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引关注,义女诉冤情
“家有黄金着斗量,不知养儿在学堂。黄金有价书无价,书比黄金分外强。”话说刘公在奶奶庙内,给学生张光先代作了一篇文章。第二天,许先生回书房,看到学生们呈上的文章,大吃一惊。他问学生:“这文章是谁作的?”学生们把刘公的事告诉了许先生。许先生心想:“这肯定是哪位大人扮作老道来私访,晚上借宿在此。”
刘公离开奶奶庙后,往德州走去。走了十多里地,他感到有些累,便把小黄包袱放在路边,坐在柳荫下休息。这时,他看见两个女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这两个女子大的十七八岁,小的十四五岁,气喘吁吁地往前跑。刘公心想:“这两个女子肯定有大事。”于是站起身,对她们说:“二位女子,慢走。你们是不是遭遇了冤屈之事?跟贫道说说,或许能帮你们作主。”两个女子停下来,打量着刘公。她们见刘公身材魁梧,气色不凡,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胡须根根见肉,上身长,下身短。心想:“这位道爷与众不同,肯定是哪位大人前来私访。不如把天大的冤枉告诉他,或许能报了仇。”于是说:“道爷,您要是救了我们,报了大仇,我们就是结草衔环也报答不尽您的大恩。”小些的女子说:“姐姐,别抱太大希望。这化缘的老道能有什么势力,能帮我们报仇?出家人专好哄骗妇女钱财。老道呀!你打错了算盘。我们是逃难的女子,没带钱财。你还是去村里化斋吧。老道闪开,让我们过去,去刘罗锅子案前告状。要是晚一步,恶霸追上来,我们就性命不保了。”刘公说:“二位女子,别急。贫道我好打不平,就算有土豪恶霸,我也不怕。”小些的女子问:“八成是仗着山主的根子硬,你才敢这么说。”刘公说:“实不相瞒,我在北京城出家,是乾隆皇爷的替身。三六九我上金殿问安,合朝文武都有交情。今天我出京访道查办事情,所以敢说大话。”小些的女子问:“你常在京,认不认得在京作官的刘罗锅子?”刘公说:“怎么不认得?他与我同乡邻居,在同一书房念书,又是朝北磕头的弟兄,我们交情很深。”小些的女子听了,说:“姐姐,看来道爷根子真硬。我们把冤枉告诉他,让他帮我们报仇。”大些的女子听了,心想:“看道爷的言行举止,不像真老道,肯定是哪位大人前来私访。”于是说:“道爷,难女家住德州城北十里佟家坞。父亲是秀才,难女名叫陈玉瓶。佟家坞有一家乡宦,姓佟名林。他哥哥是参将,他两个儿子都是武童。他们在道府州县衙门都有来往交情,仗势欺人。他们在安国寺抢了王小姐,王小姐的父亲找上门拼命,佟林大怒,把王小姐父女杀死,王姓的万贯家财都抢了去。佟林横行霸道,越来越胆大妄为。他院里养着打手一千多人,地洞内藏着三千勇丁。他家有九间朝王殿,七处抱厦厅。杀人场在后花园里,有一处万人坑。他们霸占人家地亩,硬抢良民妇女。前三四日难女乘坐轿车去亲戚家,被佟林看见。他命恶奴把工人王小二打死,把难女连车带抢回他家。听说我父亲去州里告状,佟林用钱上下打点,说我父亲借他一百两银子,是情愿将女儿折价。说我父亲诬告告状,打了戒笞,关在监里。佟林逼难女成亲,难女至死不允。他把难女送在冷房,饿了难女三天。他指望难女饿极应允亲事。”刘公问:“既然三天不给你饮食,你为什么不悬梁自尽,保全贞节呢?”陈玉瓶说:“难女有心自尽,一来有他家掌家婆看守;二来我父亲只生我一人,谁能送我父亲终?谁能报此大冤仇?”刘公问:“你们怎么逃出恶霸的院子?”陈玉瓶说:“难女因饿无奈,假意应允。用酒把恶霸灌醉,然后与丫鬟姐姐商议好,从后院门逃出来。走了一夜,才遇见道爷。”