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瑶对翊风和翊宴道:“你俩把这箱子抬走。”
她当然知道,这满满一箱子金子的价值已然远超那些酒品价值的数倍。
他有他心思与意图。
金子,她且收下,人,是不留了。
日后大可在提供货物的往来事宜上,徐徐图之,慢慢补回相应的价值。
她转身面向萧洪华,“六皇子殿下,今日买卖之事到此为止,臣女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微微福了福身,带着东篱和南山款步离去。
翊三与翊四迅速抬起那沉甸甸的箱子,紧跟其后。
“三哥,皇弟也先行告退了。”
最后,包间里只留下萧洪景和他的侍卫。
他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难以回神。
令他失神的并非是萧煜寒的暗卫,而是沈千瑶那句决绝的话语:“以前的沈千瑶已经为你死了!”
他反复思忖着她这话究竟是何意涵,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千瑶平日里深居简出,此次已然出来,自然不愿早早回去。
她悠悠然转过一条街后,便兴致盎然地在街上闲逛起来。
当路过一家小吃店时,店内飘出的诱人香味瞬间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的肚子不禁叫了起来,方才根本没来得及吃东西呢。
“想必你们两个也饿了吧,走,咱们进去。”
东篱听闻,眼睛顿时发亮,兴奋地说道:“小姐,这间可是老字号呢。”
沈千瑶闻声抬头,只见店门上高悬着“益春园”三个大字,笔力雄浑。
只见里面宾客满座,人头攒动,想来这店中的食物定是不错的。
进去后,她们发现此楼以经营小吃与各类精致茶点为主。
三人随意点了些菜品,待上菜之后,便慢悠悠地品尝起来,发觉味道着实不错。
沈千瑶正面向门口而坐,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对面有一家店铺。
那家店内人烟稀少,门可罗雀,看上去一副即将倒闭的模样。
正思索间,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我当是谁呢?稀客呀。”
沈千瑶抬眼一看,竟是史婉琳。
最近发现她很少冒泡了,如今又看见她,还是那么的讨人厌。
“如今沈小姐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妃,这福气可真是不小呢。”
沈千瑶听得出史婉琳的语气中满是酸溜溜的嫉妒之意。
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厌烦。
懒于理会,怕影响吃东西的心情。
见沈千瑶不答话,史婉琳提高了音量:“沈小姐向来寒酸,要不我给沈小姐打个折吧?也好让你能松快些。”
她这一嗓子,引得店内众人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东篱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关你什么事啊!”
史婉琳身边的丫鬟见状,轻蔑地瞥了一眼东篱,趾高气扬地说道:
“你莫不是还不知道吧?这益春园乃是我家小姐母亲的陪嫁,如今我家小姐便是这的东家。”
我嘞个去。
沈千瑶扶额。
下次出门务必要看黄历。
这史婉琳也是母亲早逝,但娘家的丰厚嫁妆早早便归到了她的名下。
沈千瑶心中不禁感慨,人与人的命运当真千差万别。
不过,她来了!刘琴芳过往的所作所为,很快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那倒不用了。”
沈千瑶不慌不忙地从袖口取出一锭金子,“啪”的一声置于桌上。
“多的便权当赏你的小费了。”
说完,她潇洒起身,带着东篱和南山昂首挺胸地大步离去。
史婉琳和那丫鬟瞪大了眼睛。
金子!一锭金子!
丫鬟震惊之余,她赶忙跑过去拿起金子在手中反复比划,她高声叫嚷道:
“小姐,是一百两!
史婉琳此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周围众人那或嘲讽或讥笑的目光如芒在背。
这令她恼羞成怒,对着丫鬟怒声呵斥:“你给我闭嘴!”
她本欲在众人面前好好羞辱沈千瑶一番,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出尽洋相。
没想到如今却被这般反打脸,落得个狼狈不堪的下场。
气得她胸口剧烈起伏不停,那个贱人究竟从何而来这么多钱财,竟能如此随意地丢出一百两!
还敢说多的,是赏给她的小费!
把她当成了什么?
下人?
乞丐?
回到马车上,东篱一脸肉疼地说道:“小姐,您方才是不是给得太多了呀?”
要知道,小姐的金子大多都是一百两的面额。
“是啊,小姐,那一锭金子能买好多好多东西呢。”南山也在一旁附和着。
沈千瑶轻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如今你家小姐我可不缺钱了。这一锭金子花得值,史婉琳肯定被气得七窍生烟!”
东篱回想起史婉琳那副模样,不禁笑道:“小姐,这招实在是高啊!”
但,她还是心疼那金子。
“小姐,咱们这是要回去了吗?”车夫问道。
沈千瑶轻轻拉开马车的帷幔,目光淡淡地扫过那几乎无人问津的铺子。
“回吧,时候不早了。”
随后,车夫挥动马鞭,车轮缓缓滚动,发出有节奏的“咕噜咕噜”声。
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东篱和南山一路叽叽喳喳没停。
“小姐,依奴婢之见,六皇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说是买酒,实则是接近小姐。”南山说道。
东篱却道:“他是既想购入美酒,又妄图抱得美人归。毕竟只要美人到手,酒还不自然而然就归他了。”
沈千瑶听了,不禁朝东篱瞥去一眼,含笑道:“你这小丫头,心思倒是通透。”
东篱略带羞涩地嗔怪道:“小姐,您可莫要打趣奴婢了。”
沈千瑶轻笑着摇摇头,
“不管六皇子打的什么主意,咱们只把这买卖做好就行。”
东篱眼珠一转,又道:“小姐,那咱们要不要将六皇子的意图透露给摄政王知道呢?”
沈千瑶摆摆手,
“暂且不必,让他知晓了,我和六皇子的买卖不用做了。”
东篱垂下头,“小姐说的极是,奴婢蠢死了!”
说完,自己敲了下自己脑门。
回到云瑶院时,天色已然大黑,浓重的夜幕如墨般晕染开来。
奶娘早已在院子门口焦急地徘徊,见沈千瑶归来,赶忙迎了上去,语气中满是担忧与急切:
“小姐,您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把老奴急坏了!”
“奶娘,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沈千瑶敏锐地察觉到奶娘的异样。
奶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
“那倒没有,老奴是担心小姐。这外面人心险恶,小姐孤身在外,老奴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沈千瑶心中无奈又感动,奶娘对自己的这份情真意切,她怎会不知。
她轻轻走上前,温柔地拍了拍奶娘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奶娘放心吧,有暗卫跟着呢,不会有事的。”
“下午府里怎么样了?”沈千瑶为了分散奶娘的注意力,又问道。
“老奴听说,二房夫人被老夫人罚跪祠堂三天三夜呢。”
沈千瑶微微一怔。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老太太这回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