有什么发现。
山水啊,梅兰竹菊啊,僧道渔樵啊,全都有,就是没有金龙纹样。
很快,
蓝玉赶回来:
“尘儿,又怎么啦?”
苏尘一边看着中堂上的四五幅画,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爹,你是不是用了金龙纹样啊?难道想当皇帝啊?”
什么?
当皇帝?
蓝玉感觉听错了,声音都在发抖:
“尘儿,你发烧呢?”
苏尘不觉笑了——
这个天字号作死王,也终于知道怕了?
“爹,我问你有没有在家里使用了金龙纹样?”
金龙纹样?
轰的一下,
蓝玉脑门顿时充血:
“尘儿,你开什么玩笑?这玩笑能开吗?”
呼!
苏尘摇摇头:
“爹,我上午收到了案子,说是燕王告发华云龙僭用元宫器物啊!我就想,你不会也僭越吧?比如说用个什么金龙纹样之类的?”
啪的一声,
蓝玉猛拍门板,大声说:
“尘儿,你搞什么?我怎么会去搞那些东西?”
好好好,
没有就好。
苏尘见他脾气上来,也只好先顺着,换了个方式又问:
“爹,你最近有没有见什么藩王啊?”
藩王?
“我去哪里见?都就藩了!”
蓝玉也是气鼓鼓的。
这就怪了?
苏尘想了想,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感觉身上的衣服啊、家里的器物啊,家具啊,也都没有用啊。
藩王陷害?
藩王怎么陷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