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辰沉默了,不说话,只一味地感受被挫败碾压的滋味。
他之前始终认为,唐书瑶一个女流之辈,上不了台面,只能在厨房里走走。
可直到唐书瑶离开以后,他才知道......
这个一直被他视为家庭主妇的无能女人,不仅是大名鼎鼎的爱乐,捐赠的希望小学还上过新闻联播。
他以为除了他,所有男人的质量都在他之下。
可突然冒出来个孟辞晏不说,眼下居然又来了个同等档次的陆逸帆。
社会地位,都在他之上!
......
温度回暖,坐在花园阳台吹吹风,还挺舒服。
假山长出了不少绿植,池塘的金鱼在肆意地游。
我特地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其他人在才放心。
也不怪我疑神疑鬼,毕竟上两个月,我就是在这假山后面,听到两位护士讨论我的病情,真相才一点点浮出水面。
凶手从一开始的邝盛,变成最后的唐书惠,又因为唐书惠,查到了神秘人身上。
可神秘人到底是谁?
我到现在也没有思路。
我准备等儿子出院后,将黎深约出来好好打听打听。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哪儿行啊?
正想得出神,陆逸帆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根彩虹棒棒糖,接着拆开**纸递给我。
“你哪儿来的?”我忍不住问。
他指了指自己的白大褂的兜儿,“本来要给乐乐的,忘记了。”
“那你下次给呀,干嘛拆了给我?”
他微微一笑,“每次看见你,你都特别丧,脸色也死气沉沉的,吃点甜的缓和缓和。”
他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抿了一口棒棒糖,可再多的甜也覆盖不了我心底的苦。
这两个月,我经历了别人八辈子都经历不完的事,陆逸帆能看出来我的情绪,却一定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我也并不打算跟他说。
“不是有事要问我吗?”许是见我情绪再度沉默,他立马转移了话题。
叫他出来,是想说说相亲的事。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通过孟夫人来打听我的意见,而不是直接来问我。
可想了想,我觉得我不能当面挑破,他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何况现在,我又有了新的顾虑。
便是乐乐。
我怕我讲出来,他会跟孟夫人说。
于是我拐弯抹角,试探性地看着他,“我记得你昨天说,婚姻这件事,长辈定下就好,你无所谓的?”
“是。”
“你对我就没有要求?”
他摇头,我又问,“那......如果我有小孩,你也能接受?”
陆逸帆没想到我语出惊人,愣了愣,没说能接受,也没说不能接受。
迅速调整好情绪后,反而问我,“孩子多大?”
“六岁。”
陆逸帆蹙起眉头,“你才二十二岁呀!孩子六岁,你十六岁就......?”
后面的话他没能问出口,我立马解释,“那是我闺蜜的孩子,但我闺蜜死掉了。”
“所以你想抚养她的孩子?”
“对。”
“你别告诉我,你闺蜜的孩子就是乐乐?”
我点点头,“是。”
陆逸帆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凌乱,这会儿肯定开始在脑海里捋关系网了。
然后他看着我,“我弟弟是律师,所以法律知识,我略懂一二。”
“如果你想拿到一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的抚养权,要么他全家死光,要么家里的每个人都有病。”
我定定地望着他,连我都觉得不可能,他居然还能告诉我。
“这么小的概率,就别告诉我了吧,只会让我更绝望。”
他失笑。
我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嘴一咧,露出两个虎牙,跟他医生的形象很不搭,极有反差。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告诉你了。”他撞了下我的肩膀,问我,“棒棒糖好吃吗?”
我又抿了一口,甜得我牙疼,但我还是说了个好吃,脑子里还反应着陆逸帆跟我说的话。
“还有一种什么可能?”我问。
“你不是说,小概率事件就别告诉你了吗?我要说的,比刚刚那个发生的概率还要小,你确定要听?”
听了又不可能,也没什么好听的,但不听会难受!
人就是容易纠结。
我咬了咬牙,“你还是告诉我吧,我倒得看看到底有多离谱!”
他说:“如果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在他母亲死亡的前提下,你作为她的闺蜜,倒是可以试试。”
“当然,你还得跟闺蜜的母亲,也就是孩子的姥姥统一战线。”
我挠了挠头,揉了揉眉心,这种可能,的确是不可能!
发生的概率,百分之百没有!
我跟关子辰结了婚,怀了孕,生下了乐乐,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关子辰的?
我唉声叹气,止不住抱怨,“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要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不问了。你的话让我更绝望了。”
不成想陆逸帆却反问我,“绝望什么?你怎么就确定乐乐是关子辰的?”
我一愣,“我怎么不确定!乐乐就是我......我闺蜜亲自生下的!”
“你闺蜜亲自生下,只能证明那是你闺蜜的孩子,不能证明那是关子辰的孩子。”
我急了,“不是,你们男人怎么回事?我们女人在你们眼里,就这么水性杨花、道德败坏呗?人俩人婚都结了,孩子怎么可能不是男方的?”
见我生气,陆逸帆的手伸过来,不知是想摸摸我的头,还是拍拍我的肩膀,亦或是捏一捏我的手。
但可能有觉得不合规矩,于是伸过来的手,转而摸向了他自己的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毕竟我在医院工作,隔壁就是产科。”
许是越解释就越乱,他索性放弃,转而问我,“你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知道你想收养乐乐?”
“不知道。”
“那你是希望我为你保密,还是希望我接受乐乐?”
我确实是愣住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
坦白说,如果真要嫁给陆逸帆,我希望他既为我保密,也能接受乐乐。
就算不接受,我们当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也好,我带着乐乐出去住,他找谁我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因为利益才捆绑一起的。
但我还来不及说,乐乐穿着病号服,拐哒拐哒地跑了过来,冲着我就喊:“妈妈!”
头皮瞬间炸开!
儿子又对陆逸帆说:“叔叔,我妈妈是不会嫁给你的,她有老公,我是他儿子,她如果再结一次婚,就是重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