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言站在台阶下，眼睛半眯着上下打量她，但这似乎还不够，干脆两三步拾阶而上，终于看清了她的五官，心里这才有踏实的感觉。
她还是她。
“嫂嫂，不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今天玩得可还高兴？”
“莫家医馆的病人有些多，明天还要再去。”
“嗯，好，”裴卿言随口回答，然后拿出几盒胭脂递给她，“这是牡丹阁的，质量上乘，比什么小作坊的好多了，拿着吧。”
顾小芸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感觉裴卿言是在试探她，估计他还知道了自己去过那胭脂铺。
“嫂嫂，怎么不敢接，是心里有鬼吗？”
顾小芸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想去拿胭脂，却拿不动，因为胭脂还被他牢牢地抓在手里。
“六郎……”
裴卿言盯着她，往前迈了一步，她本能地往后退，直到碰到门框，退无可退。
“嫂嫂，用便是，不够的话，我再去买。”
他靠近她，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朵发烫，明明说话如何温柔，但他的眼神冰冷的可怕。
顾小芸忍不住把头一侧，正好露出洁白的脖颈，青筋隐约可见，他望着出神，有种咬破的、想让她哭的冲动。
“不……不用，这些够了，多谢六郎。”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缓缓直起身，低头看着她的头顶。
声音沙哑而撩人：“你把他们藏在何处？”
“谁？”
裴卿言不满地嘶了声，还嘴硬。
“你说呢，他们与一桩案子有关，我追查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了眉头，快把他们交出来。”
顾小芸用食指戳戳他的肩膀，微微用力，他退后了两步，她这才敢大口喘气。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没有藏什么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裴卿言冷哼，双手叉腰，邪气般舔了舔后槽牙，想再次靠近她，可她灵活地逃进房间，迅速将门关上。
“天色已晚，六郎抓紧休息吧，我先睡啦。”
裴卿言嗤笑。
“去查一下她今天都见了谁，跟着她的人也得好好查一下，至于府内下人，若有吃里扒外者，也杀了吧。”
话音刚落，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靠着柱子，望着屋里漆黑一片，久久没有离开。
顾小芸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说相信他，是真的相信他吗。
雪又开始下了，他伸手接了片，冰冰凉凉的落在手心，也融化不了他心头的燥热。
顾小芸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裴卿言真是太吓人了，刚刚那样子，像是要把她活吞了一样。差一点她就忍不住把那人的位置给说出去了。
她跑去了胭脂铺，没想到碰到了罗霄。
在她的追问下，罗霄终于把他的发现告诉了她。
顾小芸真没想到，他居然手里有裴卿言和北蛮勾结的信件。
而罗霄想把这证物交给大理寺，这怎么行，虽然证明了陈洛无罪，但裴卿言就完了。
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要让所有人都好好地。
“可是宿主，做人不能太贪心，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
顾小芸不信，她认为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