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谢迩安将会议记录保存,合上电脑走出会议室。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电梯,谢迩安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一片压着声音的嘈杂里,谢迩安的手机铃声依旧显的突兀。
好歹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些日子,她的手机铃声已然在随遇的脑子里留下记忆,很有名的一首曲子《天空之城》。
下意识就想回头,随遇忍住了。
电梯门打开,随遇在进电梯前听见她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小鸣同学……”之后的话再听不见。
随遇转身,就见她带着笑意与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那是一个与面对他,面对她家人时完全不一样的笑,没有面具,没有讨好卖乖,很自然随意。
莫名的,随遇的心被这个笑扎了一下,微微刺痛。
小鸣同学,显然是个男人。
不知怎的,随遇就想到了韩企鸣,想到严嘉乐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忽然间,随遇对青梅竹马这个词有点讨厌。
随遇从未对谁的过去有过好奇和求知欲,这一刻,他对谢迩安的过去有了好奇。
沉吟了一下,随遇吩咐李明钊,“再去查一下她,查细致些。”
突然得到指令的李明钊先是愣了一下,好在他对自家老板足够了解,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
下班出来,谢迩安去了韩企鸣的公司。
韩企鸣的公司地方有点偏,在老城区,为了图便宜,房子有些年代了。
地方是偏了点,好处是绿化好,都是几十年的大树,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送来一丝凉意。
这个点,不是下班早高峰,平常四十分钟才能到的地儿今天二十分钟就到了。
别人都已经下班,公司里只严嘉乐和韩企鸣还在。
面对严嘉乐,谢迩安不再有那么激烈的情绪,但依旧疏离。
即便如此,严嘉乐还是觉得满足。
谢迩安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进了门。
不知道今晚又要几点才能结束,细心的严嘉乐提前准备了吃食,谢迩安一来,他就将吃的放在她面前。
严嘉乐很细心,经历过几次这样的事,他对谢迩安的口味已经有所了解。
在原基础上又加了几样吃食,多吃少吃,喜欢或者不喜欢也就一目了然了。
几人都没有废话,一上来就开始谈工作。
那些不擅长的地方,在谢迩安的帮助下他们已经攻克,这次叫谢迩安来是让她来提意见的。
这个游戏的原型来自一部小说。
谢迩安看着男女主在游戏里相识便一头栽了进去,闹着要和桥林玩游戏,那些隐秘的心思,她实在说不出口,也想在游戏里告诉他。
可是她找遍所有的游戏也没有找到心仪的,于是桥林说他可以按照书里面的做一个给她。
谢迩安自然是满心期待,就算不说,彼此的心里似乎也已经有了答案。
桥林在计算机方面有很强的天赋,才十六岁的他就已经参加过不少比赛,获得不少奖项。
学校特别看好他,到了大学甚至是重点培养,还给他申请了出国的名额。
可是在他出国前夕,他死了。
而这个游戏,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了,一个人陆陆续续做了两年之久。
虽没有完成,他也已不在,这个游戏,为了他,依旧在继续。
这个遗憾正在填补……
心里的苦闷与喜悦无人诉说,回去的路上,谢迩安泪流满面。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让人没想到的是,随遇竟然还没睡。
他竟然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办公。
昨晚夫妻俩都没回来,林姨今天一早来就见昨晚的晚饭没人吃,家里也没人,就问了随遇是不是出差了。
若是夫妻俩都出差她这几天就不买菜了,做了也是浪费。
于是随遇这才知道谢迩安昨晚也没回去。
下班的时候,随遇路过秘书室并没有看见谢迩安,还以为她回家了,可是到了家家里哪里有人?
桌上的晚饭也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
随遇也想过给谢迩安打电话发信息,这才发现他只有她的微信。
等从李明钊那里拿到她的手机号,临了他又拉不下脸,犹犹豫豫,左等右等,就等到了现在。
听见开门声,随遇的心跳都漏跳一拍。
见她总算回来,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嘴里却没吐什么好话,“你这个生活秘书倒是比我这个老板还要忙。”
对上她发红的眼睛,随遇愣了一下,又有些后悔,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
谢迩安有些疲累,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去搭理随遇的阴阳怪气,她当做没听见,扶着门框换鞋。
被无视的随遇冷着脸回了卧室。
第二天中午,谢迩安接到cathy的电话去楼下的餐厅一起吃了个饭,顺便签掉与顾灿公司的合约。
cathy问谢迩安,“新漫画有没有什么想法。”
谢迩安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容我再考虑一下。”
又聊了几句,cathy就离开了,谢迩安回公司继续上班。
电梯里,谢迩安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从婚事被截胡,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怕谢迩安伤害谢司静,谢父让人把谢司静送出国去了,让她散心度假。
四目相对,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谢迩安笑了,并且笑的很灿烂,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看似平静的谢司静却被她紧握包带的手指出卖。
怎么可能平静的了呢?她喜欢了随遇那么久,眼看就要能嫁给他,哪怕是她算计的她也愿意,哪怕他可能会讨厌自己。
可是偏偏,这个人抢走了她眼看就要到手的幸福和男人。
明明就恨得要死,谢司静却不得不端着她名媛淑女的架子,不让自己像个泼妇一样叫骂。
可是就算她再想维持温柔优雅,难免还是压不住心底的戾气,面容微微扭曲刻薄。
“就算你嫁给了他又如何,他也不会喜欢你,你知道易家大小姐吧?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与我是一类人,你与我们不一样,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在自己的话语里,谢司静平静下来,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带着讽意,“就算你嫁了他又如何?嫁了也白嫁。”
电梯上行,谢迩安懒散地靠在电梯壁上,并不被谢司静的话语影响,就那么浅浅的笑着,“瑞士好玩吗?那里风景应该还不错吧?”
没想到自己一长串的讽刺却只换来谢迩安这么一句心平气和的问话,自己倒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谢司静心口的气被一堵,上不去下不来,憋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