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啊,你的病怎么回事,那天我摸你脉象,似有若无,不太正常。”
“嫂嫂以后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就不必管我了。”
“那个,要是我说,我可以帮你……”
裴卿言冷眼扫射过来,顾小芸顿时有种置身冰天雪地的错觉。
“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他轻轻敲打手里的碗,嘴唇微勾,咳嗽着站起身来:“嫂嫂,我吃好了,先去读书了。”
明明吃饭的时候还不拘谨,但是现在,他又回到了一开始疏离的样子。
顾小芸在他走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和他同处一屋檐下,压力太大了。
但有一点让她很开心,即便让他不高兴了,但好感度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进步呀。
顾小芸想到这里,傻乐乐地笑出声。
路过的婢女见状,皆可怜地摇头,夫人也太惨了,都被六郎君逼疯了。
对待裴卿言这样的人,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会适得其反,也不能由得他的性子,要不然任务完不成!
顾小芸依旧为他做饭,在摸清他的口味后,显然他吃得比往常多了些。
但这还远远不够。
她按照残存的记忆,依稀记得裴卿言发病起来会浑身冰凉,关节疼痛,严重时还会吐血。
这下顾小芸才觉得自己选择医术,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尽管她未把脉,无法对症下药,但她可以挑选性质温和的药材,制成药膳,一点点祛除他体内的毒素。
当然,她还要考虑给他下的另一种毒,以免打破平衡,让他难受。
可顾小芸还是有顾虑的,她担忧稍有差池,会使他雪上加霜。
所以,她特意拜访了裴福。
“药膳?之前也吃过不管用,夫人就不必费心了。”
“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这是药膳方子,你先看一下。”
裴福一脸疑惑地接过,他读完后,眼睛瞬间亮起,原来还可以这样配比。
“你要是还不放心,请你做两份,先让我吃下,若我无事,你再给他,”顾小芸一顿,接着便说,“不过,可否隐瞒他,六郎不信我,我怕他不肯喝。”
“你为何如此?”
“他是我丈夫的弟弟,我自然要关心他的,说句自私的话,以后我还要仰仗他呢,自然要提前巴结呀。”
顾小芸目光澄净,不似作伪,裴福望着,突然想起她给主子下的牵制噬心毒的剧毒。
她好像不想害他。
裴福一直对救不了他心生愧疚,他想试一试,可他不会隐瞒他的。
裴卿言靠着凭几,望着桌子上的药膳,一脸冷漠:“她果真吃了后无异样?”
裴福点了点头。
“这药膳无毒,且性质温和,六郎可以尝一下。”
裴卿言轻轻地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捏住汤匙,缓缓地搅拌着。
他长而密的睫毛轻轻覆盖住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和裴寿了。”
裴福明白主子此话的含义,他猛然跪下。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不会辜负你的。”
裴卿言嘴唇微勾,紧紧盯着他,将药膳一饮而下。
身体未感不适,反而五脏六腑感到格外舒畅。
他在赌,不是赌顾小芸的善良,而是在赌裴福。
幸而,他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