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府邸之内,气氛仿若被一层浓稠阴霾死死笼罩,任婷婷那悲戚哭声恰似尖锐利箭,直直穿透压抑死寂,声声揪人心弦。
当然不是他爹死了,而是被吓得。
纵然在影视里面表现的是坚强的一面,但是那是他爹死了,现在他爹没死,任婷婷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
她双眸盈满泪水,娇躯颤抖,泪水源源不断顺着粉嫩脸颊滚落,打湿了身前衣裳。
任发瞧着女儿这般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模样,心底犹如被猫爪挠抓,疼惜不已,暗忖此地邪祟气息弥漫,阴气缭绕,
断不能再让女儿久留,多待一刻,便多添一分危险。
当下,他目光在文才与秋生二人身上迅速扫过,略一思忖,便决意让文才搀扶婷婷回房。这其中心思,可藏着几分 “老谋深算” 呐。
秋生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模样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白面书生,任发生怕女儿与他多有接触,一个不留神,情愫暗生,那可如何是好?
相较之下,文才看着憨厚老实,质朴木讷,料想不会引得女儿过多侧目,稳妥得多。
文才受此嘱托,自是满心欢喜又紧张万分,忙不迭走到任婷婷身旁,小心翼翼伸出手,轻扶她纤细臂膀。
任婷婷仍沉浸在恐惧悲伤之中,泪如雨下,顺势便趴在了文才胸口,嘤嘤抽泣。
文才只觉一股幽香钻入鼻中,娇躯温软在怀,刹那间,脑袋 “嗡” 地一声,恰似被一道甜蜜闪电击中,整个人晕晕乎乎,魂儿都似飘上了九霄云外,满心满眼只剩怀中佳人,
就连手臂上那被僵尸利爪抓伤的疼痛,也瞬间抛诸脑后。
没错,此前局势危急之时,僵尸张牙舞爪、攻势凌厉,任婷婷身处险境,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文才想也没想,挺身而出,以肉身挡在其前,却不幸被僵尸那锋利如刀、透着幽寒尸气的指甲狠狠划过右臂,伤口处皮肉翻卷,鲜血初时汩汩涌出,
可没过多久,竟诡异般地干涸,肌肉颜色渐渐转为死鱼般的惨白,看着好不渗人,这很显然就是尸气扩散。
秋生在一旁瞧着文才与任婷婷这般亲昵模样,心里头那滋味,就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他皱了皱眉,几步上前,清了清嗓子道:
“婷婷,没事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不甘与急切,试图引起佳人注意。
文才一听,立马像护犊的老牛,把任婷婷搂得更紧了些,连忙应道:
“她还在惊怕呢。” 一面说,一面还温柔地抚着婷婷如瀑秀发,满脸怜惜,信誓旦旦道:“有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秋生见状,咬了咬嘴唇,仍不死心,又补了一句:
“我也出了不少力气。”
言下之意,自己也在这场危机中奋勇抗敌,功劳不小,可别被文才一人抢了风头。
文才却没心思理会他的 “争风吃醋”,嘴里嘟囔着:
“是啊,要不是师父,今天晚上估计悬了。”
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九叔、阿威、刘青等人正大步朝这边走来,心下一惊,忙不迭将婷婷松开,脸上还泛起一抹红晕,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慌乱。
任婷婷此时也已稍稍止住哭泣,察觉到周遭人多眼杂,一抹羞意涌上脸颊,忙不迭整理了下衣裳,低着头,安静了下来,恰似一朵在微风中收敛锋芒的娇花。
九叔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双手揉着酸痛腰骨,走近后,目光在文才、婷婷身上打量一番,而后环视周围保安队队员与任发,神色凝重,开口问道:
“你们没有被僵尸抓伤吧?”
文才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像是急于在众人面前展现英勇,尤其是在任婷婷面前彰显自己的 “英雄本色”,忙不迭伸出右臂,满不在乎地笑道:
“没有,只是我一时不在意,被他抓了一下,小意思。”
众人目光齐聚在他手臂伤口,只见那伤口处,皮肉外翻,干涸血迹凝结成暗黑色痂块,肌肉呈现出死白之色,毫无生机,看着便叫人脊背发凉。
九叔、秋生、阿威、任发,就连刚刚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婷婷,也都瞪大了眼睛,面露惊色,他们皆敏锐察觉到,这伤口绝非寻常,反倒是透着一股子邪性。
九叔率先打破沉默,神色愈发郑重,再次追问道:
“真是被僵尸抓伤的?”
文才重重点头,一脸笃定:
“是的,刚开始挺疼,不过现在没事了,一点儿也不痛,血也不再流出来。”
九叔眉头紧锁,目光犀利如鹰,冷冷问道:
“这么快就没了痛感,血也止住,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秋生心直口快,脑海中瞬间闪过师父往日教诲,脱口而出:
“师父,文才会不会变啊?”
文才一脸茫然,挠挠头问道:“变什么?”
“当然是变僵尸!!”
秋生提高声调,神色严肃,毫无玩笑之意,毕竟平日里九叔授课时,曾多次提及僵尸之害,
详述过被僵尸抓伤、中尸毒后的可怖后果,近段时间因刘青到来,
激发了秋生好胜心,他课业上愈发认真,自然牢记于心,文才则是满心任婷婷反倒还不如以前记住的多。
但是听自己师兄秋生说的话,文才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忙看向伤口,又望向九叔,满脸焦急与惶恐,声音都带了颤音:
“师父,我可是为了保护任老爷还有任婷婷才这样的,应该不会吧?”
九叔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缓缓道:
“会是会的了。”
文才一听,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恐惧瞬间攥紧心脏,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真的?”
秋生在一旁瞧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哼” 了一声,冷笑道:
“现在晓得害怕了。”
文才哪顾得上理会秋生的嘲讽,忙不迭又追问:
“那怎么办?”
阿威向来行事莽撞,不假思索,掏出枪便嚷嚷道:
“还用说,让我一枪要你的命,再烧掉你,免除后患。”
言罢,抬手便要射击,黑洞洞枪口直逼文才脑门。
九叔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架住阿威手臂,怒喝道:
“胡闹!”
文才险象环生,吓得连声大叫,冷汗如雨下,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幸而任发赶忙出声制止:
“阿威,别冲动!”
这才让阿威悻悻收了枪。
阿威仍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对表姨夫说什么,于是转向九叔皱着眉道:
“九叔,虽然文才是你的徒弟,也确实救了我表姨夫一命,但你也要为大家想一想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文才,神色各异,有担忧、有恐惧、有疑虑,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紧张得好似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其他保安队队员受阿威话语鼓动,也纷纷举起手中枪,枪口微微颤抖,对准文才。
毕竟这一晚上与僵尸鏖战,他们早已见识到任老太爷的恐怖实力,实在不愿再有一人变成那可怖行尸,危及全镇。
九叔见状,大手一挥,神色威严,沉声道:
“他还是活生生的,又发觉得早,有救的。”
文才仿若捞到救命稻草,“扑通” 一声差点跪下,满脸哀求:
“师父,我求你,救我啊。”
任发也在一旁开口,语气诚恳:
“九叔你说有什么办法,只要我任发可以帮忙,用得上说就行。”
毕竟文才是因救自己才落得这般境地,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阿威也收起了先前莽撞劲儿,跟着问道:
“说一说吧九叔,该要如何救治?”
九叔目光沉稳,吐出两个字:
“糯米。”
那语气,笃定且权威,仿若这简单二字便是破解此危局的不二法门。
众人一听,面露狐疑之色,不自觉围拢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九叔见状,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抬手指天,大声解释道:
“糯米这东西,可不简单呐。不单止可以清尸毒,而且能隔人气,避僵尸。
只要将糯米撒在屋子周围,僵尸便感觉不到人气,不会闯进去的了。”
众人似懂非懂,阿威率先抽身后退,嘴里嘟囔着:
“是真的?”
众人见状,也陆续退下,眼神中仍残留着疑虑。
秋生却没被这说法轻易糊弄过去,追问道:
“师父,糯米怎能这样的?”
九叔瞥他一眼,反问道:
“糯米治木虱,你怎样解释?”
文才在一旁,脑筋一转,插口道:
“哦,木虱扎扎跳,僵尸也是。”
九叔转头望向任发,神色恳切:
“任老爷,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可能需要带着我的徒弟暂时在任府住下。”
任发点头应允,刚要开口,阿威却带着保安队匆匆告辞离去,任发瞧着阿威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心底暗忖:
这阿威,行事愈发毛躁莽撞,关键时候还险些酿出大祸,实难倚重。
虽说亲戚一场,帮衬还得帮衬,可日后还是得寻个由头,把他送去别处,留在身边,保不准哪天又捅出篓子,
听说老黄那里却保安队队长,事情结束之后就让阿威过去吧。
自己要的是忠心耿耿、能护主周全的帮手,阿威这般跳脱,着实让人不放心。
待阿威等人身影消失,任发才回过神,连忙道:
“当然,九叔您还需要什么东西,我派下人去取。”
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糯米,我任家在这任家镇别的不说,一些黄白之物还是有的。”
言语间,尽显财大气粗与对九叔的敬重之意,盼着能早日平息这场僵尸之乱,还任府太平。
不过客气完九叔之后,任发将目光转移到了正在烧毁行尸尸体的刘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