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在穷人窟忙了一整天。
太阳下山，他才自己提着灯笼回来。
盛武帝下了圣旨，严令不许任何人帮他。
虞渊早出晚归，跟那些穷人逢场作戏，每天都会把衣服弄得跟乞丐似的，又脏又臭。
一天下来，他看谁都不顺眼。
轻则摔杯出气，重则打人。
丁苼婉也不敢说半句话。
直到他今天，看到容瀚庭亲自登门。
“舅舅？”
看到容瀚庭，虞渊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扑了过来，放声大哭，将委屈一股脑都倾诉出来。
他自小就跟容瀚庭亲近。
这份感情甚至比盛武帝还重。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容瀚庭叹了口气，他真是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受到委屈便会找自己哭诉。
你已经是江南王了，将来要做太子，要继承江山，这样软弱怎么行？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别哭了，我跟你说一件要紧事。”
容瀚庭柔声了几分，“你娘让奴婢来找我，说虞策跟完颜金鸿赌命，赢了！”
“这是个不好的信号，你要明白，虞策现在身上有功劳，如果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立功，难保圣上不会偏心他。”
虞渊闻言大惊，“什么？老六他！他跟完颜金鸿赌命，还赢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容瀚庭道：“就是今天的事。”
“遭了。”
虞渊眼神凝重，心里暗骂老六卑鄙。
居然趁着他去穷人窟的时候，跟完颜金鸿赌命，这还赢了，势必会惊动父皇。
父皇本就对完颜金鸿憎恶，老六一次又一次赢，这岂不是正好拍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吗。
“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先一步治好鼠疫，只要这份大功握在手里，老六就不足为患。”
容瀚庭给他出谋划策。
此事已成定局，他们便不要再纠结。
当务之急是搞定鼠疫。
“对……说的对。”
虞渊连连点头，“一定要快，一定要够快才行，老六的媳妇儿已经治好了第一个鼠疫病人，我只有抢先，才能赢。”
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我去找丁苼婉，非要让她拿出药方不可！”虞渊说做就做，很快他便冲到丁苼婉的闺房。
砰！
一脚将房门踹开。
丁苼婉被吓了一跳。
侍女更是慌忙下跪。
“你…你要干什么？”
丁苼婉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虞渊这凶神恶煞的表情，让她预感到大事不妙。
虞渊眼神阴沉，“我最后问你一次，鼠疫你到底能不能解决？”
丁苼婉强颜欢笑，讨好道：“不是说了要时间嘛，我还没来得及配药呢！”
啪！
虞渊一巴掌直接抽了上来。
丁苼婉被打得踉跄，摔在地上。
“要时间要时间！”
“本王给过你多少时间了，啊？老六那个贱婢媳妇儿都能救人了，你连个屁都没有！”
“你这种人到底有什么用！你跟红谷先生学医三年，只学了个屁？”
“老子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要是早知道丁白芷才是真传人，老子直接娶她了。”
“真浪费老子感情！”
虞渊简直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女人真是个臭花瓶！
屁用也没有。
“你说什么？”
丁苼婉捂着被打肿的左脸，不可置信望着虞渊，惊慌道：“你说，你要娶丁白芷？”
“她算什么！她只是一个贱婢，一个卑贱的下人，她凭什么高我一等！”
“我才是王妃，我才是你的女人。”
虞渊十分无语望着她。
想嫁给他当王妃的多了去。
论身世，他母亲是瑾妃，他舅舅是镇国公，他是朝中最得势的王爷，你不过区区户部尚书之女，凭什么？
若非看中你一手医术，你连与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真以为只靠一张脸，胸前几两肉，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最后再给你三天时间！就三天！”
“你若是还不能拿出可以治疗鼠疫的方子，本王便向丁家退婚！你这残花败柳之躯，找个尼姑庵养老去吧！”
虞渊说完，摔门而去。
丁苼婉满脸绝望，泣不成声。
她未过夫家门，便已跟虞渊同床共枕，破了身子，倘若被退婚，那就是名声也坏了，再难嫁出去。
门当户对的看不上她这非清白之身，难道要下嫁？让她嫁给那些不如自己的人，还不如杀了她。
“白芷……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不会治鼠疫，那我……那我就是王妃了，王爷就会爱我……”
“都是你的错，都怪你，这都怪你……”
丁苼婉喃喃自语，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
……
翌日清晨。
虞渊照常去穷人窟。
路上却看到街边档口有一群人在涌动。
他本不想去凑热闹。
但突然有一张纸飘到了他面前。
虞渊顺手接住，定睛一看。
“这是……金鸿飞鸟图？”
“这是完颜金鸿！！天啊，这真是完颜金鸿！他怎么会……他疯了吧？”
虞渊惊得五官都差点变形。
这纸上画的人居然是完颜金鸿！
眼睛鼻子五官全都一模一样，就像直接把人印在上面似的，最关键的是，他光着…
全身一丝不挂，光着身子！
下边还配有五个大字——金鸿飞鸟图。
“公子，你能把这张画还给我吗？”
这时，一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是我花了一两银子买的。”
年轻人有些尴尬。
一两银子？
虞渊嘴角狠狠一抽，这街边的人像画也才二十个铜板，一百个铜板才能换一两银子。
这到底是谁这么嚣张，竟敢把完颜金鸿画成这样，还公然在此售卖。
“这画从哪儿来的？”
虞渊一把扯住年轻人衣领，恶狠狠质问。
“是……是六王爷啊。”
“今天一大早，他叫人在这里卖的。”
“贵是贵了一点，但能把完颜金鸿这老贼的丑态带回去，也算值得。”
年轻人不敢说谎，他能感觉到从虞渊身上释放的杀气。
“竟然是老六？好啊，他真是找死！”
“他竟敢把完颜金鸿抹黑成这样，这还不得引起金国的怒火？父皇肯定还不知道。”
“我若是趁此机会，参他一本……”
虞渊说干就干，推开了年轻人，拿着画像便往皇宫狂奔。
老六这举动，说不定会直接引起金国对大盛王朝开战，若以此为由，说不定能让父皇狠狠收拾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