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熟悉的床幔,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王妃,您醒了!”杏儿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杏儿连忙起身,朝着旁边厢房跑去。
“王爷,王爷!王妃醒了!”
几乎是杏儿喊第一声的时候,萧墨尘就听见了。
赤影迅速推他走到床边。
萧墨尘的目光落在宋昭昭苍白的脸上,心疼和担忧交织在他的眼底。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萧墨尘柔声问道。
他本想让太医再来看看,但宋昭昭摆了摆手。
“我没事。”她虚弱地说。
“我睡了多久?”
“三日。”
三日……
宋昭昭的心猛地一沉。三日,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宋景仁……
他已经被处斩了吧。
还有萧墨尘答应她的……
“他呢?”宋昭昭急切地问道。
萧墨尘知道她问的是谁。
“在密室。”他简短地回答。
宋昭昭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要去看看。”
杏儿连忙上前扶住她。
“王妃,您身子还虚弱,王爷已经吩咐厨房备好了吃食,您先吃点东西再去吧。”
萧墨尘也劝道:“听杏儿的,先吃点东西,我陪你一起去。”
丫鬟鱼贯而入。
将各式各样的吃食摆满了桌子。
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可宋昭昭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草草地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走吧。”她看向萧墨尘。
萧墨尘点点头,扶着她起身,两人朝着密室走去。
密室的石门缓缓开启,沉闷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一丝光线透了进来,宋景仁紧紧盯着门口。
三天了。
除了每天有人从洞口里送吃的,再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他不应该是被处斩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恐惧和疑惑在他心中交织。看到宋昭昭的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踉跄地走到宋昭昭面前。
“昭昭……”他声音沙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爹爹死。”
宋昭昭没有看他,她径直绕过他,坐在了密室中央的椅子上。
宋景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当宋昭昭还在生他的气。
“昭昭,”他走到她面前,带着一丝讨好,“爹爹以前是被李氏迷昏了头,才做了伤害你的事。”
“是爹爹的错。你现在不也没事吗?你就原谅爹爹吧。”
宋昭昭细细品味着宋景仁的话。
“被李氏迷惑了头?”
她冷笑一声。
“那你下毒害死我娘亲,也是被李氏迷惑了吗?”
宋景仁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宋昭昭是怎么知道的?
宋昭昭嘲讽地欣赏着宋景仁丰富多彩的表情。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宋景仁虽然没开口,但满脸的表情就像是在询问宋昭昭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昭昭一字一句地说道。
宋景仁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他想到宋府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终于明白过来,宋昭昭回来只是为了复仇。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一丝绝望。
萧墨尘坐在宋昭昭身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他知道宋昭昭心中的恨,也知道她需要一个发泄口。
密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宋景仁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宋昭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现在还会觉得我是舍不得你死嘛?”
她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宋景仁抬起头,眼中全是恐惧和祈求。
“昭昭……我终究是你父亲……”
宋昭昭再次冷笑。
“父亲?你这是扮演父亲扮久了,自己也当真了?”
宋景仁满脸的震惊之色,“你什么意思?”宋昭昭意味深长的笑着,笑得宋景仁毛骨悚然。
过了片刻,宋景仁反应过来了,“你都知道了?
宋昭昭没有说话,直接起身离开密室。
石门再次关闭。
将宋景仁绝望的呼喊声隔绝在密室之中。
宋景仁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宋府,死气沉沉。曾经人声鼎沸的宋府,如今只剩下几个忠心的老仆。
三天前,宋景仁在菜市口被斩首示众。
府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宋婉清就像疯了一样,逢人就喊“宋昭昭”,要杀了她。脾气比之前更加暴躁。
下人们噤若寒蝉,唯恐避之不及。
许姨娘大着肚子,在院子里收拾细软。她准备带着阳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京都,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刚走到前院,就撞见了正在训斥丫鬟的宋婉清。
“贱婢!你没看到地上脏了吗!还不快擦干净!”
宋婉清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宋婉清看着背着包裹的许婉茹,怒火中烧。
她冲上前,一把扯过许婉茹的包裹,将里面的东西抖落一地。
“你干什么!”许婉茹惊呼。
“干什么?我爹死了,你就想跑了?做梦!”
宋婉清恶狠狠地瞪着许婉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我没有……”许婉茹委屈地辩解。
可宋婉清根本不听,她一脚踩在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婉茹。
许婉茹放弃捡拾衣物,拉着阳阳转身要走。
宋婉清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
许婉茹尖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痛苦地捂着肚子,身下,鲜血缓缓流出。
宋婉清却无动于衷,反而冷嘲热讽:“哟,还装起来了?不就是摔了一跤吗?至于吗?”
阳阳看到母亲受伤,哭喊着冲上前,想要护住许婉茹。
宋婉清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阳阳肚子上,将他踢翻在地。
“滚开!小杂种!”
她面目狰狞,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许婉茹痛苦地呻吟着,脸色苍白如纸,阳阳蜷缩在地上,低声啜泣。
宋婉清缓缓蹲至许婉茹跟前,纤细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中透着阴鸷与狠毒,“你这张脸,与那贱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言罢,她从发间拔下簪子,在许婉茹脸上狠狠划过,瞬间,一道血痕浮现。
许婉茹痛得厉声尖叫,鲜血溅落,滴在宋婉清的手上。
宋婉清嫌恶地甩开她,掏出锦帕仔细擦拭手上的血迹。
此时,阳阳猛地冲了上来,张嘴咬住宋婉清的手。
宋婉清吃痛,用力甩开阳阳,旋即一把抓起他,纤细的手指紧紧掐住阳阳的脖子。
“我爹平日不是最疼你吗?好啊,今日我便送你下去与他团聚!”宋婉清面容扭曲,仿若恶魔。
许婉茹费力地爬到宋婉清脚下,泣不成声,“求求你,放过阳阳……”泪水与血水交织,糊满了她那苍白的脸。
宋婉清冷冷一笑,“放过他?凭什么?”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阳阳小脸涨得通红,呼吸渐趋微弱。
许婉茹绝望地哭喊着,“求求你…求求你…”整个宋府仿佛被一层死寂笼罩,唯余阳阳微弱的呜咽和许婉茹肝肠寸断的悲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