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运起真气包裹在周身,刚要接着白灵儿的气剑,只听身后的伯舍喊道:“小心!”,一个闪身,迎上去。伯舍与白灵儿刚一接触,又一道白影闪过,白无双赶到,与白灵儿一起,夹击伯舍。赤羽没法再躲了,腾空而起,加入混战。
白霖深知两个年轻长老性子急,也拿他没法,运足真气,道一声:“失礼了!”便向周毋庸刺去,周毋庸也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接着白霖的杀招。
季布本想去帮自家兄长,但见对方人数众多,也不敢分心,便主动飞身而起,气势汹汹地向敌方杀去。白元三长老白榆第一个冲出,随后是八长老白茹和九长老白蕙,把季布围住。眼看季布凶险,叶一剑先射过两支气箭替季布挡了两招,随后腾空而起,帮着季布,挡住三位长老。好在白茹、白蕙修为稍弱,二人堪堪能够支撑,不至无招架之力。
三长老白桢、七长老白梧见古月落单,径直刺来。古月虽是谨慎,但事已至此,已退无可退了,只能全力应付,一边战,一边寻求博文、利德、仇牧三人的帮助,但杀伐之声震天响,却一直未见三人露面。古月招架着,且战且退,渐渐飞离了无间岭。
二长老白松见白元一方占着绝对的上风,尤其是两个年轻人,看看那红衣的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不紧不慢地调集众弟子,摆开波月阵仗,引聚起九天玄月之力,一时风起云涌,其势似要把整个无间岭摧毁。
最终,气聚成势,化成一弯明月巨刃,把整个无间岭上空笼罩了。正酣战的古月等人,顿感气息运转阻滞,似有窒息之感,心里不自觉地生出恐惧。
巨刃越来越亮,几欲同白日争辉,一道白线连在白松身上,一挥手,甩向无间岭。
月刃袭来,众人体内真气逆转已没了一战之力,修为不济的和已受伤了的赤羽,已经难以支撑,喷出一口鲜血,体内脏腑已经受了重创。
越来越近,古月等人从天空摔了下来,有的跌在山顶,有的跌进山下的丛林里,白元众长老弟子也不急着剿杀,对波月阵的威力有着足够的自信,夺天地之力的波月阵,足可以摧毁宵小蝼蚁。
光阴几乎静止了,但苦难依然以破竹之势逼临,无间岭的山尖被削平了,房舍被摧毁,一些新晋弟子,已经倒伏在地,鲜血喷涌,一命呜呼了。
新党和无间岭再次被逼上了绝境。古月支撑着,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运足全部气力,跃上山顶,带着乞求喊道:“三位还不出手吗?”片刻过后,一道红光宛若朝霞从山顶上仅剩的“勿争斋”房内慢慢涤荡开去,看似温柔柔软绵绵的,但与白色光刃接触时并没有被顷刻摧毁,而是硬生生抵挡住了,且有驱退之势。
白月巨刃锋芒毕露,给整个无间岭带来了绝对的压迫感,红色光芒温润如玉,似能包容世间一切,包括善与恶、美与丑、伟岸与渺小。
白元众长老见状,也不再观战,而是迅速回撤,各自以波月阵布成九方阵,引出一道光线,汇入巨大的白月刃中,其光泽瞬间大盛,只一刹,便把红色光芒击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相生相克也无济于事了。
无间岭的一帮人已渐渐绝望了,月刃笼罩之处,百余名弟子瞬间化成齑粉。
赤羽已支撑不住了,又一口鲜血喷出,感觉五脏六腑已被搅成了一团乱麻。古月、周毋庸等几人情况稍好一些,只能硬撑着内丹,不让气血逆流,但也只是苦苦支撑而已。
眼看众人已没了半点生机,博文等三人所在的“勿争斋”也在巨压之下轰然倒塌,三人露出身影,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满脸痛苦之色。
白元长老弟子不免心生傲气,放眼天下,谁能与我白元争锋?来吧,接受强者的审判吧,逆我者,无他,唯死路一条。
古月已经绝望了,匍匐在地上,周毋庸还强撑着站起来,即便是死,也要死得顶天立地、有模有样。
在这大厦将倾的危难时刻,忽见两道白影飞来,闯入九大长老的波月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地于白月刃下,一把捞起周毋庸和赤羽,随后是古月、叶一剑、伯舍、季布、博文三人等,转瞬间又消失了,这一切速度之快,快过了众人的眼睛,他们竟分辨不出两人的模样,只是恍惚间,便空空如也了。
白元九长老措手不及,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竟有人能无视波月阵,而能够自由出入,这是修为高到何种程度?纵是党项花黎子和沙河朵朵尔也未必做得到,除非,他们是白元门人。
远处山林里,一帮人把前后经过看得一清二楚,像伏击的野兽一样,紧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白元派的九位长老看着几乎被荡平了的无间岭和已不见身影的古月等人,彼此间几个眼神,便决定不再赶尽杀绝,指挥众人收了阵法。
众人飘落在一片废墟的无间岭上,摩肩接踵,几乎要容不下身。白元弟子翻看躺在地上的无间弟子,有个把还有气息的,喂服一粒保命的丸药,便带回去仔细审问。翻了半天也没见一个有价值的。
大长老白霖对众人道:“没几个活的了,老四、灵儿、无双,劳烦你们三个带些弟子去周边搜一搜,我料定那两个人也走不了多远。”
三人点出几十名子弟,向三个方向飞去了。
白霖又道:“这黄岐老狗果然奸诈,把个新党吹上了天,结果如此不堪一击,说好了前后夹击,他们竟一个都没来,老二,你辛苦一趟,去找他算算清楚。”
环顾四周,见无间岭已没什么可用的了,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门牌,见上面写着“勿争”二字,不禁笑了笑,说道:“好一个‘勿争’,普天之下没几个像你们这般欢脱蹦跶,还敢叫什么勿争。这无间岭是个好地方,可惜了。”又转向白茹、白蕙,道:“老八、老九,劳烦你们二位率些弟子把这里重建一下,毕竟你二位向来心细,等建成后再与我来个回音,我安排人驻守。”
一切吩咐停当了,白霖带着白桢、白梧和其余弟子,起身向白元宗门飞去。中途白梧十分不解,问道:“那两不知何方神圣竟敢在我们面前撒野,大哥竟能轻易饶过他?”
白霖回头看看弟子,轻声说道:“除了他你觉得谁还有这等本事呢?”
白梧脱口问道:“大哥说的是谁?”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问道:“怎么会?”白霖道:“谁又能说得准呢?”便不再说话,一心往前赶路。
白茹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仅剩的百余名弟子,满是抱怨道:“这种粗重的活竟让我们两个女流来干。”
白蕙道:“干就干吧,也难得清静。”
白茹道:“说得倒是,只是劳师动众的来攻这么一个小山头,不知又要动什么心思。”
白蕙道:“不管他,平平安安的就好,费那心思做什么。”
白茹点了点头道:“我只是见他们整日这般那般的耍心思,有些气不过。一起共事几百年,做弟子时那种无猜无忌的天性早就磨没了。”
白蕙没答话,随手捡起半块牌子,上面写着个“敬”字,一时心里五味杂陈,无从倾吐。
远处树林里的黑影人头攒动,见白元大军飞走,也挥一挥手,静悄悄地撤离了。
察燕北国境,一处深山里,两道白影把众人放下,查看了下情况,发现其他人倒无大碍,只有赤羽,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其中一人说道:“尊者,这人不行了。”
二人竟是白泽与白魅。
白泽探了探内丹和气息,说道:“已无力回天了!”
周毋庸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强睁起眼皮,看了看,见两人都穿着白元派的白月袍,心道:“被俘虏了!”,接着便又昏死过去。古月一直醒着,但紧闭着眼,不敢有所反应,听二人无恶意,心里放松了下来。博文、利德、仇牧三人本就没什么重伤,也都假死,不回应。
白魅看了看周毋庸,把他扶在怀里。平静的脸上透着几分刚毅和沧桑。白魅呆呆地出神。
“别看了,这边四个是醒着的!”白泽叫她。
博文等三人见假死之事败露,腾起身来,作势要跑。白泽手一伸,薅住了博文、仇牧两个,利德见博文被擒住了,不肯独自逃窜,调转头来,双目瞪着白泽,好像在发什么神经。
白魅见状,跃身近前,将他制服。古月坐起身来,看着见两名白元派的人轻松治服了三名霍卢国大师,吓得目瞪口呆,心想,饶是白元长老也未必有如此修为!
“这厮会驭念术,莫看他眼睛!”白泽道。
白魅赶紧把头转向一边。“驭念术”只是听说过,今日还是第一次见。
白泽把三人定住了,放在地上。看了看古月,向白魅道:“你说的那人就是他吗?”
白魅点点头,目露凶光,运转真气,想要动手。古月吓得直往后挪,哪里还有半点“大师”的模样。
白泽拦着她道:“越靠近他们我的感应越强,在弄清楚之前,先莫动手。”
白魅强忍着,扭头向周毋庸走去,掰开嘴,送进身上仅剩的一粒进气丹,“你给我的药,现在还给你。”犹豫了片刻,把手放在周毋庸的关元穴,送进一股淳厚的真气将进气丹化开,引入内丹之中,疏导着运转周身。只片刻,周毋庸便醒了过来。
周毋庸盯着白魅看了又看,惊讶地问道:“是你?”
白魅点点头,说道:“我与尊……白寻一起恰巧经过,便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了。”
周毋庸感激道:“多谢救命之恩!”看见古月坐在不远处,又看了看其他人,叶一剑、伯舍、季布尚有喘气迹象,只有赤羽似乎已断了气,忙挣扎着起身,半走半爬地来到赤羽身边,探了探,果真没了半点真气运转之相了,这对修真者来说,比粉身碎骨更为可怕,预示着已没有丝毫回天的可能了。
周毋庸与古月对视,从古月眼神里没有看出悲伤,只有恐惧和不知所措。
周毋庸想起赤羽的热血和智慧,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