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瑶带着改良瓷器的想法,像个打了鸡血的科技狂人,一早就直奔瓷窑。
瓷窑里热浪滚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柴火的气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她一眼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头,正拿着一个半成品瓷碗在那儿细细端详,那人就是陶师傅。
“陶师傅,”祁瑶走上前去,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兴奋,“我对咱们的瓷器制作有些新的想法,想和您探讨探讨。”
陶师傅闻言,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祁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还有一丝对“年轻人瞎掺和”的不耐烦,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条皱纹都仿佛在说着“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祁大小姐,您可是贵客,这瓷器可是粗活,您还是去歇着吧。”
祁瑶并未被他的态度吓退,而是笑着说:“陶师傅,您别急,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真心想为瓷器工艺做点贡献。我觉得咱们的瓷器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比如……”她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改良思路,什么更细腻的泥料配比,更精准的窑温控制,听起来像是在讲天书。
陶师傅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祁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大小姐,老朽干这行几十年了,你说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瓷器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个‘传统’二字,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你动一下试试?”
窑内温度骤升,不仅仅是炉火的炙烤,更是因为陶师傅的怒火。
四周的工匠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在瓷窑中蔓延,小顺子站在祁瑶身后,感觉自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夹心,大气都不敢喘。
祁瑶试着解释新工艺的优点,陶师傅却根本不给她机会,他挥着布满老茧的手,一副“老顽固”的样子。
“我告诉你,这瓷器,就得按老规矩来,容不得你瞎改!想搞新花样?门都没有!”他那张老脸涨得通红,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
祁瑶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围传来的不信任和抵制,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孤岛上,孤立无援,她看着陶师傅那张固执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原本的兴奋劲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陶师傅指着祁瑶,刚要继续呵斥,却被她接下来的动作给震住了。
祁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被柴火熏得有些难受的呼吸,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陶师傅,您说的‘传统’二字,我非常认同。但‘传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不断进步的。您几十年经验积累出的技艺令人敬佩,但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我们或许可以将新的知识融入到传统工艺中,让瓷器更加精美。”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好奇的工匠,语气变得更加坚定。
“您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动?那您知道老祖宗是怎么一步步把瓷器烧制技艺发展到今天的吗?不也是不断尝试、不断改进吗?如果我们故步自封,那和刻舟求剑有什么区别?”
祁瑶开始用现代科技知识讲解一些瓷器烧制的基本原理,从矿物成分到化学反应,从窑温控制到烧制时间,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小顺子站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一脸崇拜:“大小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他看向陶师傅,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仿佛在说:“老爷子,咱也活到老学到老?”
陶师傅虽然嘴上说着“歪门邪道”,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几十年来,他一直遵循着祖辈传下来的技艺,从未想过还能有其他的方法。
祁瑶的话,就像一颗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祁瑶内心也十分纠结。
她一方面想要尊重传统工艺,毕竟这些都是老祖宗的智慧结晶;另一方面,她又迫切地想推行自己的改良方案,让这些精美的瓷器更上一层楼。
两种想法在她心中交织,如同瓷窑中的火焰,烧灼着她的内心。
她看着陶师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语气放缓了些:“陶师傅,我的想法并非要全盘否定传统工艺,而是想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我们可以在保留传统技艺的基础上,借鉴一些新的方法,让瓷器更加完美。您看,这样如何……”
祁瑶伸手拿起一块泥坯,“不如我们……”
祁瑶拿起泥坯,指尖轻柔地抚过粗糙的表面,如同对待一件珍宝。
她一边讲解,一边用现代的塑形手法,三下五除二地捏出一个造型别致的小碗。
这手法,陶师傅是见都没见过,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小顺子更是像个好奇宝宝,凑近了脑袋,生怕错过了哪个细节。
祁瑶将小碗放进一旁的小型窑炉里,调整火候,动作行云流水,不像在烧瓷,倒像在搞什么精密实验。
窑炉里的火焰舔舐着泥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味。
众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窑炉,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待到窑炉冷却,祁瑶小心翼翼地取出小碗。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只见那小碗通体莹白,釉色均匀,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如同美玉一般。
更令人惊奇的是,碗身隐隐浮现出一些细密的纹路,如丝似缕,精美绝伦,是传统工艺难以企及的。
小顺子率先惊呼出声:“哇!大小姐,这…这简直是艺术品啊!比咱们平时烧的瓷器好看太多了!这花纹,绝了,简直是永远的神!”
陶师傅眼神里也充满了惊讶,他伸手接过小碗,凑近仔细端详。
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手指摩挲着细腻的釉面,感受着与传统瓷器截然不同的质感。
一时间,他那张“老顽固”的脸,也露出了几分动摇。
惊叹的氛围在小顺子和陶师傅之间散开,原本凝固的空气,也跟着流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窑门口传来。
“瑶儿,我来看看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曾煜逆光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如竹。
他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对祁瑶的温柔与爱意,仿佛能将人溺毙在其中。
看到曾煜,祁瑶心头一暖,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如春风拂过杨柳。
“你怎么来了?”
曾煜走到祁瑶身边,语气温柔地说:“看你忙了一早上,怕你累着。我来给你送些点心。”说完,还体贴地拿出手帕,帮祁瑶擦拭额角的汗水。
两人之间温馨的氛围,仿佛给整个瓷窑都笼罩上了一层柔光,看得周围的工匠们,纷纷露出姨母笑,暗道“磕到了,磕到了”。
然而,甜蜜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祁瑶却从陶师傅口中得知,他背后还有一群老顽固在支持他抵制新方案。
陶师傅忽然笑了,那是胸有成竹的,又似乎带着嘲讽的笑容。
“大小姐,你以为老朽一个人在反对你吗?”他一字一顿道,“整个陶窑的师傅们,没有一人会同意你这歪门邪道!”
“哦?”祁瑶闻言,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
陶师傅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一双老眼眯成了缝,继续说道:“等着瞧吧,有的是你头疼的……”他忽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