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铜心联盟
瑞尔没有再追问何为赐福，赐福和姓氏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想再去为难这样一个可怜的酒保。
说实话，瑞尔还是蛮敬佩这种人的，经历世界观崩塌的迷惘之后，没有意志消沉，而是开了一家酒馆，当一个与世无争的酒保。
并且未曾沾染上酗酒的恶习，没有沉湎于酒精带来的幻觉，而是用沉默和冷硬，对抗着心灵与现实的共同攻击。
简而言之，是个男人。
瑞尔又同他交流了几句，明显感觉到凯撒比之先前，似乎活跃了几分，不再像一座冷冰冰的雕塑。
又待了一会，陆续有些放工比较早的矮人，连身上灰蒙蒙的矿场服都没有脱，扛着矿镐、油锯之类的大件就来喝酒了。
看到凯撒开始忙碌起来，瑞尔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吐出不小心喝进去的薄荷，然后起身告别。
凯撒回过神来之时，才看到柜台上躺着一堆钱币，不多不少，正好是那杯酒的价格。
......
该去看看那个疑似秘密结社的古怪矮人势力了。瑞尔思忖着，他的感知之中，那个眼角涂抹灰色颜料的矮人坐标犹如夜空中的灯塔，分外显眼。
出乎意料的，那个矮人此刻身处闹市区的一处房屋，周围似乎还有许多人。
他给自己施展了一道藏匿踪迹的魔法，然后渐渐消散了身影。
“上面传来消息，黄金之王已经厌倦了黄金之力，在那个远道而来的巫师的帮助下，也许很快就会将黄金之力剔除。”偏僻的屋内，瓦斯灯下一张长桌，两侧是排列整齐的椅子。
一众矮人端坐其上，身披类似铜绿色的袍子，头颅微微低垂，似在沉睡，有说不出的诡异。
他们的眼角不约而同，涂抹着暗灰色的粉末，像是正在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的信徒。
“诸位有何打算？【铜心联盟】已经蛰伏太久，黄金的光泽不可能永远璀璨夺目，在滚滚的历史尘埃之中，即使是真相也会被蒙尘。”为首的矮人扫视一圈，目光复杂。
众人表情不一，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矮人之王也许真的老糊涂了。”一个矮人迟疑了一下开口，“也许我们可以在铁砧试炼的时候引发动乱，宣告【铜心联盟】的到来。”
坐在长桌上首的矮人点了点头：“你的话没有错误，矮人们尚且沉迷在无尽黄金编织的幻梦当中，没有觉察到残酷真相的来临。”
他的目光悠远，似乎蕴藏着深邃的智慧：“黄金之力，是恩赐，也是荼毒，矮人王国因为黄金之王而兴盛，但如今也因为黄金之王而走向衰弱。”
底下的矮人纷纷附和。
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矮人率先开口：“是的，黄金之王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他应当躺在历史的功劳簿里，而非继续高踞黄金王座之上。
黄金之力强大无比，但却也限制了矮人王国的发展，它让矮人在创造的道路上被安上枷锁、脚链。多少年了，矮人王国有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让人眼前一亮的科技了。
如今所有的造物，都是曾经的遗泽，没有丝毫创新，矮人只知道如何按部就班的维修，却不懂原理如何，终日埋头在无意义的锻造之中，只因为黄金之王的一句‘真金不怕火炼’。
我只知道我见过的最高明的技术，就是从遥远的奥里亚努斯帝国购买的，拥有大量魔法铭刻的魔法结晶，那才是矮人的未来，而非肆意追逐原始的矿藏......”
年老的矮人似乎很具有权威，他一开口，交谈的声音小了很多，一众矮人聆听着他苍老凄厉的声音在屋中盘旋，像是一只猫头鹰的嘶叫。
“他编造虚伪的历史企图蒙骗新生的矮人，他想让真正的历史随着我们这一批人的死亡而丢进垃圾堆，就像是锻造完毕之后清理熔炉里的碎渣！现在的矮人甚至以为矮人王国是黄金之王亲手缔造出来的。却不知道它早已有悠久的历史，他是一个强盗，一个小偷，一个卑劣的窃国者！”
老矮人连着咳嗽了几声，目光中流露出悲怆：“真正的矮人王国起源于群山环绕的幽邃山谷之中，群山之心只是掩盖真相的遮羞布......”
老矮人不再说话，众矮人讨论了一会，为首者敲了敲桌子，最终下了决断：“虽然不知为何矮人之王做出这种选择，但也是时候撕毁那虚伪的黄金之梦了。”
“下一次的铁砧试炼上，【铜心联盟】将大闹一场，我们会向所有人证明，黄铜铸就的齿轮，才是支撑起王国真正的根基。”为首者声音低沉，高举右手，“铜心万岁！”
“铜心万岁！”所有矮人举起右手，目光肃穆。
......
似乎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啊...瑞尔躺在屋顶上，将下方所有的动静听了个一字不落。
历史是黄金之王编造的？所以斯维坦告诉过我的黄金之王的曾经，都是经过艺术处理的美化结果吗？瑞尔揉了揉眉心。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嘟囔了一句：“怎么来矮人王国没几天，我干的最多的事情，是偷听墙角啊！”
接下来铜心联盟的人就铁砧试炼的动乱，进行了一番详实的部署，最后偃旗息鼓，各自离去，化整为零。
若非瓦斯灯泡尚且留有余温，谁也不会想到这处处于闹市区的房屋，前不久还有一伙“恐怖分子”于此非法集会。
太阳照常升起，瑞尔坐在屋里享用松软的白面包和牛奶，突然听到窗外骚动。
推开窗户，他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匆匆而过。
“嘿，斯维坦，发生了什么事情？”瑞尔看到斯维坦打着哈欠从他对面的房子里钻出来，不由得询问道。
斯维坦茫然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好事者凑上前来，只一句话便让瑞尔眉头紧锁，心神震荡：
“那边发现了一具巫师的尸体，就在草地上，被人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