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堂密室。
“这里没别人,跟我讲讲有关他的事吧。”
密室里的灯光暗沉沉的,林恋坐在唐曦月对面,两人之前摆了一张方桌,上面放置着一座烛台,烛火安静地燃烧着。
唐曦月此刻的状态很差,眉心的印记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是风皇让你问的?”
唐曦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低垂的眼皮微微抬了抬。
无望阁联合青木堂对她出手,背后不可能没有皇室点头。
所以皇室想要什么,要他死吗?
林恋对于她的疑问并未避讳,轻轻点了点头,得知祈夜时要来赴宴的消息后,她便主动找到了风皇,最终得到了皇室的支持。
毕竟在祈夜时没有与北国发生明面冲突前,北国不好对他出手,但与他有宿怨的南风余党则要另说了。
无望阁闹到何种地步都是情有可原的。
“他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
唐曦月的回答好像是在搪塞,但林恋从她的表情上看又觉得没有。
“看来是我问的并不明确,换个问法,他看重你们什么?”
闻言,唐曦月彻底睁开了眼睛,借着烛火看清了此刻的林恋,她的眼神不再如南风城初见时那般清澈,蒙着一层雾霭,好像茫然的旅人,扎着高高的马尾,舍掉了所有花俏的发饰,穿着一身白衣,显得格外朴素。
这并非是无望阁过于拮据,恰相反,他们凭借着绝对的实力很快就重建了稳定且利润丰厚的贸易网,只是林恋自己变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唐曦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林恋的遭遇与她何其相似,看着此刻的林恋,仿佛看到了刚失去所有亲人时的自己,守着空荡荡家,孤独地向前走。
“你突破灵境前一天,无终城的南风使馆收到了南风城两个叛徒的尸体,以及以唐家名义送还的法器幻城,那两个叛徒是他杀的吧?”
唐曦月愣了一下,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可还没等她回答,林恋就接着说道:
“你们对他很重要,那他又为什么突然去了南国,再出现时竟成了北国的敌人呢?”
“我不知道……”
“这是风皇想知道的事,你应该配合一下。”
“我怎么配合?我就是不知道啊!”
气氛变得很尴尬,林恋并不擅长审问,她也没想为难唐曦月,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叹了一声,缓缓站起身。
“罢了,等我们擒下他一切就都清楚了。”
“他来了?!”
唐曦月忽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惊疑之色,身前的烛火微微一颤。
林恋顿时怪异地看向她,知道他会来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你是不是……”
她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但却没有说到底,只是深深地看了唐曦月一眼便离开了密室。
烛火被屋外的微风吹动而不停地跳跃,就像此刻唐曦月的心情。
“原来无论闹到何种地步,你总会来的……”
她的脸颊上露出了笑容,缓缓坐回了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她现在要想的就是如何向他解释灵折和婚帖,在尽可能保护苏瑞儿的情况下把事情说清楚。
至于青木堂,无望阁,皇室联手搭的这台戏,她连想都没去想。
青木堂外。
碧绿色的大阵升起,紧接着从青木堂内传来阵阵药香,行人们纷纷逃离了这里,他们知道,那药香是软骨香,闻多了会让人浑身无力,这是青木堂在疏散民众。
只有一个身影站在青木堂高大的建筑之前不曾离去。
人群散尽,他才迈开步子,伸手按在了青木堂的光幕上,微微用力,激起一圈圈涟漪。
“这些小把戏还没玩够吗?”
天空之中顿时遍布阴云,巨大的枪尖从云海漩涡中探出,直指青木堂所在。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沉闷的有些喘不过气,好像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可就在刚刚天气还是晴朗的。
天空上的三位王者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惊,只有达到了皇境才能引动天地之力,但祈夜时似乎已经可以做到了,他怎么会有那么丰沛的灵力储备呢?
伴随着天空中一阵阵轰鸣声传来,巨大的黑金长枪携着煌煌天威轰然砸下,碧绿色的阵法支撑的光幕顿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宛如一面破碎的镜子,仅仅支撑了片刻便溃散消失。
黑金长枪缩小回了正常大小,刺进了青木堂的院落里,青木堂知道会与祈夜时一战,担心百姓安危疏散了群众,若非如此,这杆长枪会一直砸到底。
十七位王者已经悉数出现在青木堂的前庭,神色凝重地看着台阶下一步步走来祈夜时。这十七人里有十三位来自无望阁,以林恋为首;有三人是青木堂的长老,以施然为首。
“好久不见啊,林大小姐……”
祈夜时跨过大门,扫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林恋身上,她正低着头抚弄藏音琴的琴弦,眉宇间有些许复杂的神色,是遗憾、悲伤、疑惑、失望。
“你果然很重视她,动手之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她忽然问起。
“对于做出这种下三滥事情的你,有资格问我问题吗?”
祈夜时不屑地一笑,金枪颤动,飞回了他手中。
“诱我破坏南风城的供能线路,你的手段就光明磊落?”
两人冷厉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不用跟这畜生废话!我们一起出手,今天就在这里斩了他!”
南风城的执事话音一落,十数道身影骤然射出,秘术交叠,杀招酝酿,毫不留手,完全忽视了林恋活捉的命令。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林恋此刻拦不住他们。
祈夜时目光一寒,上一个这么骂他的,已经死在了玄灵秘境。
他的背后幻化出两对漆黑的双翼,眼中三花绽放,烈火化金莲,将袭来的秘术尽数吞没,随后金莲骤然冲向开口那人,猛地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