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孺人一脸震惊。
什么?她还没怎么样呢,裴玄这就封她当侧妃了?!
赵孺人也愣了,她嫉妒地看着徐孺人,没想到这天降的鸿运就这么落在了这伪善的贱人身上!
看到徐孺人愣怔在原地不动,青鹤上前提醒:“侧妃娘娘,您这是等什么呢,还不向太子殿下谢恩?”
徐侧妃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跪下来向裴玄谢恩。
裴玄却连让她平身免礼的话都没说,他漫不经心般站起了身,就这么抛下刚被册封还跪着谢恩的侧妃,还有那两个干站着的嫔妾,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也没人敢问他什么,赵孺人拉过要跟上的青鹤,不敢置信地低声问道:
“怎么着,这就完了?那陈萤呢,就干放着等她生完孩子?殿下说了到时候要怎么处置她吗?是杀头还是废黜,倒是给句话啊!”
她这一连串问题咄咄逼人,青鹤摆出个苦瓜脸,无奈地看着她道:
“我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娘娘问的这些,奴才也不知道啊!您若是真想知道,就去问太子殿下吧!”
说完,青鹤就从赵孺人手中抽出袖子,脚底抹油似的跑远了。
赵孺人脸色铁青,她转过头看了眼从地上站起来的徐侧妃,一甩袖子也走了。
徐侧妃看着她的背影,冷笑着大声道:
“赵妹妹可要记住了,如今我已经是侧妃,位分远在你之上。这一次就饶了你,下一次若是再敢对我无礼,那我就要用宫规罚你了!”
赵孺人听到她的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好不容易才斗倒了一个陈萤,还没看到陈萤受苦受难的下场,这徐氏倒是先风光起来了?
另一边,徐侧妃回了兰心居,一进门就看见宫人们跪了一地,朝她齐声道:“贺喜侧妃娘娘,侧妃娘娘万福金安!”
徐侧妃听着心里这叫一个舒畅。
她仰着头,端足了架子矜持着道:“都起来吧。”
宫人们又给她磕了一个头,这才纷纷站起来。
她吩咐弄琴下发赏钱,自己回了卧房,对着镜子开始梳妆打扮。
如今她是二品侧妃,是仅次于太子妃的地位,孺人时的妆扮已经不适合她了,文雅有余却不够雍容大气。
现在的她配得上最华贵的首饰,就是比起当初的陈月如也不能差了,这才能让众人知道她这侧妃有多尊贵。
正当她喜滋滋地打扮自己时,弄琴忽然进来道:“娘娘,太子妃潜伏在锦绣阁的人要动手了,我们还要帮着吗?”
徐侧妃拿着凤簪的手蓦然顿住。
沉思了半晌后,她微笑着道:“帮,当然要帮。”
说着,她用指腹轻轻拨动簪尖上的凤尾:“听好了,让我们的人确保陈月如的人一定能得手,等陈萤流掉了孩子后,我会尽到侧妃的本分,帮着殿下查出残害皇嗣的真凶。”
到时候,陈月如和陈萤这对姐妹都会万劫不复。
而她一下子就除掉了两大威胁,还能向裴玄证明她掌管东宫内院的能力,获取他更深的信任,简直是皆大欢喜。
“做事时一定要小心细致,可不能让任何人揪住我们兰心居的把柄。”
徐侧妃嘴上吩咐着,心里却颇有把握。
弄琴是与她一同长大的,也是她所有奴婢中最聪明细心的一个,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交给弄琴去做,就绝不会出纰漏。
而且这一次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更没有失败的可能。
以前陈萤被裴玄捧在手心上,即使陈月如已经偷偷把人安插进了锦绣阁也没有什么下手的机会。
但现在陈萤失了宠,锦绣阁内必定人心涣散,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徐侧妃挽起了雍容的高髻,命宫人在室内熏香,又命人取来笔墨,心情很好地开始作画。
她画的是她心中的自己,头戴凤冠母仪天下的样子。
一变画,一边等待着弄琴带回好消息。
……
锦绣阁内一片冷清寂寥。
陈萤让人把春桃和阿萝关了起来,然后一个人待在卧房里关起了门,吩咐别人不要进来打扰。
夏堇和秋棠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春桃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帮着她妹妹偷娘娘的东西,帮着外人栽赃陷害娘娘?”秋棠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她不敢相信不过一夜之间,锦绣阁就天翻地覆。
夏堇沉默着不说话,可从她的神色中也能看出,她的担忧和急切绝不比秋棠要少。
两人都在出神,并未注意到有一道身影趁她们不注意,偷偷潜入了屋内。
卧房内,陈萤斜椅在榻边,怀里抱着琵琶。
这把琵琶是裴玄赐给她的,背板上刻着点点红梅,如同她记忆中明艳温柔却又一直为她坚强的娘亲。
陈萤垂下眼眸,轻轻抚弄着琴弦,嘴里自言自语道:
“娘,萤儿也要当母亲了,您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我和孩子渡过难关吗?”
正说着,她忽然听见门外有极轻的动静。
她蹙了下眉,却并未在意,只以为是风声,又低下头更认真地抚弄琴弦。
等她再抬起头时,屋子里除她之外,仍是空无一人。
刚才听到的细碎声响好像都是错觉。
斜对面的柜子敞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露出一双鬼祟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
陈萤却没有察觉,她像是有些困倦了,把琵琶轻放在了一旁,自己也躺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柜子的门敞得更大。
都说这位陈娘娘的鼻子不是一般的好使,只要是用了毒,就是再小的味道,她也能嗅得出来。
所以下毒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那就只能用更直接,也更残忍的办法了。
比如说,捅破她的肚子。
原本藏身在里面的宫女桂圆踮着脚尖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发簪。
她的身形瘦小,走起路来脚下几乎没有声响,就像一只竖起尾巴的猫。
桂圆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陈萤的榻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朝她的肚子高高扬起了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