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看错了冯成和冯戌，这里写一下，冯成是外交人才，最近才加入大千项目的，在布局入海河道通行权的外交事项；冯戌是老军士长，灵能者冠军侯，还在营地里面，也是重要战力。）
冯成和幽伞部落的交易话题，已经打的很开了。
他现在就站在幽伞部落的菌菇培育的中枢里，周围是各种奇异的菌类标本和半透明的生物培养罐。
这种很现代化的东西，往往是不能和部落扯上关系的。
但是考虑到他们甚至拥有电台，冯成也就没有什么意外的。
而不管在哪里，菌十一都会有一把椅子在对应的室内。
通常都是一把由菌丝编织的椅子上。
而现在，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一块蘑菇布，仿佛在抚摸自家孩子的肌肤。
“刚刚的测试确实已经证明了，这批蘑菇布的防火性能不错。”冯成谨慎地说，他的目光在大厅里扫视，注意力却高度集中在菌十一身上，“你们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部落，都擅长培育这些材料。”
菌十一却只是微微一笑，“这都是自然赐予的礼物。”
“也许神州人帮助过我们很多，但是找到这里，安家、发家和发财，却是我们自己做到的。”
这一句话，就让冯成好半天不知道如何回应。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的反应，冯成就知道神州人绝对是和他们有什么关联。
但是他们炎夏人，作为顶着神州人虎皮的存在，实在是不好继续沿着这个话题继续。
因此，他开始询问另外一些话题，“这些材料我们想要购买，但是我们也想要生产，不知道是否愿意割爱一些相关人才，或者培育资源呢？”
菌十一听到冯成的询问，眉头微微皱起，那双深邃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谨慎。
他缓缓将手中的蘑菇布放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布料上的褶皱，仿佛在思考如何回应。
“人才和培育资源？”菌十一的声音平缓，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这可不是简单的交易。”
冯成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谈判时刻。
他故意放松了身体姿态，右手不经意间搭在椅子扶手上，目光却保持着坦诚而不失锐利的状态。
重点就在于培育资源上面，他需要询问菌十一对于培育这些蘑菇的水和土地的需求。
以此来旁敲侧击对方对于河道使用权的意见。
如果冯成可以引导对方说出来这里的河水更适合培育，或者这里的土地更适合培育之类的话，那么他们自然就有机会在这一处河道周围修建起来工事。
到时候，借用河道通行，让炎夏的势力顺着海洋，来到这颗星球的更远的地方，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们对贵部落的培育技术极为尊重，”冯成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诚意，“尤其是在生物材料方面，你们的技术近乎于艺术。”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菌十一的微表情，“如果人才不可行的话，能获得一些培育经验和资源，对我们来说也将是莫大的荣幸。”
“我想，在种植这方面，水、土应该是十分重要的吧。对于这神乎其神的蘑菇布和恶魔菇，是否幽伞部落的火，也是特殊的资源之一呢？”
优美的解释，合理的回答。
而菌十一便开始按照冯成所想的那样继续了。
“火？对我们来说只是生命的另一种形态。”
菌十一慢悠悠地说，“水、火、土地，都不过是生命繁衍的媒介。”
“生命落地、穿行、勾连，但是也会嘭的一下，因为意外或者主动，来到远方。”
他站起身，走到一个巨大的菌丝生长的，不知道是幽伞部落文化风格的盆景或者模型旁边。
这个菌丝盆景，就显示着菌丝如何穿梭在岩石缝隙中，吸收水分、热量，并将岩石慢慢转化为新的生长空间。
“你们认为，水、火、土地是可以被生命同化的？”冯成追问道。
菌十一轻轻点头，手指在盆景上轻轻滑动。
仿佛在抚摸一个活物——不，菌菇本身就是活物。
而这样的回答也让冯成感到有些不妙。
本来以为，对方对于电台那边收到的仪式体型没有反应，而是专心致志和自己交易，是因为什么都可以纳入交易的范围内。
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将水、火、土和生命绑定在了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购买河道通行权，或者在河道旁边修建他们的港口的计划，恐怕就是一个不容易开口的，亵渎的话题吧。
“不仅仅是同化，而是共生、转化、重生。火可以毁灭，也可以孕育；水可以腐蚀，也可以滋养。”
很哲学的回答，但是传递出来的信号，就不是冯成想要的。
“那么，蘑菇块呢？”
冯成指了指旁边一堆看起来像是蘑菇肉的，活的建筑材料。
这种奇异的物质，和菌丝的美感可完全不一样。
也许这就能够让对方的逻辑出现破绽。
“它们是如何理解水和土地的？”
菌十一轻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深意。
已经很衰老的他费力站起身，缓步走到一个巨大的培养罐旁，修长的影子在半透明的罐壁上投射出奇特的轮廓。
“你知道吗，这东西是基因技术所用的，而我们交易而来，却只能用来当水培罐。”
奇怪的话语，而冯成还在思考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惊天霹雳就从耳畔响起。
“河道通行，是你们真正想谈的话题吧？”菌十一背对冯成，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冯成心中一惊，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
他知道，谈判的关键时刻到了。
对方确实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但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坦诚沟通的机会。
没有开始赶人，就是好事。
而且对方暗示了连搞不懂的基因技术的东西都可以交易，还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呢？
“河道对于贸易和资源运输至关重要，”冯成谨慎地措辞，“我们希望能够达成一个互利共赢的协议。”
菌十一缓缓转身，目光如同穿透冯成，仿佛要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每一个念头。
“贸易和运输啊……”他重复了这个两个词，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
“真是个好词语，你知道吗，帝国人和我们做生意的时候，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天降而来，拿着货物交易完成就离开了。”
“而你们，神州人，你们这一次接触，居然开始追求水运这种古老的交通方式。”
冯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眼前部落老人的意思究竟是讽刺还是夸奖。
所以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等着对方的继续说明。
“你们恐怕也是唯一一个会想着互利共赢想法的势力，离开之前是这样，离开之后，还是这样啊……”
好像……就是可以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我们需要确认幽伞部落对河道通行的态度。”冯成的声音重新沉稳而坚定起来，“不仅仅是交易，更是长期合作的基础。”
“固然空投舱方便无比，但是这颗星球上就不止有鸢尾帝国。这颗星球上，也不止有聚居点。”
“多的是最后一公里，多的是需要跋涉的路。”
“如果我们不能达成这一步，那么之后神州人，你们，或者其他更多势力，就永远只能够眼巴巴等着天上掉下来帝国人的好意了。”
菌十一轻轻抚摸着培养罐，罐中一种半透明的菌类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应他的情绪。
而看着这一画面，冯成甚至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菌丝还是水母。
随后，他转身，目光如同射线一般穿透冯成，仿佛是在看着什么冯成背后的落点。
“你知道的，河道通行权，不是用金钱和资源就能简单交易的。”菌十一的语气骤然变得深沉，“这关乎我们部落的生存和尊严。”
冯成意识到谈判进入了关键阶段。他的右手不经意间轻轻握紧，这是一个微妙的紧张信号。
而像是观察到了这样的细节，菌十一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枯瘦微笑。
“但是……”
“你们是神州人，我相信你们。”
“我相信河道会给部落带来新的发展和未来。”
冯成微微一怔，没想到菌十一会突然转变口风。
他审视着对方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试图捕捉一丝不寻常的迹象。
而他最后想起来的，就是菌十一和自己初次见面的时候，听到神州二字的态度。
“我们部落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菌十一缓缓说道，“菌菇的丛林资源当然丰富无比，但是河流是我们的生命线，因为菌菇的丛林也需要河流。而现在，我们需要更多。”
他的目光越过冯成，仿佛穿透了蘑菇砖的墙壁，望向远处未知的地平线。
“我们可以提供什么？”冯成谨慎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备好的合同书。
而菌十一的目光重新聚焦，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像传说中的神州人，做过的那样。”
“教育、医疗、基础设施，”他缓缓说，“这些词，我没说错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