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司温双手背负在身后,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缓缓地跟随着孟母,一同踏出了孟皓清所在的院子。孟皓清见他们渐行渐远,这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接着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小心翼翼地从雯儿的身后挪移而出。然而,当他转过头时,却发现一众侍女正纷纷用手遮掩着面容,痴痴地偷笑起来,那笑声犹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众侍女基本上都是陪伴孟皓清长大的,她们很少看见孟皓清如此狼狈不堪,孟皓清在相国府挨打更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稀少,所以众侍女觉得孟皓清此刻的模样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孟皓清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恰似那熟透的苹果,他有些窘迫地开口辩解道:“你们笑什么呀!我这……我这可是出于一片赤诚的孝心呐!”
雯儿见状,不禁嫣然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伸手轻轻推了推孟皓清,柔声道:“好啦好啦,少爷您就别再磨磨蹭蹭了,老爷和夫人还在膳房等着您前去用膳呢。”孟皓清对着那些偷笑不止的侍女们调皮地扮了个鬼脸,而后故作镇定地迈出了自己的院子,仿佛他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前往膳房的途中,孟皓清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思忖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今日母亲会发如此之大的脾气,甚至连听他解释一句的机会都不给。苦思冥想许久之后,他总算是恍然大悟,定然是父亲在其中兴风作浪!为了隐瞒他生病的实情,父亲竟然信口雌黄,谎称他早已回到了东都。
想到此处,孟皓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里喃喃自语道:“哎呀,怪不得母亲会这般大发雷霆,原来都是父亲惹的祸。哼,这笔账可得好好记在父亲头上才行!”此刻,一想起母亲那威严的气势以及凌厉的眼神,孟皓清仍心有余悸,那血脉的压制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让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仿佛还在微微颤抖着。
膳房之中,一张宽大的红木桌子上已然满满当当摆好了各色美味佳肴,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孟父和孟母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正静静地等待着孟皓清入席。只见孟皓清面带微笑,快步走来,十分识趣地在二老中间的位置坐下。他先是优雅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轻轻擦拭双手,而后才从容不迫地伸手拿起面前的碗筷。
孟皓清目光流转,先是瞥了一眼仍在生闷气、脸色不太好看的孟母,接着又瞧了瞧若无其事、一脸平静的孟司温。此刻,他只觉得心头一阵烦闷,暗自思忖道: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位父亲,他又怎会无端遭受那顿皮肉之苦呢?越想越是气闷,手上扒拉米饭的动作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孟皓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碗筷,看向孟司温开口说道:“对了父亲,此次梁州之行,孩儿竟偶遇了您的一位故交。”
孟司温闻言微微抬起头来,面露好奇之色,追问道:“哦?我的故交?不知是哪位呀?”
孟皓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此人自称与父亲您交情匪浅,虽说立场与我相对,但当我提及父亲您的大名时,他居然二话不说就放了我一马。”
孟司温听后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一旁的汤匙,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鲜汤送入口中,边喝边问:“如此说来,倒真是个仗义之人。只是不知究竟是谁呢?待我日后也好登门致谢。”
孟皓清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故意卖了个关子,稍作停顿之后方才缓缓吐出三个字:“许慕春!”
“噗~咳咳咳咳”。话音刚落,只见孟司温一口鲜汤猛地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不止。
孟司温随意地擦了擦嘴角,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却猛地对上孟母那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面庞,尤其是她那双瞪大的眼睛,犹如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自己。
孟司温心里一慌,顿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似乎那个叫做许慕春的名字如同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一般,瞬间将这顿原本平静的饭炸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只见孟母脸色铁青,“哐当”一声扔下手中的碗筷,动作利落地擦了擦嘴,然后霍然站起身来,对着孟司温冷冷地抛下一句:“今晚你就给我去书房睡吧!”话毕,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膳房。
此时已临近入冬时节,天气日渐寒冷,让他睡书房?那简直就是要他半条老命啊!孟司温大惊失色,慌忙跟着起身,急切地喊道:“夫人……这个……你先听我说呀……”然而,孟母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步伐匆匆地向前走去。
孟司温一边紧紧跟随着孟母的脚步,一边不停地在她身后唠唠叨叨地解释着,希望能够改变她的决定。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在一旁强忍着笑意的孟皓清,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他二话不说,狠狠地伸手推了一把孟皓清的脑袋,低声咒骂道:“都是你小子害的!”骂完之后,又赶紧加快速度追上孟母,继续苦苦哀求。
而孟皓清呢,则被孟司温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但看到孟司温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那天许慕春听到孟皓清自称是孟司温儿子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了不甘和怨恨的神情,虽然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但那充满怨念的眼神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再加上许慕春说出了孟母的名字,而且眼神恶毒,这样一看三人肯定有一些渊源,如果孟皓清没猜错的话,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一定和许慕春有过情感上的交流,但不知道为什么娶了如今的孟母,想必这个事情让许慕春对孟母有了仇恨,所以才要夺去孟皓清身上唯一和他父亲相像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