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婧怡提前从顾延卿那儿得到消息,已经在家准备好了果盘和茶水。
顾延卿推开家门时,她正站在柜子前,打算再抓一把糖果出来。
见人已经回来了,她把抽屉轻轻推了回去。
下一秒,胥毅峰走了进来。
这是岑婧怡第二次见到胥毅峰。
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二人的相似程度,她惊愕得没忍住盯着对方多看了两眼。
像,实在是太像了!
对外说这俩人是双胞胎都肯定有人信。
盯着胥毅峰看了好几秒,岑婧怡这才回过神,将视线重新落到顾延卿的脸上。
顾延卿这时开口向胥毅峰介绍:“这是我爱人。”
胥毅峰抬手,同时向岑婧怡颔首示意。
嘴唇翕动几下,开口招呼:“弟妹。”
岑婧怡也点点头回应,“大哥。”
虽然是再简短不过的两声招呼,但在无形中拉近了顾延卿和胥毅峰之间的距离。
无论两个人对彼此的态度是冷是热,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们坐着聊吧。”岑婧怡打破短暂的沉默,又借口想要将空间留给这对陌生的兄弟:“我去打壶热水。”
她朝放在墙角的热水壶走去。
刚要弯腰去拿热水壶。
身后脚步声传来,高大颀长的身影来到她的身后。
顾延卿温热的大掌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弯腰。
“医生交代的,你忘了?去坐着别动,有什么事,留着我来。”
岑婧怡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胥毅峰,低声对顾延卿说:“那我回房间吧,关上门,这样也不影响你们说话。”
“不用。”顾延卿一手扶着岑婧怡的胳膊,一手扶着岑婧怡的腰,尽显对岑婧怡的关心和爱护。
他说:“你是我的爱人,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秘密。”
顿了顿,又补充说:“最起码,我不想对你有秘密。坐着吧,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说完,扶岑婧怡朝沙发走去。
当着胥毅峰的,岑婧怡多少有些尴尬,毕竟胥毅峰对她来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在陌生人面前,她不习惯和顾延卿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她不知道的是,她和顾延卿交流互动的这一幕落在胥毅峰眼里,给胥毅峰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恍然间,胥毅峰仿佛看到了已经离世十八年的父母。
印象中,他的父母就是这么恩爱,这么相互体贴。
他甚至还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弟妹身上,发现了他母亲的影子……
他的母亲也是如此知性、温柔,初见让人感觉有距离,笑起来却又仿佛能给人带来温暖。
胥毅峰不由在心中感叹命运和缘分的奇妙。
顾延卿从小流落在外,没在他们的母亲身边生活过一天,到头来娶的妻子却和他们的母亲有着很像的气质。
“大哥快来坐。”岑婧怡作为主人家招呼解释,“我腰前段时间受了点伤,还没恢复好,不能好好招待你,您见谅。”
胥毅峰回过神,抬脚朝沙发走去,“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顾延卿听到‘一家人’三个字,动了动眉心,但没说什么。
他端起茶壶,先是倒了一杯热茶给岑婧怡,第二杯才是给胥毅峰。
胥毅峰接过热茶,吹开热气,呷了一口有些苦涩的茶水。
他双手捧着茶杯,视线落在有茶叶漂浮的水面上。
“爸妈他们,在十八年前,因为意外身故了。”他毫无铺垫地开口,像介绍,也像是在讲故事。
“爸和妈都是建筑师,年轻时致力于保护各地区的古建筑,经常到处跑。”
他抬眼,复杂的眼神落在顾延卿脸上。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六一年生人,那年我八岁,在老家上三年级。”
“爸妈出差回来,怀里就多了个孩子……”
闻言,岑婧怡和顾延卿都微皱了眉头。
岑婧怡看了眼顾延卿,见他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就开口问胥毅峰道:“你的意思是,你和…”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顾延卿的亲生父母。
胥毅峰已经猜到她想问什么,直接点头承认:“嗯,我和爸妈都不知道延卿流落在外的事。”
“要不是你那位姓涂的朋友找我,给我看了延卿的照片,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亲弟弟另有其人。”
“这些天,我一直在试图回忆延卿出生那年发生的事情。”
“但是时间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了,加上那年我的年纪也还小,所以没能想到什么关键信息。”
胥毅峰语气歉疚,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岑婧怡又看了坐在身边的顾延卿一眼,然后问胥毅峰:“那那个…和延卿对调了身份的孩子呢?”
胥毅峰深呼吸,“他,现在在国外,读研,预计今年毕业。”
听到这个回答,岑婧怡心里唏嘘不已。
顾延卿连高中都没能读完,就被蔡金花勒令回家种地。
而那个顶替了顾延卿身份的人却出国留学…
太过于讽刺,岑婧怡不禁轻轻嗤笑了一声。
她伸手覆上顾延卿搁在腿上的手,紧紧握住,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告诉顾延卿,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顾延卿偏头看她,同时反手,和她十指相握。
胥毅峰看着两个人恩爱的小动作,沉郁的心情得到稍许抚慰。
等到顾延卿回过头来,他开口问道:“延卿,你能详细跟我说说,你这些年来的成长经历吗?”
他想知道顾延卿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顾延卿动了动眉心。
他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他抿唇,在想该从哪里说起的时候。
和他十指相扣的岑婧怡开口了:“延卿的养父母家在一个叫重沙镇的一个村子里。”
“家里现在还有养母,叫作蔡金花,有个大哥叫顾大军,还有个妹妹,叫顾芳芳。”
“延卿在那儿过得不好!”岑婧怡有些愤懑,“他考上了高中,原本有考大学的机会,但是被他养母勒令退学回家了。”
“他从小到大,也没能享受过公平公正的待遇。”
这些顾延卿从未跟岑婧怡说过,岑婧怡是在顾家生活的那几个月里,通过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得知的。
顾延卿从来不会主动向别人倾诉自己的遭遇。
岑婧怡也是了解他的性格,才替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