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去,温声道:“各位莫慌,赵将军已安排妥当,北城防线固若金汤,敌军一时难以攻入。
你们只需依命行事,随我转移至安全处,必能安然无恙。”
几位妇女听到吕谦的安抚,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年长的妇女点了点头,低声向其他人说道:“吕大人既然如此言语,咱们便听他安排吧。
如今只有依靠将军的布防,留在这里反而危险。”
这时,队伍前方的亲信们已开始逐步带领百姓往城中心的方向行进。
街巷狭窄,队伍缓慢前行,妇女们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仅有的行囊,步履沉重。
她们的眼中既有对前路的迷茫,也有对家园的不舍。
一位年长的母亲边走边回头,望着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眼中含泪。
她轻声对身边的女儿说道:“咱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屋子虽旧,终究是咱们的根啊。”
女儿也不免红了眼眶,却强忍着安慰母亲:“娘,只要能活着,哪怕住进再破的屋子,也比守着这空房子等死强。”
她的话虽然理智,但话音刚落,泪水便顺着脸颊滚落。
母女二人相互扶持,步履沉重地跟着队伍前行。
行至半途,一名怀抱幼子的年轻母亲突然停下了脚步,满脸焦急。
她怀中的孩子因疲倦和饥饿,开始大声哭闹,稚嫩的哭声划破夜空,回荡在狭窄的街巷中,显得尤为刺耳。
母亲显得手足无措,连连低声哄着:“乖,不哭,别哭,咱们马上就到安全的地方了……”
然而,孩子似乎不受安抚,哭声愈发凄厉,惹得旁边几位妇女也停下了脚步,纷纷回头看向母子二人。
“孩子饿了吧?”旁边一位大婶凑上前,关切地问道。
年轻的母亲点了点头,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他还小,走得远了就哭闹不止……这一路,我也没法给他喂食。”
吕谦看到此情此景,心知若是孩子继续哭闹,可能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骚动。
他立刻招手示意亲随过来,小声吩咐道:“带几位母亲去那边的巷口稍作休息,再给她们些热水,好安抚这些孩子。”
亲随领命,立刻带着几名妇女走到巷口,在隐蔽处休息片刻。
旁边一位妇女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片薄布,递给年轻的母亲,柔声说道:“用这个遮住些,让孩子喝点水,先安抚下来。”
年轻母亲接过布,感激地点头,连忙把孩子裹紧,哄着喂了些水。
随着孩子的哭声渐渐变小,妇女们脸上紧绷的神情也稍有缓解。
吕谦站在一旁,目光温和,看着她们渐渐恢复了平静,便示意队伍重新出发。
队伍继续前行,夜色愈深,街巷里的灯火渐次熄灭,四周愈发显得寂静。
就在这时,走在中间的一位年纪稍长的妇女突然加快了脚步,赶到吕谦身边,低声问道:
“吕大人,听说黑岩联军势大,真能守住这赫沙城吗?咱们迁到城中心,就真的安全了吗?”
吕谦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焦虑,便停下脚步,轻声回道:“夫人放心,将军早已做了周密部署,城墙固若金汤,敌军一时难以攻破。
你们只需按命行事,听从安排,必能保住性命。”
那妇女皱了皱眉,仍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可……若是敌军攻入城内,咱们妇孺又该如何?”
吕谦神色沉稳,微微一笑:“夫人多虑了。
赵将军早有准备,不会让敌军轻易踏入城内。即便敌军攻来,咱们赫沙城也自有后路。
你们只需相信将军,守住自己的孩子,便能安然无恙。”
那妇女听罢,心情稍稍平复,但仍显得忧心忡忡,低声自语道:“但愿如此……”
吕谦没有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
这些妇女心中惶恐,想要立即让她们心安并非易事。
但眼下战事在即,他只能尽力稳住局势,让她们随队前行,至于心中的忧虑,唯有待战事结束后才能彻底消解。
随着队伍行至城中,街巷变得更加狭窄,妇女们默默跟随亲信的指引,紧紧抱着孩子,脚步匆匆。
街道两旁的灯火渐渐黯淡,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狗吠,打破了夜的宁静。
吕谦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时而回头确认队伍的安全,时而安抚旁边的妇女。
他心中明白,这次迁移不仅是一场长途的转移,更是对城中安全的一次考验。
赫沙城固若金汤的城墙,在这个时刻,是每一个百姓的最后一道防线。
“将军有令,凡遇敌袭,以家庭为先,千万不可慌乱。”吕谦站在队伍前方,声音不高却铿锵有力。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被战事迫使离家的百姓,心中坚定,他要将她们安全带入城中心,无论如何。
妇孺的队伍终于抵达了城中心的安全区域,亲信们迅速安排百姓们住宿,热水和简单的食物也随即送上。
妇女们安置好孩子,看着四周的安全环境,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们或许对未来充满不安,但至少此刻,她们与家人团聚,安然无恙。
吕谦站在安置点,看着一家一家妇孺平安抵达,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仅仅是战事初起,前路依旧漫长。
作为城中文将,他的责任不只是安置百姓,更是希望她们能在战乱中保持一份平静和信心。
这一夜,吕谦没有休息,他站在安置点的高处,注视着远方。
黄昏时分,南坊的街市中依旧人头攒动。
平日里忙碌的商铺门前,货物堆积如山,香料、布匹、陶器、粮食、杂货琳琅满目,井然有序。
然而,此时此刻,这条街上却少了平日的吆喝声,多了几分低沉的怨言。
商户们聚集在街口,神情焦急,互相低语,脸上显出愤愤不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