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小心翼翼地打开铜筒，取出一个精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在烛光照射下，液体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龙息雾'，\"他轻声说道，\"是我们根据希腊火改良的新型武器。\"
卡洛琳娜凑近观察：\"看起来很像油脂。\"
\"基础确实是特制油脂，\"李修然解释道，\"但我们加入了几种特殊材料。马库斯从阿拉伯医书中找到的配方，再经过改良......\"
他拿出另一个玻璃瓶，倒入一滴液体做演示：\"这种混合物遇水不灭，反而会借着水势扩散。最特别的是，它燃烧时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烟雾。\"
\"烟雾有什么效果？\"孙承宗问道。
\"闻到这种烟雾的人会出现短暂的眩晕和呕吐。\"李修然说，\"虽然不致命，但足以让水手们暂时失去战斗力。而且这种烟雾比水银烟雾更容易控制，风向一变就会快速消散。\"
他拿出一张设计图：\"我们特制了投射装置。这种铜筒可以用船上的投石机发射，打到敌舰甲板上自动破碎，形成烟雾覆盖。\"
\"但是，\"他严肃地说，\"这种武器现在还很珍贵。材料难寻，制作工艺也很复杂。目前只生产了三十枚。\"
\"要省着用。\"卡洛琳娜点头表示理解，\"主要用来对付那些大型战舰。\"
\"还有更厉害的。\"李修然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红色封泥的木匣，\"这是我们最新研制的'震天雷'。\"
小心打开木匣，里面是几个巴掌大的铁球。球体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一种全新的爆炸装置。\"李修然解释，\"在传统火药的基础上，我们改良了配方，加入了特殊的金属粉末。爆炸时不仅威力更大，还会产生大量弹片。\"
他指着铁球表面的纹路：\"这些纹路是经过特殊计算的。爆炸时，铁球会沿着纹路裂开，形成最大杀伤效果。\"
\"太危险了。\"孙承宗看着这些装置，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我们只造了十枚，而且分开储存。\"李修然说，\"这是最后的杀手锏，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使用。\"
就在这时，卡洛琳娜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我们有这些新武器，那么敌人那边......\"
\"你说对了。\"李修然神色凝重，\"根据密报，费尔南多也在研制新式武器。而且......\"
\"费尔南多的新武器很不简单。\"李修然从密报中抽出一张图纸，那是一艘改装战舰的剖面图。
\"这是一艘全新设计的战舰，他们叫它'雷神号'。\"李修然指着图纸说，\"注意这些特别之处......\"
他用手指划过图纸上的几个关键部位：
\"第一，全船采用三层甲板设计，比普通战舰多出一层。而且甲板都经过特殊加固，可以承载更重的火炮。\"
\"第二，\"他指向船舷，\"这里安装了活动装甲板。平时收起来减少风阻，战时放下可以保护船身要害。最关键的是，装甲板上涂了一种特殊的防火涂料。\"
卡洛琳娜皱眉：\"这种设计会影响航速。\"
\"没错，但他们有办法弥补。\"李修然指着船底部分，\"你看这个龙骨的设计，完全改变了传统样式。而且......\"
他取出另一份情报：\"他们从威尼斯请来了最好的造船工匠，采用了全新的帆缆系统。据说这艘船在顺风时速度不减反增。\"
\"最危险的是这个。\"他指向船首位置，\"这是一种新式火炮，采用了双管设计。不仅射程更远，而且可以连续发射。\"
\"有多少门？\"孙承宗问道。
\"每艘配备四门。\"李修然说，\"而且根据密报，费尔南多已经建造了三艘这样的战舰。\"
\"这还不是最糟的。\"卡洛琳娜看着另一张图纸，\"你们看这个弹药......\"
图纸上画着一种特殊的炮弹，形状怪异，内部结构复杂。
\"这是一种新型爆炸弹。\"李修然解释，\"据说是从奥斯曼帝国那里得到的配方。炮弹里装有特制的火药和金属碎片，还有一种时间引信装置。\"
\"也就是说，\"卡洛琳娜接话，\"这种炮弹能在空中或者落水后一段时间才爆炸？\"
\"正是。而且威力奇大。\"李修然拿出一份现场记录，\"据说在试射时，一发就能把一艘普通商船炸成两截。\"
密室中一时陷入沉默。
\"这还不算完。\"李修然又拿出一份新的情报，\"最新消息显示，费尔南多正在和荷兰人谈判，准备......\"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衣密探快步进入：\"大人，紧急军情！\"
密探单膝跪地，递上一份火漆未干的密信：\"大人，三个坏消息！\"
李修然快速拆开密信，眉头越皱越紧：\"果然，他们动作比预计的要快。\"
\"怎么了？\"孙承宗急问。
\"第一，多尔衮的水师提前出发了。\"李修然指着海图，\"他们没走预计的登州路线，而是从旅顺出发，显然有内线提供了航道情报。\"
\"第二，\"他手指移向南方，\"荷兰舰队在巴达维亚集结，比预计的规模大了一倍。不仅有原本的战舰，还征调了大量武装商船。\"
卡洛琳娜快速计算：\"如果算上武装商船，至少有40艘以上。\"
\"最麻烦的是第三个消息。\"李修然的声音变得凝重，\"费尔南多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我们的部署图。他改变了计划，准备从这里......\"他在海图上画了一个圈，\"发动突袭。\"
\"这是......\"卡洛琳娜倒吸一口冷气，\"我们的火药库！\"
\"没错。\"李修然说，\"如果让他得手，不仅我们的主要军火储备会被摧毁，爆炸产生的大火还会烧毁整个港口。\"
\"现在距离敌人预计到达还有多久？\"孙承宗问。
李修然看了看沙漏：\"最多三天。多尔衮的水师两天后到达，荷兰舰队四天后到达，而费尔南多......\"
\"最快明天晚上就能发动突袭。\"卡洛琳娜说，\"必须立即改变部署。\"
\"但是，\"孙承宗提醒，\"如果调动防御力量去保护火药库，其他位置就会出现空虚。\"
\"所以我们要兵行险着。\"李修然突然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与其被动挨打，不如......\"
他取出一个特制的竹筒，从中倒出几枚玉制棋子，在桌上摆出一个奇特的阵型。
\"这是......\"卡洛琳娜看着棋局，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要设局？\"
\"没错。\"李修然说，\"既然他们要来，不如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而且......\"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这个计划需要每个人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尤其是你，卡洛琳娜。\"
\"这是一个'引火烧身'的计划。\"李修然说着，用棋子在桌上排出一个特殊阵型，\"我们要把三股敌人的优势，变成他们的致命弱点。\"
他拿起一枚黑色棋子：\"首先是费尔南多。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那三艘新式战舰，尤其是那种能定时爆炸的炮弹。\"
\"但这种炮弹有个致命缺陷。\"卡洛琳娜若有所思，\"如果遇到高温......\"
\"没错。\"李修然点头，\"这种延时装置靠的是特制的引信。一旦温度过高，引信会提前触发。所以......\"
他指向港口图纸上的一处位置：\"我们要在这里设置一个伪装的火药库。表面上看是在转移军火，实际上......\"
\"是个诱饵。\"卡洛琳娜接话，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但要让它看起来足够真实。\"
李修然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撮特制的粉末：\"这是马库斯研制的新型烟剂。燃烧时的温度不高，但能产生大量浓烟。我们要在假火药库周围......\"
\"制造混乱。\"卡洛琳娜立刻理解了计划，\"让费尔南多以为他的突袭得手了。\"
\"更重要的是时机。\"李修然继续说，\"必须在多尔衮的水师快到的时候引爆。这样......\"
\"烟雾会被海风吹向他们的船队！\"孙承宗恍然大悟，\"水性不好的八旗兵必定大乱。\"
\"但这还不够。\"李修然摆出更多棋子，\"荷兰人最擅长逆风航行。如果让他们抢先靠近，局势依然危险。所以......\"
他取出一张特制的海图：\"这是我们这些年测绘的精确水文图。在这片海域有一个特殊的暗流，每天只在特定时间出现。如果计算准确......\"
\"可以借助暗流改变烟雾的方向！\"卡洛琳娜兴奋地说，\"但是时间必须分毫不差。\"
\"所以接下来是分工。\"李修然说，\"卡洛琳娜，你负责最危险的部分......\"
他详细说明了每个人的任务：
- 卡洛琳娜要假装率队追击费尔南多，实则...
- 孙承宗负责调度岸防部队，要做到...
- 马库斯医生准备特制烟剂，同时...
- 郑芝龙的水师则要...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急报：\"大人，前线来报，费尔南多的船队提前出现在......\"
\"风向变了！\"密探指着海图上的航线，\"费尔南多的舰队借着西南风，提前抵达了金门岛附近。按此速度，最多四个时辰就能到达港口。\"
李修然快速在脑中推演，片刻后说：\"时机虽然提前，但未必是坏事。卡洛琳娜，记得我们在威尼斯学到的那个战术吗？\"
卡洛琳娜眼前一亮：\"你是说'引水之道'？\"
\"正是。\"李修然迅速改变棋局，\"原计划是让费尔南多的舰队在这里遭遇暗流。现在我们反其道而行......\"
他将几枚棋子移动到新的位置：\"让他的舰队继续保持高速。以费尔南多的性格，看到港口近在眼前，一定会全速推进。但是......\"
\"啊！\"卡洛琳娜恍然大悟，\"那个暗礁群！\"
李修然点头：\"没错。那片暗礁群在涨潮时完全淹没在水下。费尔南多的新式战舰吃水很深，如果保持高速冲过来......\"
\"会搁浅。\"孙承宗说，\"但他们难道没有水文图吗？\"
\"这就是关键。\"李修然从案头取出一份图纸，\"这是我们伪造的水文图，已经通过特殊渠道'泄露'给了费尔南多的手下。图上显示那片海域水深足够，实际上......\"
\"连环计！\"卡洛琳娜赞叹，\"让他们自己钻入陷阱。\"
\"现在时间紧迫。\"李修然快速下达命令：
\"第一，立即让疏港的商船返回，制造港内拥挤的假象，让费尔南多以为我们措手不及。\"
\"第二，命令海防炮台做出手忙脚乱的样子，故意暴露几个'破绽'。\"
\"第三，秘密调集火龙船，埋伏在这两处岛湾。等他们的主力舰搁浅后......\"
就在这时，又一名密探匆匆跑入：\"大人，新的情报！多尔衮的水师中出现了叛变！\"
李修然眉头一挑：\"说。\"
\"据报，满洲水师的汉军水手有人秘密联系我们，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