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万离,此番祭典之掌仪,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五味杂陈。他凝视着十八,震撼与困惑交织心间。十八,这自幼由他亲眼目睹成长起来的少年,何时竟拥有了这等惊世骇俗之力,竟引得西王母虚影为之震颤?
正当众人思绪如潮,难以平息之时,祭坛之上的十八似有所感,其双眸陡然间光芒大放,犹如两把利剑,能穿云破雾,直视九霄之上。只见那天际尽头,西王母真身缓缓启眸,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言的神色,似感慨,似惊叹,又似藏着无尽的深意。
“怎会如此,他竟仍旧存活于世……”西王母轻声细语,虽音量微弱,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之力。其心海之内,已是波澜壮阔,惊涛拍岸。
“这瘟神之辈,即便被炸得仅剩头颅,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西王母心中暗道,眼眸中闪烁着忌惮与恐惧的微光。她深知,此瘟神乃是连她都需避其锋芒的恐怖存在。一旦让那位大能知晓瘟神未死,且还汲取了她的道纹以滋养伤势,必将掀起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暴。
西王母眉宇紧蹙,心中权衡着利弊得失。她既不愿触怒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亦不想与这瘟神结下不解之仇。思忖片刻后,她终是下定了决心,决定助那下界少年一臂之力,掩盖天机,使这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随即,她轻轻抬手,一抹神秘莫测的力量自九天之外缓缓铺展,将少年的气息彻底融入天地之间,无迹可寻。待一切妥当,西王母方缓缓阖上双眸,心中暗自庆幸,亏得自己反应机敏,否则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待十八于混沌迷雾中悠悠苏醒,脚步踉跄似踏云而行,缓缓踱步至萧万离身旁。萧万离恍如从九天玄梦中初醒,目光由愕然渐渐转为深切的关怀,身形一闪,已快步至十八身前,轻轻抚了抚他略显凌乱的肩头,语声中带着几分焦灼与忧虑:“你此刻感觉如何?可有被那混沌之力所伤?”
十八憨厚一笑,脸上洋溢着质朴的光辉,随意拍了拍自己略显酸痛的大腿,笑道:“不过是腿脚有些酸麻,其余倒也无甚大碍,劳烦舅舅挂心了。”
闻此,萧万离心中稍感宽慰,随即袖袍一挥,示意四周众人散去。霎时间,原本围拢如壁的长老们如同晨雾般消散,却又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于十八身上,眼神中既有惊异亦有不解,仿佛是在凝视着一位自九天之外降临的仙凡。
十八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弄得有些局促不安,挠头憨笑道:“诸位叔伯,为何如此这般地看着我?莫非我脸上沾了尘埃?”
萧万离眉头紧锁,再次搭上十八的手腕,闭目凝神,细细探查其体内灵力。然而,依旧未感丝毫灵力波动,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惑之浪。他缓缓放下手,沉吟片刻后,道:“此事颇为蹊跷,待我等回宗之后,定要遍阅古籍,探其究竟。”
此时,张公祺立于一侧,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十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已洞察天机却又秘而不宣,使得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而复杂。
一旁的萱萱,眉宇间愁云密布,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她轻咬朱唇,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交战。终于,那压抑已久的话语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封湖面,缓缓裂开,溢出心头:“梦瑶,那日之事……并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我……”言罢,她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只余那未尽之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一旁,萱萱眉宇间愁云密布,仿佛有千斤重担压于心头,她轻启朱唇,贝齿微露,内心似正掀起滔天巨浪,挣扎不已。终于,那积压已久的话语,如同古墓中破封而出的剑,缓缓而出:“梦瑶,那日之事……实则并非你所臆想的那般。我……”
话音方起,便被萧梦瑶一声清冷之笑截断。她身着一袭淡紫劲装,衣袂随风轻扬,眸中闪烁着不容分说的坚决:“宴会既毕,尔等便速速离去。多余言辞,我无意聆听,此刻便可动身。”
张公祺闻此,身形微晃,似从一场迷离梦境中猛然惊醒。他目光复杂,望向萧梦瑶,语中带着一丝卑微的请求:“梦瑶,可否……容我言明一二?”
萧梦瑶眉头紧蹙,语气愈发寒冷如霜:“我已言尽于此,尔等速速离开。你二人之举,只令我心生厌恶。”
此刻,朵朵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她虽年幼,却自有一股傲骨铮铮。只听她怒声道:“你才令人作呕!娘亲不远千里而来,鼓足勇气欲与你一见,共叙旧情,你却如此冷酷无情。你这胆小如鼠之辈,究竟有何可惧!”
朵朵之言,犹如火星溅落干柴,顷刻间引燃了萧梦瑶胸中熊熊怒火。她身形微动,剑已离鞘,寒芒乍现,直指朵朵鼻尖:“本座行事,何曾需你这黄毛丫头置喙半分!”
话音未落,萧梦瑶意欲施展辣手,剑尖已近朵朵玉颈。张公祺见状,大惊失色,身形暴起,双手疾出,牢牢握住那冰冷刺骨之剑。剑锋穿体而过,鲜血如泉涌,自他掌心与身躯汩汩而出,沿剑身蜿蜒滴落,染红一地。
萱萱见状,心如刀绞,痛彻心扉。望着张公祺为护朵朵而身受重伤,眼中满是怜惜与不舍。她强抑悲痛,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哽咽,对张公祺道:“咱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是我自取其辱,咱们离去便是。”
张公祺欲言又止,却被萱萱紧紧拽住衣袖。她携朵朵,转身离去,未曾再向萧梦瑶投去半眼。朵朵临行之际,犹不忘回首向萧梦瑶扮个鬼脸,那眼神中既有挑衅之意,又透着几分孩童特有的纯真无邪,令人哭笑不得。
十八静立一侧,将这番情景尽收眼底。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娘亲那冷若冰霜之态感到阵阵心痛,又难掩对张公祺与萱萱坎坷命运的深切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