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几人在周围发现了有兽境猎犬在攻击神樱树露出大地的根系,可还没来得及等到夕言和旅行者出手,那几只兽境猎犬就被影一刀给劈了。
“嗯,比刚才那一只要惨。”夕言能够感受到影这一刀多多少少带了点个人情绪。至少刚才那只拼一拼,还能拼出个全尸,再看看这几只,都给电成焦炭了。
可影却不管这些,只见她径直走到先露出地面的神樱树的根系处,轻轻抚摸着那些根系,像是在怀念一位早已逝去的故友。
“幸好损伤情况不算严重,根系的养护工作,之后交给社奉行即可。”影垂下双手,柔声道。
“流出来的东西,是神樱树的汁液吗?它们好像在发光……”派蒙主要是好奇的盯着那些紫蓝色的液体。
而后光芒从神樱树中释放,四处逸散,汇聚成人形……
“这,这是?”派蒙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有人受伤了?”旅行者则是注意到了他们后面的伤员。
“他们难道是已经亡故的人?就像我们之前旅途中见过的那样。”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位,不妨四处确认一番。”影则是缓步走上前,安抚住突然出现的,情绪混乱的几人。
“呃,呢……我不能,就这么倒下,我的兄弟们,还要靠我……”那位虚影竟然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里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派蒙上前问道。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那虚影显然也是对突然出现的旅行者几人一头雾水,不过出于本能,他还是尽力的呐喊,“快跑吧!野兽还会回来的,一旦被它们盯上,就再也跑不掉了!”
“我们……绝对会保护稻妻,直到最后一刻!”
“发生了什么?”旅行者问道。
“你,你们竟然不知道?稻妻已经被黑色笼罩了。”虚影对几人的一无所知感到十分惊讶,“到处都是野兽,还有更加恐怖的魔物!它们根本没有感情,只会疯狂吞噬一切……”
“我们人类存在过的证明,都会被它们侵吞殆尽……”
“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啊?”派蒙挠了挠头,还特地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没有眼瞎。
“还没到时候,但它们一定会回来。快走,没有时间了啊!”虚影还在尽力的呐喊,要让旅行者几人尽快离开此地,“现在将军大人不见了,狐斋宫大人也不见了,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如果连希望都放弃,我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不用惊慌,我就在这里。”此时,一直沉默的影开口说道。
“将,将军大人?!”直到此刻,看到徐颖才注意到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的雷电影,那种激动的情绪,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您回来了!”
“拜托了,请帮帮我们……求求您救救稻妻吧!没有您的无上雷光,就没办法驱散这片黑暗,这样下去整个稻妻都会变成野兽的食粮!”对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冷静一点,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影道。
“结束?您,您在说什么,将军……”
“看看周围。草木如茵,风平浪静,这一切与你记忆中和平的稻妻并无区别。没有魔物,也不会有威胁到你生命的东西。”
“嗯……可是,为什么?明明它们刚刚都还在附近。明明刚才我还看到,战友的身体被撕成碎片……”
“喂,你冷静一点!已经没事了哦!”派蒙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至于描述的这么恐怖吗?吓坏小孩子你负责啊!
“啊……我知道了,将军大人是您救了稻妻吗?信奉将军大人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只要将军大人还在,稻妻就会永存……谢谢您,将军大人,谢谢您,谢谢您……”他的身影变得虚幻,好似完成了某些执念,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他,他这是怎么了?”派蒙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好像要消失了?”
“已经消失了。”影看着缓慢消散的虚影,直到最后一刻还在感谢自己的付出,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
“我,我根本没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很悲伤,很令人绝望……”派蒙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方才那一幕应该是某位武士残留在土地中的记忆。”影向众人解释,“神樱树能吸取净化地脉中的污秽。遭到猎犬攻击后,污秽通过树干上的裂缝泄漏出来,凝聚成了实体。”
“若是强烈的污秽,其形成的个体便会拥有很强的攻击性。若污秽已经被净化则会以记忆的形式呈现。”
“还真是神奇呢。”夕言感慨道,“这是有多大的执念?才能让这段记忆一直留存至今。”
“那位士兵是当初那场灾难中万千牺牲者中的一员,他所说的,正是五百年前发生在稻妻的灾难。”影道。
“他刚刚提到了将军不在……”
“嗯。那时,稻妻面临着多重危机。有些来自本地,另一些……来自已经覆灭的王国,坎瑞亚。”
“稻妻的灾难令我放心不下,若不及时干涉,这种灾害可能会扩散到整个提瓦特。而我的友人狐斋宫告诉我,她会动用身边一切力量承担起守卫稻妻的责任,为我扫清后顾之忧。”
“我能感觉到,即使谁也没有说出口,我和她都明白,前方的路恐怕凶多吉少。”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露出的那股惆怅和无力的感觉,就连一旁的旅行者和派蒙都不免有些哀伤。
“唔,意思是说,坎瑞亚发生灾难的时候,稻妻也遭到了袭击?”派蒙问道。
“正是。无数魔物突然出现在稻妻大地上。狐斋宫她,为了保护人民,最终献出了生命。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但我愿意相信,直到最后一刻,她都履行着与我的承诺。”
“可即便如此,稻妻的惨状也远超预期。那些不幸之事成为了巨大的伤口,留存于这片大地,和我心中。”
“影……”派蒙还想说些什么话安慰影,可话到嘴边才发现,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神子所说的失去啊。”夕言道,“尘世七国,每一个国家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失去给每一片土地都留下过刻骨铭心的伤痛。只不过,每一个国家都对此做出了不同的决断。”
“嗯,我久久无法正视失去所带来的痛苦。”
“我空有一身武力,即使能斩断祟神,剿灭魔兽,却终究无法战胜时间,无法留下珍视的人。”
“不过,在与人类的愿望交锋之后,我想了许多。我的视线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影道。
“你已经不拘泥于过去。”
“先前随你游览稻妻的时候,我掠见了数百年来稻妻的进步,以及人的可能性。一切都超乎预想。”
“前进会带来失去,但也会创造相遇。”
“刚才那位士兵,他面对了诸多失去,却仍旧选择为前进而战。那个时代的牺牲者,他们拼了命也要追求的未来那片存在于他们心中的风景,或许并不是我曾期望的永恒。”
“一定是这样。”旅行者坚定的点了点头。
“身为稻妻之神,我也是时候回应他们的期望了。”
“曾经在此挥洒热血的战士们,诸位光辉的灵魂已融入这片大地。我不会遗忘你们的努力。”
“影的样子,好沉重……”就连派蒙都觉得有一颗大石压在心头无法挪开,“这就是身为神明的责任吗?”
“走吧,我们还要继续追查神樱树受损的事。前方,或许有着更大的秘密正在等着我们。”夕言打断了几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