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里苏特·涅罗,是的,你没有听错,我的名字叫做墨鱼烩饭,但是没有孩子敢当面笑话我,因为我有一双由黑色巩膜和红色虹膜组成的双眼,和远超同龄小孩的体格。
他们都说我是恶魔的化身,会给家人带来不幸,我对此嗤之以鼻,黑帮的结局不是坟墓就是监狱,我的父母死在火拼当中死亡不是理所当然吗?那是他们的选择,无论他们的孩子是否是我,这都是必然的结局。
我来到了叔叔家,叔叔虽然和父亲是亲兄弟,但他们的理念却大相径庭,父亲渴望金钱与权势,于是他成为了帮派分子,叔叔渴望平凡幸福的生活,于是他成为了鞋匠。
这段时间里,我总是担心那些白手套来找我的麻烦,又或者说是找叔叔和堂哥的麻烦,他们都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万幸的是,那群黑手党还算有规矩,遵循祸不及子女的规则。
没有想过报复他们吗?当然想过,但也仅限于想想,我还有叔叔婶婶哥哥嫂子和侄子,如果我死去了他们会很伤心,如果我成功了,他们也会很伤心,总之,只有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才会过的幸福。
错了,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命运不会因为我的老实而善待我,普通人只会成为他人的养分。
我那可爱的侄子啊,他才八岁,就被汽车碾压致死。
婶婶说他只是走在斑马线上,红绿灯也是绿色的,就那么突然来了一辆车,撞倒了侄子,他本来还有救,但那个司机来回碾压,直到侄子全身上下只剩一个完好的头颅,那是因为他的头骨更硬吗?
不,那是因为脑袋早早的滚到了一旁。
我们全家人都出席了法庭,期待得到公正的裁决。
严肃的法官落下的木锤,判醉驾杀人者四年有期徒刑。
我听到了婶婶嫂子的痛哭声,我看到了哥哥捏紧到流血的拳头,我感受到叔叔瘫软在我身上的剧烈颤抖,我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那个杀人犯呢?他对我笑了。
杀了他,是我心中剩下的唯一念头。
既然法律做不到公正,那就让我选择另一条可以实施"公正"的道路吧。
整整四年,我无时无刻不期待着那个杀人犯出狱,我尝尝模拟杀掉他的手段,我在地图上摸了又摸,我在半夜里出去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他出狱了,他也即将迎来真正的审判。
我穿上一身黑衣,这四年来我已经勤于锻炼,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和壮硕的肌肉足以杀死一个成年人。
我似乎天生就会隐藏,也或许是因为这几年我一直都有演练过这一过程,总之,我顺利的潜入了杀人犯新租的公寓里。
我等他回来。
他还是挺幸运的,他叫了一帮狐朋狗友在他家里大吃大喝,庆祝他出狱。
他说他本来就是想进监狱避避风头,那家蠢货根本就不知道他这几年过的一点都不比外边差。
他说那个法官真是贪婪,居然要了他整整五百万里拉。
哈?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个杀人犯的行为,比我预想的还要恶心。
我的侄子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他的命,居然只值五百万里拉,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想要直接跳出来杀死那个恶心的杀人犯。
但是,冷静,我要做的是完美脱身,而不是与他们同归于尽或者被抓去坐牢,他们不配。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那成为了我的冷静剂,我的怒火,只能由鲜血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家伙终于走了,杀人犯也喝的醉醺醺的趴在沙发上。
我本可以让他无知无觉地死去,但,凭什么?
我绑住了他,用冷水泼醒。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虐杀,那种感觉并不好受,我甚至不敢闭眼睛,但大仇得报的快感冲击着我的大脑,恐惧与兴奋,诡异的让我大脑恢复了冷静。
一切都很顺利,我顺理成章的为我的亲人报仇了,顺理成章的加入了正在迅速扩张的黑手党组织——热情,顺理成章的获得了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能力,金属制品。
所有替身使者都说替身反映了替身使者的内心,他们说我是天生的杀手,内心冷硬如同金属。
不,不是的,我渴望拥有利刃,来保护我的家人,所以我才会拥有控制金属元素的能力。
可我的能力并没有用来保护过家人啊,我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
随便吧,总之,我成为了一个杀手。
金属制品是个非常适合暗杀的替身,它不仅能够把人类体内的铁元素化作利刃抽取出来,还可以让覆盖了铁粉的我隐身。
那是平安夜,我独自回来了西西里岛,别误会,组织里的杀手是没有假期的,我要暗杀一位政府官员。
这很简单,我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找到了他,并在卧室里杀掉了他。
我有些想念叔叔,不知道堂哥堂嫂有没有生二胎,于是我去了曾经的家,偷偷摸摸的。
没有我想象中的温馨,甚至可以说有些冷冰冰的。
我见到自己的卧室里开着灯,于是偷偷走到了窗户前。
婶婶坐在我的床边,她手里是一双很漂亮的牛皮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给我的礼物。
她把这双棕色的皮鞋放在了超大号的袜子里,抹了抹眼泪,走掉了。
我很难过,因为我是偷偷离开的,叔叔婶婶都是正直的人,他们厌恶黑帮,所以我不敢告诉他们。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叔叔婶婶依旧没有忘记我小时候的抱怨,长得太快了,鞋总是蹩脚,不想穿堂哥带着脚气的旧鞋……
婶婶说让你叔叔给你做新鞋。
叔叔手艺很好,他总是忙忙碌碌的给客人做皮鞋,高跟鞋,运动鞋,所以我的鞋总是既合脚,又潦草。
但每当圣诞节前夜,叔叔就会拿出一双漂亮又舒适的鞋当做礼物送给我,今年是皮鞋啊,是因为我已经是个20岁的成熟男人了吗?
我拿走了那双鞋,并去了atm机,将大半存款取了出来,塞到了那双大号袜子里。
坐在宾馆的床上,我试了试那双鞋,居然有些大,我有些哭笑不得,叔叔难不成以为我的脚还在长吗?
不过我确实在离开家后又长了点个头,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有巨人症。
我不知道在我离开西西里后叔叔一家会有什么反应,我太忙了,队里只有三个人,根本杀不完那些敌对者,而且其中的一位同伴,他有极强的毒瘾,在一次任务中毒瘾发作害死了自己。
我抱着找帮手的心态,一直在物色人选,好在老板也不算太没良心,新队友很快就来了,他叫什么?普罗修特。
是代号吗?我们两个同时询问。
不是,真名。又同时回答。
普罗修特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墨鱼烩饭和意大利熏香肠是个不错的搭配。
有新同伴的感觉很好,于是我捡了一个又一个"同伴",而普罗修特总是抱怨,不要让我总是把未成年带回来。
我说,年纪小才有开发空间,你看加丘,他很厉害不是吗?
顺心的日子总是太少,组织已经壮大起来,暗杀组的工作也越来越边缘化,但危险程度却依旧很高。
大家对boss越来越不满意了,我忧愁的叹息,或许可以考虑转行一下了。
杰拉德和索尔贝死了,原因是调查了老板的信息,我看着索尔贝被切割成36块的尸体,以及一条录像带发呆,那里有老板亲信行刑的全过程。
所有人都要亲眼见证自己队友的死亡,他们真的很愤怒。
我吐了,即使身为一名暗杀者,也做不到毫无反应的看完自己同伴在活着的情况下被肢解的全过程。
老板啊,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苛刻?
忘掉他们,我的声音如同机器合成的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加丘的脾气最差,他一巴掌就把电视给砸坏了,他红着眼睛咆哮道,你能做到吗?
做不到也得做。我握紧拳头,我是队长,必须做到理智。
我做不到。在我见到那个如同鬼魅般的少女后,那个本就在燃烧的小火苗,在她的帮助下形成一片燎原。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